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祀
「開山，祭神。」
隨著一聲大祭師雄厚的聲音劃過長空，原本站立的眾人，立即屈伏著身軀，半跪在神像面前。
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而顯得有的發黃的臉上，此刻布滿了虔誠的神情。
古樸且清澈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對於神明的敬畏。
「起。」站在高台之上的祭師，低頭看著腳下匍匐的眾人，原本清澈的眼神此刻變得有些陰鬱且帶著一絲的猙獰。
那是對愚昧凡人的鄙夷，更是對身後神像的大不敬。
張口神明閉口神明的祭師，比凡人更加明白，所謂的神明不過是一個可笑的謊言罷了。
這個世界也許存在所謂的奇異之物，也許其中的一些存在，善心大發，隨意的一次出手，就能夠改變一個凡人的一生。
但顯然，此刻匍匐在自己腳下愚昧的凡人，不是那個幸運的存在。
青牛山上有青牛，青牛顯靈風調順。
山上也許曾經有著一頭青牛，也許其有著一些奇特的能力，但此刻山中除了枯死的荒草和樹木之外，並不存在其他的生靈。
這是死亡的山峰，更是死亡的國度。
「上，祭品。」
伴隨著白衣祭師那雄厚且嘹亮的聲音劃破天空，村長推開了哭喊的婦女，將其懷中的孩童抱上祭台，口中滿是污言穢語。
當哭喊不再，炙熱的陽光下，白衣祭師的臉上卻顯現出無盡的黑暗與猙獰的氣息。
「下雨了。」
隨著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匍匐在地的眾人，臉上露出了欣喜與瘋狂的神情，大雨下，眾人在歡呼在跳躍，發黃的臉上此刻無一不露出喜悅的神情。
「下雨了，下雨了。」
祭台上，祭師在狂歡在吶喊，祭台下，眾人在跳舞且瘋狂。
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歡快，是那樣的令人感到瘋狂。
但那無人注意的角落，失去孩子的母親在哭泣，雙眼在泣血，祭台上的冤魂在哭喊，那是對剝皮挖心哭訴，更是對於母親的思念。
下雨了，地里的莊稼有救了，再也不會有人被惡死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存在，因此歡呼，因此雀躍。
黑暗的種子在蔓延，怨恨的種子已經埋下。
當黑暗的種子開花，當怨恨的種子結果，一切的一切都將被清算。
「死。」
隨著一聲絕望的嘶吼發出，那泣血的存在失去了生命，卻喚醒了那沉睡的黑暗。
「鬼呀。」
無盡黑暗從山脈中湧出，耳邊傳來了恐怖的囈語，無盡的知識瞬間籠罩在眾人心頭，瘋狂的念想在腦海中回蕩。
眨眼間的功夫，黑暗就籠罩了眾人。
眾人的身軀也在此刻發生了恐怖的畸變。
一顆顆肉瘤從軀體之上湧出又破裂，黑色的汁水污染了大地，也污染了雨水。
一張張怪罪在血肉之上顯現，一條條觸手在黑暗的天空揮舞，腦海之中傳來了神聖又詭異的頌歌。
是死亡，更是新生。
自己要死了。
隨著這樣的念頭在心底湧現，低頭看著那不知何時早已經畸變的身軀，白衣祭師慢慢閉上了雙眼，血肉一塊塊掉落。
刺鼻且噁心的黑色氣體從畸變的身軀之上冒出，既噁心又令人感到恐懼。
「吼。」
伴隨著一頭青色的巨牛踏山而出，原本還是人間地獄一樣的景象，好似被按了暫停鍵一般，瞬間凝固。
低頭看著腳下那恐怖的景象，青牛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悲憫的情緒。
牛腳落下，山崩地裂，當巨石摧毀村莊，當泥土掩埋屍體，當塵埃消散，一切的一切皆歸於塵土，只留下那還下個不停的雨水。
無聲的述說著那悲慘的一幕。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當一切歸於平靜，當生機再次在這片土地之上顯現的那一刻。
過往的一切皆成了空虛，不再被人們知曉，人們唯一知曉的只有青牛山那三個字，以及其背後的神話故事。
......
「金子。「
金子很值錢，真的很值錢，漆黑的夜色下，李三青擦了擦臉頰上汗水，低頭看著腳下那幽邃的洞口，蒼老的臉頰之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情。
村裡的土地之下，有著金子。
雖然這件事，早就已經借著一輩又一輩的口口相傳，傳了下來，成為了歌謠，成為了家家戶戶孩童小時所聽的故事。
但當陵墓被發現的那一刻，扒開那腐朽破敗黑色棺槨之後，一具詭異的屍體出現在了李三青面前。
看著那詭異且令人感到噁心的場景，李三青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將其脖頸之上的金色項鏈取下。
月光下，看著那金色的光芒，李三青的眼中滿是興奮的神情，卻未曾注意到，棺槨之中的屍體早就發生了畸變。
黑色的氣息在黑暗的隱藏下，鑽進了李三青的身體，再次降臨人間。
黎明的曙光劃破天空，懷揣著金子的李三青從黑暗中走去，在村西頭的柳樹下，見到了蘇家領養的孩童，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笑容。
......
黑暗很漫長，恐懼的情緒在眾人的心底顯現涌動，但黎明總會到來，不早也不晚。
當太陽的光線從東邊的大地射出，當光明照耀大地。
一臉倦意的江靈雪也在此刻到達。
來到了這個註定會帶來死亡的地方。
「你好。」
陽光下，一聲略顯疲倦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現在江靈雪的面前。
抬頭望去，只見一身灰色休閑裝，黑色短髮，普通面容的蘇木，一臉笑意的看著江靈雪。
「你好。」江靈雪禮貌性的回答了一句，接著就轉身離開。
雖然蘇木表現的很好也很有禮貌，但江靈雪還是從蘇木的眼神之中，讀出了一些別的情緒。
那是對於弱小存在的憐憫，更是對死亡的惋惜。
在不清楚蘇木的眼中為何會有那樣的情緒之時，暫時的離開，對於江靈雪來說是不錯的選擇。
即使蘇木是案件的目擊者，即使蘇木身上有著詭異的氣息，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剛剛形成的初級詭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