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災星！
沈煜理一理思緒，也不管張婧寧給予的信息是真是假，總之有總比沒有要強。
他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宛若盲人摸象一樣在趙晚漪劃出的圈圈裡打轉。
「許學姐你知道吧？」
他輕聲問道。
「許？我認識姓許的女孩子不多，你應該說的是許南枳吧？」張婧寧微微挑眉：「好像你是英語系的學生，她也是英語系的，她是你的助班？」
「對。」
沈煜點了點頭。
「那我認識，也知道，她同時還是學生會組織部的部長。」
張婧寧有些詫異：「不過你為什麼突然會問起她？我記得我答應你的是回答關於趙晚漪的問題。」
「額，因為我需要找一個切入點。」
沈煜很是誠懇地回道。
「好吧。」張婧寧微微頷首：「你繼續。」
「因為許學姐是我的助班，所以我這兩天跟她接觸最多，她對趙學姐似乎很有意見。」
「這是當然。」張婧寧柔聲道：「大一的時候，她跟趙晚漪曾在一個部門共事，當時她們也許稱得上朋友，但趙晚漪習慣於破壞，不止是破壞人際上的關係，她還破壞部門之間的關係。」
「我們學生會每個學期都會有很多活動，都是需要不同的部門之間互相合作才能完成。」
「既然你說你這兩天跟許南枳接觸得比較多，那你應該知曉許南枳的性格，或者說她的為人。」
張婧寧說話的語氣沒有起伏，而每一個吐字都很清晰穩定，但過於穩定不變，有種像是機器人在念稿一樣感覺。
但勝在她的聲音好聽，即便是念稿捧讀，也大概會有不少人喜歡。
「熱心腸？」
沈煜順著張婧寧給予的提示，回了一句。
「是有一些熱心腸，她在大一的時候就很積極，無論是對學生會的工作，還是對她的學習，或者她的方方面面。」
「但趙晚漪和她是相反的，每當許南枳很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任務時，趙晚漪就會不屑一顧地將她的努力工作踐踏踩碎，更準確一點來說，不止是許南枳的努力成功被她踐踏。」
張婧寧語氣稍變，終於帶點人性化的「冷淡」：「她們大一的部門是學生會秘書處，你可以理解成她們並不具體負責某個部門的工作，而是為整個學生會服務。」
「每個部門的信息與工作都會集中到秘書處，再經由秘書處的成員提交到更上一級的幹部手中，通俗一些來說，就是上傳下達。」
「因此，秘書處在學生會等於是一個信息中轉站，也是一個信息處理站，至關重要。」
「每一個能進入秘書處的成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進入條件比其他部門要嚴苛不少，而如果這麼重要的一個部門，混進來了一個只想著搗亂的人，你覺得會發生什麼後果？」
沈煜安靜地聽著張婧寧的講述。
待她講完之後，他就恍然了。
怪不得許南枳會這麼「抗拒」趙晚漪，她是一個「敬業」的秘書處成員，而趙晚漪完全相反。
而秘書處這個部門的性質又很特殊，如果是其他部門，那趙晚漪的搗亂頂多只會影響某個部門的工作，可她如果是在秘書處搗亂的話，會影響整個學生會的工作運轉。
張婧寧又道：「其實伱想找一個切入點的話，不必拿許南枳作為話題。」
「你最疑惑的，是為什麼你所接觸的每一個人，都讓你遠離趙晚漪，包括我在內，對吧？」
沈煜點了點頭，的確，這個才是他最大的疑惑。
「那麼這就是答案。」
張婧寧柔聲道：「每一個想盡責工作的人，都不會喜歡趙晚漪。」
「順帶一提，你知道為什麼你一提起你是趙晚漪推薦的，綺鈺的反應就會這麼大嗎？」
「答案也是一樣的，綺鈺在大二的時候就擔任歌唱團的幹部，她所在的歌唱團因為趙晚漪的肆意妄為，在上一年鬧出了很多起大事件，差一點就要闖禍，讓整個歌唱團蒙羞。」
「趙晚漪對歌唱團的惡作劇包括但不限於胡亂安排時間與物資，給予錯誤的贊助信息或表演場地，更不必說一些人員與部門協調之間的工作，更是一塌糊塗。」
「換做你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你能容忍你辛辛苦苦的努力隨隨便便地就付之東流嗎？」
「因為她的胡鬧，上一屆秘書處的秘書長已經連換了好幾個，整個部門都被她鬧得雞犬不寧。」
懂了。
趙晚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堪稱掃把星一樣的存在。
那麼問題又來了。
沈煜不禁發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將她直接開除出學生會呢？學生會應該有相關的規章吧？」
「當然有，每個健全的組織都有這一項權力。」
張婧寧輕聲道：「事實上不止你會這麼想，當時的每一個吃過她苦頭的學生會幹部都這麼想。」
「如果單純是以投票形式就能決定去留的話，那趙晚漪在她犯下第一個大錯誤時，她就應該離開學生會了。」
「但很可惜，學校是不會允許的。」
沈煜啞然。
「學生會，說到底也是學校的一個組織，也還是要為學校，為全體學生服務。」
「全體學生，這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但學校卻是一個集中的概念，它十分具現化，所以準確地說，學生會是為學校服務的。」
「在學校不插手的時候，我們學生會內部當然有很大的自主性，人事變動等都可以自行決定。」
「但學校一旦插手，並且態度強硬的話，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辦法。」
張婧寧微微坐直，淡淡道：「你應該知道趙晚漪的母親是誰，不是嗎？」
趙綰。
沈煜嘆了嘆氣：「坦率的說，我並不知曉她的母親有這麼大的話語權。」
「現在你就知道了。」
張婧寧勾勒一抹冷笑：「因為她的母親，所以我們拿她沒有任何辦法，不止是我們，連學校都拿她沒有辦法。」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還能晉陞成為學生會副主席呢？這個位置本來就有適當的人選。」
「而她一個大二的學生就擔任學生會副主席，這在本校整個學生會的記錄中都是極為少見的。」
「得益於她母親的庇護，不管她在學校鬧出多大的事，只要沒有觸犯她母親的逆鱗，沒有違背她母親的原則，她就總是可以安然無恙。」
「再說，她所做的那些事雖然可惡，卻還沒上升到違法犯罪的地步。」
張婧寧忽而話鋒一轉：「但不可否認，趙晚漪的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沈煜一怔。
「很驚訝嗎？」
張婧寧輕聲道：「你對她還不了解，所以不清楚。」
「如果她是從一開始就胡作非為，並且一直持續，那麼我們也不是笨蛋，大不了事情就不經她的手，不讓她接觸工作就好，就當一個閑人在混日子。」
「偏偏她很聰明，她在剛加入秘書處的時候就表現出極強的工作能力，當時的秘書長甚至很開心地認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苗子，並打算將她當做下一屆秘書長來培養。」
「不止是當時的秘書長，包括其他部門的很多部長在內，都認為她是一個能力很強的新人，也樂於和她打交道，和她來往。」
「就是在這段時間，她迅速地了解了每個部門部長的性格，以及每個部門的運作方式。」
「雖然後面她開始展現出她的本性，但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不多，對吧。」
沈煜再次點頭。
如果張婧寧說的都屬實，那麼趙晚漪的能力的確很強，很出色。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獲取大多數人的支持與信任，建立起屬於她的人際圈，這放在社會上也是一個獨當一面的「能人」。
「所以啊..」
張婧寧面露無奈：「所以我才讓你離她遠一些，所以我才說她很危險。」
「如果她只是一個單純的任性少女，那至多就由著她的性子胡鬧。」
「偏偏她很聰明，她可以聰明地利用每一個她所需要的節點，在關鍵時候給予最致命的破壞，這才是她的危害性所在。」
「而且你無法知曉她到底什麼時候才選擇破壞，什麼時候選擇老老實實地當一個普通幹事。」
「其實說實話..」
張婧寧頓了頓，語氣有些複雜：「如果她能安分一點的話，以她的能力，她的確可以在大二就擔任學生會的副主席。」
「未來學生會主席這個位置她也大概率能當上，甚至能成為她們這一屆最優秀的畢業生。」
「可惜，沒有這個如果。」
張婧寧眯起眼：「她就是一個災星呢，沈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