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發發發游輪(八十六)
「快停下!」
寧爻掙扎得筋疲力盡,卻絲毫不能撼動攝魂術的牽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領著一場海嘯,撲向那艘滿載乘客的豪華游輪。
遮天蔽月的海浪,裹挾著混亂之海的憤怒,看起來幾乎要摧毀整個世界。
安翰背靠著電梯的牆壁查看平板,從背脊處隱隱傳來一股不尋常的震感。
「地震了?」安翰茫然地左右看看。
「咱們可是在坐船,海上哪來的地震?」辛丞不以為意。
安翰推推眼鏡:「地理常識,或許你聽說過海底火山噴發和海底地震?」
「海底的地震關咱們海面上的人什麼事?」辛丞歪頭。
「會引發海嘯呀。」安翰解釋。
「海嘯?」
「海嘯。」
叮咚
電梯到達目標樓層,電梯門向兩側緩緩拉開。
正對電梯的落地窗,毫無遮擋地向三人呈現了一場滔天的海嘯。
「我靠!海嘯!」三人異口同聲。
巨大的海浪比山還要高,而且眨眼間便已經逼近至眼前,哪怕曼頤三人身處水晶宮的高層,也能聽見整艘船上各處乘客的驚慌慘叫。
辛丞緊緊抱著安翰:「學霸!學霸你快想想辦法!」
安翰撇開他的手:「找個舒服的姿勢等待人生重開吧。」
曼頤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只是沉默著將一直掐訣的手收回,攥成一個拳頭,然後輕輕地打開。
一枚黑色的霧狀圓團自他的掌心浮起,微微顫動著,似乎霧團里包裹著什麼不安分的小鳥,想要掙扎著破殼而出。
「海嘯是追著寧爻過來的。」曼頤說道,視線從霧團移向窗外。
安翰:「那先把他扔出去吧,扔遠一點。」
「沒時間了」曼頤看著窗外的海嘯「就算現在把寧爻扔給它們,這個浪也剎不住車了……」
「寧爻啊寧爻,你可真能整活」曼頤吐槽「如果是普通海嘯,我倒是可以把我們的神魂全部抽離出來,讓我們的肉體免於溺亡。但這片海針對的就是落入其中的神魂,這下可算是真完蛋了。」
安翰找了個廊柱靠著,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地上:「我已經把遺書上傳到雲端了,你們抓緊時……」
安翰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窗外一道金光劃破黑暗,也劈開那如山的海浪,猶如一枚定海的神針,直直墜入海中,每落下一寸,就壓下潮水一分,直至撫平海面上所有的波紋,靜謐如一汪後院的小池塘。
很快,從游輪各處都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慶之聲。
曼頤輕撫著心口,如雷的心跳還久久不能平靜。
辛丞雙腿發軟,卻還堅持趴在窗戶上,想要繼續看個究竟,可惜剛剛那枚發光的定海神針已經完全消失,恢復平靜的大海再也不會提供更多的答案。
「快撤回快撤回」安翰瘋狂敲擊著平板「好丟人好丟人……」
曼頤將寧爻的魂團捏回手裡:「走了各位,咱們事情還沒辦完呢。」
辛丞屁顛屁顛跟上,又低頭好奇地戳戳安翰:「快起來,你在幹什麼?」
曼頤憋笑:「大概遺書上寫了些很羞恥的話吧。」
……
在海浪撲過來的一瞬,寧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抽離,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他睜開眼,世界在他眼中逐漸清晰起來。
「咕嚕」
他吐出一個泡。
「咕嚕?!」
清醒過來的黃貂魚差點被水嗆死,劇烈地掙扎著,瘋狂噴吐著氣泡。
「咕嚕咕嚕咕嚕!」
「好了好了,冷靜一點小夥子。」曼頤將手伸進水裡,把黃貂魚的頭托出了水面。
「你要是被水淹死,那我可真懶得再救一次了。」
寧爻茫然地扇動著兩片巨大的胸鰭,將它們撲騰得像翅膀一樣。
辛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寧爻的頭:「滑不溜秋的……我覺著還是毛茸茸的更可愛些。」
安翰贊同地點著頭:「我也覺得。不過鑒於他本人就不可愛,這黃貂魚的身體倒是挺適合他。」
寧爻狠狠扇動著胸鰭,甩動著細長的尾巴在水面上板來板去:「咕嚕咕嚕咕嚕!」
但很顯然岸上的三人都聽不懂寧爻嘰里咕嚕的魚類語言,對話失敗,寧爻只能惱羞成怒地用噴水孔朝他們仨噴了一口水。
但毫無威懾力。
甚至還有點萌。
安翰摘下沾水的眼鏡擦了擦:「別賣萌,我都有點喜歡你了。」
辛丞抹了把臉:「你喜歡他什麼?」
安翰將眼鏡戴好:「紅燒,味道一定很好。」
曼頤放開了寧爻,讓他適應適應黃貂魚這具陌生的身體和水裡的環境。
寧爻淺淺沉了下去,讓水沒過他的頭頂。
黃貂魚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下沉時依然能緊緊盯著岸上的情況,就在他下潛后片刻,岸上便出現了兩名不速之客。
「杜老闆?」辛丞第一個發現了杜景休和饒則。
杜景休也客客氣氣地打起了招呼:「真巧啊小辛總,你們是……在這兒餵魚?」
曼頤默默地往寧爻身前擋了擋。
辛丞慌亂地瞎編著理由:「啊這其實……我們是……對了,其實是我看上池老頭養的寵物了,打算待會兒找池小姐買下來。」
杜景休點點頭:「之前和池老爺子聊天的時候,他也總說這魚很通人性,確算是個稀罕物。」
安翰問:「你們不是已經做完筆錄早就離開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杜景休看向饒則:「說來很巧,我和饒則剛剛一起去找公海拍賣行的鐘行長聊天,鐘行長待客很是熱情,喝茶聊天都不能夠,非要帶我們來全海景棋牌室來下棋,正巧就在水晶宮水族館的下面一層呢。」
「剛剛下完,閑來無事便想上來散散心,可不就巧了遇到你們了。」
辛丞嘖嘖嘆道:「剛剛海嘯都要撲過來了,你們還能有閑心下棋,果然都是干大事的人。大難臨頭的時候,我反正是坐不住一點。」
「區區海嘯,鐘行長只是小露一手便擺平了。」杜景休笑眯眯地吹著鐘行長的彩虹屁,哪怕人家本人根本不在現場。
「什麼?!」辛丞大為震撼「剛剛那根定海神針是那個行長弄的?!」
「定海神針么?」杜景休很是認同地點點頭「倒是可以這麼說。」
饒則不屑地嗤了一聲,什麼定海神針,那明明只是一枚悔棋耍賴不成,被扔出窗外的跳棋玻璃球。
思及此,饒則不耐煩地催促起來:「時間已經夠晚了,把要辦的事情辦了就趕緊回去休息。」
杜景休連連應是,轉頭與辛丞他們告辭:「天色已晚,的確不該太打擾各位。」
說著他掏了掏衣服口袋,從中抽出一封以火漆封口的信封。
「這是鐘行長讓我轉交給小辛總的信,請收下。東西帶到,我們就不打擾各位賞魚了。
目送杜景休與饒則離開,辛丞才小心地拆開了信。
「是什麼?」安翰湊了過來。
辛丞皺著眉,念出信的內容:「鑒於辛集團的目標拍品已流失,特為您選送上新的拍品參考。」
緊接著又從信封里抽出一張質地堅硬還帶有圖片介紹的紙卡:第五醫院全新未拆封原裝可建模素體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