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談
「道長，您這是？」青雲哈欠連天，整理衣襟。
「出來說話。」紫袍道人說完便走，青雲一路跟隨，直至走出院門後山。
「你與玄陽子是何關係？」紫袍道人正色開口。
青雲見狀暗道糟糕，這還沒開始就已經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知是福是禍。
「道長何故有此一問？」青雲強自鎮定。
「說實話與我，不然你怕是走不出無量峰。」紫袍道人鼻翼抖動，面帶凌厲之色。
青雲知道事情可能瞞不住了，雖然知道不得不如實交代，但還是亟待確認眼前之人是敵是友。
「要我說也可以，你得先回答我，你是何人，和玄陽子道長是什麼關係？」青雲開口發問。
「貧道玄真子，玄陽子是我師兄。」紫袍道人自報家門。
青雲陷入沉思，眼前之人自稱玄真子，玄門尚紫色，此人身著紫色道袍定是有紫氣修為的高功法師，定是無量六仙之一無疑。
「道長，我可否信任於你。」青雲無奈說道。
那玄真子素來以脾氣火爆、雷厲風行，無量觀不管是誰見之都要先懼三分，此刻已然到忍耐之極限。
「黃口小兒，你說是不說？」玄真子大怒。
「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青雲見狀索性也不再畏懼，他最怕的是承情，最不怕的便是威逼。
「放肆！」玄真子突然衣襟抖動，一股紫色靈氣自指尖竄出，直擊青雲左胸二寸。
青雲見狀已然是避之不及，下意識的催動體內靈氣，一股淡黃色靈氣赫然護住了周身，但紫氣道人靈氣外衍之一擊，萬不是他這個剛入道的少年可以承受的。
淡黃色靈氣顯露，那玄真子有感身形極速移動，在那紫色靈氣到得青雲胸口之前，將其推飛了出去。
「砰！」青雲還來不及震驚，身後一塊巨石瞬間被擊的粉碎，發出巨響。
「你是他的弟子？」玄真子再問。
青雲自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然而他此時已經有所判斷，那玄真子以靈氣傷他，在確認他體內的靈氣承自玄陽子后，又改了主意閃身相救，大概率是友非敵。
「我本來想拜玄陽子道長為師的，但他不肯收我。」青雲不無遺憾。
「你體內靈氣修為當是玄陽子師兄渡與你的，師兄此時人在何處？」玄真子說話之間透露著些許著急和關心神情，已然是表露善意，青雲覺得自己的判斷又準確了幾分。
「玄陽子道長已經仙逝，臨終之前交代我替他完成遺願。」青雲垂頭。
「師兄雖然已被削去道籍，不得作法，但恐怕天陸之上能傷他之人屈指可數，又何故至此！」玄真子倒吸一口涼氣，面上不可思議神情倍顯。
「一言難盡……」青雲再度低頭。
觀眼前之人表現，與玄陽子定然倍加親近，他不知道倘若說出玄陽子是因他而去會有什麼後果。
「師兄埋骨之地在何處？」沉吟良久玄真子再度開口。
「漢州邊境繞豐城西南五十里一處山野，玄陽子道長不喜外物傍身，我們將之薄葬入殮。」青雲說出了玄陽子埋骨具體位置。
「我們？」玄真子疑惑。
「道長生前收了一名為念竹的異類女弟子，我們在來往此地的時候被惡人襲擊，念竹為了保護我，被惡人擄走了，我多番找尋卻又尋之不得，只能只身前來。」青雲借希望於玄真子。
觀玄真子之意他很有可能想要去帶回玄陽子屍身，青雲想委託玄真子順路找尋念竹蹤跡，所以才盡數交代此前發生的事情。
「倘你謊言欺我，你決計不得活命。」玄陽子說完立即提氣縱身。
「道長，念竹很有可能在饒豐城城主趙無極府中……」青雲見狀急忙高喊發聲。
……
次日，眾人被召集大殿，出現一麻衣老道為眾人講經。
那講經之人分明是一侏儒道人，長相分外難看，抬手動足之間分外滑稽。
但眾人面面相覷卻又不敢笑話於他，心裡紛紛念叨：道門中人個個英俊洒脫，怎會有如此侏儒道人入門？
那麻衣道人分外矮胖，身上所穿道袍很是寬大，坐定之後仿若一個巨大的圓球，院中倒也有忍不住的人輕聲發笑。
道人坐定之後緩慢開口：「我上清宗妙法無窮，有上清經一部可供諸位參習，上清經分道人、真人上下兩篇。道人篇有三章，第一章名為易理，修習可通曉道門玄異，明理成德。第二章名為御氣，修習可行氣養生，得百年長壽。第三章名為參同，修習可通曉陰陽大道，窺悟萬物陰陽。」
「爾等有心求道，拜入我上清宗，此後將為上清弟子，當先行修悟上清道人篇，以求修身立德。上清經曰：玄牝司呼吸，左右法陰陽；地戶變吹呵，天地無淺深；導達同治水，舒暢複印金；動用法天理，無為證道心……」
這些經文那侏儒道人自然爛熟於心，自台上向眾人念誦，眾人在台下凝神細聽，念誦經文乃道人必修功課，必須學懂弄通。
但眾人卻神色各異，道人的語速很快，短短一上午的時間，竟然將道人篇講了兩遍。
「下午未時，我會再講兩遍與你們細聽，之後不再多講，六日之後，不得記誦全文者將無緣我道門。」眾人來不及驚訝，侏儒道人已然轉身離去。
「你記住了多少？」那白衣女子向青雲緩步移來。
「不到兩成，你如何？」青雲搖頭開口。
「不到三成。」白衣女子亦是皺眉，眉目之間多有苦惱。
「你比我厲害，下午老道士講經，你專心記上篇，我記下篇，之後我們互通有無，如何？」青雲生出主意。
青雲推測青風子的意圖當有二，第一，考驗眾人記性和悟性，侏儒道人共講經四遍，經文晦澀難懂，讀起來也是十分繞口，倘若以一人之力記住所有經文，自然是好，但倘若記不住，就只能像他這樣想出主意與眾人合作。其第二層意思當是讓眾人交流合作互通有無，以求記憶經文完整內容。
白衣女子點頭答應，二人此時均生出了這樣的念想：上清入門，當真是分外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