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發發發游輪(八十五)
辛丞抹著眼淚抱著平板邊哭邊跑:「僅僅一個遭遇戰,我軍就痛失兩名戰友。」
曼頤沒空照顧他的傷感,只是高舉著掐訣的右手左顧右盼:「牛呢?說好的三頭牛呢?!」
安翰趕緊查看平板,忽然急剎車:「停停停!牛在樓下!我們忘了池家的晚宴在負一樓!」
三人往下樓看,卻見一號已經被幾人聯手摁住了,其他的水手們正在上樓。
「下不去了,樓上有動物嗎?」曼頤當機立斷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辛丞靈光一閃:「有!頂樓的水族館,池老頭的寵物,那條和人一樣大的黃貂魚!」
「怎麼他爹的又是魚……」曼頤暗暗啐了一口「沒時間挑了,魚就魚吧。」
安翰送上實時的監控情況:「水手似乎和乘警分屬不同勢力,乘警集中的高樓層區沒有水手,水手們看起來是打算在我們跑到有乘警的樓層前攔住我們,可以看到所有樓梯和安全通道都圍上了。」
「還有路嗎?」曼頤喊「我不想聽分析,直接給我個方案!」
「等等!」辛丞忽然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張啞光的金屬卡片:「有錢人的特權之——VIP電梯。」
事不宜遲,三人立馬調轉方向前往電梯。
圍追堵截的水手們似乎沒有料到在這種情況下,曼頤他們居然還敢乘坐電梯,所以只能後知後覺地去更上方的樓層按按鈕。
然而VIP電梯必須有貴賓卡才能刷開,這是為了保護有錢人的隱私出行而特別設計的,沒有貴賓卡,電梯不會根據按鍵指令停靠任何一個樓層。
三人背靠著背,像爛泥一樣癱軟在電梯地板上,不住地大口喘氣。
「關鍵時候還是鈔能力好使啊……」安翰感嘆道。
辛丞狠狠親了一口手中的卡片:「感謝啰嗦的小湯,我之前還嫌麻煩不想帶呢,沒想到居然能用上。」
曼頤沒有說話,趁著這短暫的電梯上升時間,瞄準之前已經定位到的寧爻魂體,開始攝魂。
……
越往海洋深處下沉,寧爻擴散的感知便越發清晰。
除了那個一直縈繞在耳邊的熟悉人聲,他逐漸還能看到一些不屬於海底的畫面。
好像是一個房間。
而他正從天花板的視角向下觀望。
「催眠是一種輔助的治療手段」
「雖然無法直接喚醒患者,但可以潛移默化地植入我們想告知他的信息」
「Youknow,就像《盜夢空間》一樣……」
「……我們可以為他的人格搭建一個安全的環境,保護他的自我和超我,激發他的本我也就是求生欲」
「……給予患者合適的刺激……」
「……通常當患者意識到自己身處夢境,大概率就能奪回控制夢境的權柄」
「只要還有求生的意志,他就可以選擇醒來」
寧爻努力望向發聲的來源,那喋喋不休的白色身影看起來似乎是一名醫生,或者說是心理醫生。
醫生的對面有一張床,根據邏輯推斷,應該就是他口中「患者」的病床。
床前稀稀拉拉地圍著幾個人,看不清面目,也感受不到悲傷,大抵是患者卧床太久,家屬的情緒已經趨於穩定。
寧爻甚至能嗅到他們聽著醫生彙報時的情緒,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空氣中還生出了幾分欣喜。
可以理解,畢竟醫生剛剛說的也算是喜報。
可是,為什麼會在海底看到這個場景?
太莫名其妙了吧?
寧爻主動地向下劃了划,想要更加深入這個場景,他很想看看這個聲音很熟悉的醫生是誰,也很想知道病床上躺的是誰。
近了,近了。
就當寧爻下沉到白色身影的頭頂時,白色的身影似乎也有所感知,忽地抬起頭來,與虛空中的寧爻四目相對。
「是你?」寧爻果然認識。
白色身影的面目漸漸浮現清晰的輪廓,正是曼頤。
曼頤抬頭,定定地注視著天花板上那團不屬於病房空間內的黑色霧氣,緩慢開口:「你越界了。」
這彷彿一記沉悶卻又震撼的警鐘,瞬間將寧爻從乾燥平靜的病房擊回到陰暗深沉的海底。
「寧爻!應我!」
又是曼頤的聲音?
從海上傳來,但極有穿透性。
只這一聲,便止住了寧爻混亂的擴散,令他以荷魯斯輪轉的日月雙眼為核心,不斷旋轉著,重新凝聚起來。
「是時候回去了……只是現在畫皮已經毀得徹底,我該怎麼給大家解釋我的身份……」
寧爻沒有糾結太久,曼頤便給出了答案。
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他從混亂之海抽離,捶打擠壓,捏成小小的一團,朝著游輪的方向飛射而去。
「Fine~不用煩了,看來他們已經把我當死人了~」寧爻放鬆下來,不作抵抗,任由那股力量牽引,還順路招呼了太陽帆船跟上。
可不料,就在寧爻的魂糰子在脫離海面的那一剎那,整個海面忽然沸騰起來,不斷躍起細碎的水珠,好似不能接受寧爻的意識獨自離開它們共同的群體。
每一滴水都在憤怒,直至掀起滔天的巨浪。
「淦!」寧爻瘋狂向曼頤傳遞消息「快停下!海嘯了!」
電梯內,曼頤皺眉:「咦?」
「怎麼了?」辛丞問。
「寧爻的魂體在抗拒我的指引,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反抗?我攝魂過很多次,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曼頤十分不解。
安翰腦洞大開:「是不是他聽到我們要把他召回來塞到狗身上?」
辛丞:「咱們不是說好塞到魚身上嗎?」
安翰:「這一來一回的,可能有延遲?」
「不是」曼頤否定了二人的猜測「寧爻聽不到我們這邊的情況,一定是他那邊發生了什麼意外。」
安翰:「那我們要斷開連接嗎?」
曼頤翻了個白眼:「老哥,你以為是你打遊戲呢,斷了還能重連?這可是攝魂術,中斷的話對魂體創傷很大的。」
辛丞焦急:「那怎麼辦?」
「涼拌唄」曼頤將掐訣的手往回拉了拉「先把人弄回來再說。」
……
「啊呀呀這可真是……」杜景休立在窗前「壯觀呢~」
饒則無語:「我該說不愧是他們么?真能折騰。」
杜景休轉過身,坐回桌前:「海嘯也看了,鐘行長的棋還沒想好嗎?」
坐在杜景休對面的鐘行長,指尖捏著一枚晶瑩的棋子,語調平緩無波:「不著急,這浪不還有那麼遠嘛,讓我再想想。」
饒則實在忍不住吐槽:「我說你倆下個跳棋到底有什麼好想的?」
「噓~」鐘行長用食指輕輕抵在嘴唇前「觀棋不語真君子。」
饒則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將臉轉向落地窗外,欣賞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