第九章 東行
二人亟待休息，念竹已有三日不曾合眼，此刻已經是疲倦非常。
青雲亦然，三道天雷追襲，如若不是玄陽子為其擋下兩道，體內九轉金丹氤氳靈氣不斷修復其身體脈絡，他早就已經生機不再了。
二人再沒有交談，直至午間時分，兩人睜眼。
太陽升得老高，毒辣的熱浪烤得地面直冒煙。
兩人一道外出，目的很明確，一路東行前往上清祖庭無量觀。
念竹秉承了玄陽子的脾性，不喜說話，尤其是現在對青雲有著些許偏見的情況之下，話變得更少了。
玄陽子留下的東西並不多，但無不都是稀世之物。
上清經有多珍貴二人並不知曉，但九轉金丹、沉金古劍、還有玄陽子隨身的一柄黃金拂塵均為曠世奇物。
二人均是修為平平，也不通修鍊法門，兩人對付走馬盜匪尚有一戰之力，但真要遇上修行中人，定然難逃劫難。
沉金古劍和黃金拂塵二人索性用布包了起來分別背負於身後，這兩樣東西隨身攜帶分外扎眼，難免會惹人覬覦。
一路上，念竹並沒有對青雲多說話，但此前玄陽子神授念竹道門九秘修鍊之法，念竹卻是盡數告知。
道門九秘無比神異，九秘實則是為九種通天法術，但均需要以靈氣催動。
千里傳音實為一種隱秘交流之法，可以以靈識傳送訊息，也可以遠距離發聲，信息傳輸距離由自身靈氣修為決定。
追雲趕月為一種輕身移動法術，修鍊至大乘可在瞬息之間移動千里之地。
明辨陰陽一旦練成可通透觀察敵方修為，並找尋其練氣之罩門所在，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此乃殺敵秘技。
瞞天過海是一種易容術，能以靈氣改造本人五官形體。
畫地為牢是一種靈氣屏障，多用於困敵。
移花接木是一種吸取敵人靈氣的秘法，此前玄陽子吸納天雷餘威用的便是此法。
搬山移岳是一種增加自身力量的秘技，練至巔峰可有千倍於自身本來的力量，有搬山之力。
紫氣東來是一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秘技，可在短時間借用天地靈氣，瞬間晉陞紫氣修為，代價是折損自身壽數。
天地同歸最為狠辣，是一種自爆神技，是一種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秘術，一旦使用神魂俱滅，再無生理。
之所以稱之為秘技，是因為除了千里傳音、追雲趕月、明辨陰陽、瞞天過海、畫地為牢等五項技藝之外，其餘神技一旦使用均有折損壽數的隱患，不能多用。
世間萬物都是由陰陽二氣構成，修行中人稱陰陽二氣為靈氣，天地同歸則是徹底還靈氣於天地，更是逆天而行。
每一項秘技的修行法門並不難理解，前五項最難的是需多加練習，而後四種秘技根本沒有練習的機會，只需要熟記真言加以指決催動便可行之。
青雲悟性很好，記憶力很強，念竹只口述了一遍，青雲便已然牢記於心，甚至已經初步嘗試了千里傳音和追雲趕月身法，但千里傳音傳出來的聲音模糊難辨，追雲趕月把自己追到了溝里，滿身污穢。
此間也難得引發念竹偷偷的竊笑，青雲不惱反喜，念竹不管修行了多少年，但她變成人形的時間應該不長，異類多居於深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多，最多只是小孩心性。
青雲心細如髮，觀察到了念竹的性格，一路上多有搞怪嬉鬧，一來二去念竹也是神情放鬆了不少，青雲大感欣慰。
上清宗無量觀位於天陸正東，而二人所在漢州為天陸西北位置，距離當有上千里，一路上兩個人都是悶油瓶的話，估計不光苦悶非常，路也決計是趕之不快，二人目前都不會輕身移動法術，趕到上清宗要到猴年馬月。
五六天的時間，二人已經十分熟稔，相處的也十分融洽，在青雲耐心解釋玄陽子之前種種行為大有原因之後，念竹對其敵意全消，已然信賴非常。
但青雲分明感覺，此前念竹的陰冷應該是其潛在的獸性使然，實則念竹的智力決計超不過五六歲的孩童，他一直感覺自己是在帶著一個孩子趕路，心裡莫名的有一種老父親帶女兒的感覺。
因為二人都不曾出過遠門，二人的腳程並不快，五六日的時間才走了不到三百里地，還沒有走出漢州所在的範圍，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二人卻是瞠目結舌。
餓殍遍野、賣兒賣女、強盜攔路、青樓扎堆……
時逢亂世，路間多有餓死的屍身，一個個骨瘦如柴；四五歲的幼童竟然在市集里明碼標價，可換得一兩銀子或者半片豬肉；強盜多為農人裝扮，多半是因為生計難以保障，被逼搶劫；失足女子數量之多令人髮指……
這日二人來到了漢州邊境一個叫草川鎮的地方，找了一處僻靜的客棧暫緩。
二人身上並不缺銀錢，念竹身上有玄陽子之前交付了金餅三塊，按照現在的物價當抵得上十餘個飯莊商鋪的價格。
一兩黃金可兌十兩白銀，也可兌銅錢十貫，銅錢足有一萬枚之數。
二人隨身三塊金餅當有黃金百兩，不可謂不富足，但二人卻陷入了困境，原因在於金餅太過貴重，他倆年齡都不大，巨額財富傍身要使用金餅很難被人懷疑二人身份來歷，也容易遭賊人惦記。
青雲吩咐店小二借來一把銼刀，試圖將金餅分成小塊，但卻很不巧，銼刀切割金塊的聲音傳出了屋子。
「無量天尊，貧道路過此地，觀二位善人神情疲憊，近日當是大有霉運，貧道有化解之法，可否容我進屋一觀，結一善緣？」屋外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然而不待二人回答，所在屋子的房門瞬間被人推了開來。
青雲念竹倉促之際試圖包起金餅，但還是慢了一步，念竹更是慌亂之際失手將一塊金餅打翻在地。
念竹連忙彎腰撿拾，青雲見狀無有動作，而是抬眼望向屋外。
只見門外赫然站立一身形瘦長，手握拂塵的青年道人，那道人身形高挑，頗有神采，可青雲怎麼看怎麼奇怪，那人分明長了一張「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