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簫合奏
有人進去附在女子耳邊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帘子後面傳來如珠玉落盤的聲音:「下面小女子獻上一曲《平沙落雁》。言愨鵡琻」
曲起,大雁飛鳴,綿延不斷,優美動聽,靜中有動。
更奇的是,外面站著一個小生,用簫和她合奏。
風御麒蹙了眉,眼裡滿滿的不悅,手中筷子立馬飛射出去,打落小生的簫。
「以後不許和人合奏。」霸道的宣言,一如以往眭。
帘子后的若萱嚇了一跳,她只想恣意地生活,他反應這樣大是何意思,她冷笑,琴音嘎然而止。
有人已是拍桌而起,怒視著風御麒打擾了大家的雅興。
若萱也緩緩站了起來,附在白靈耳邊說了幾句炸。
白靈撩起帘子,走到風御麒面前,冷淡地道:「公子,怎又是你?」
風御麒微微有怒氣:「很巧。」
白靈抱拳道:「既然公子不喜歡聽,那請離開,別擾了別人的興緻。」
風御麒微惱,他何時被人這樣趕出茶樓,這天下都是他風家的。
他緩緩站了起來,氣勢逼人,白靈擋住他去路:「公子,樓梯口在那邊。」
風御麒手微微一甩,把白靈震向一邊,幾步走到白簾前面,伸手要去撩帘子。
「七弟!」一聲隨性至極的嗓聲傳來,風御笙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站在他身後。
風御麒的手緩緩收回,放在身後,轉身,微挑眉:「六哥,好巧。」
他心思百轉,白靈出現在這裡,那裡面的定也是昨日那女子?那個假紅蓮很可能就是他的好六哥提前一步偷換了。
風御笙妖孽的笑道:「七弟,一起坐下來喝杯茶,正好聽聽這姑娘的曲子,她的琴簫合奏可是一絕。」
風御麒冷哼,平淡的聲音里含著不容抗拒的威迫:「若是姑娘不在意合奏人的命,自可以繼續和別人琴簫合奏。」
白靈氣得臉色鐵青:「你……」
若萱在帘子後面適時喊住發火的白靈:「白靈,算了,我們只是一介平民,這位爺一看就是心黑手辣之人,這位爺把人命當草芥,我們還是別惹了事,不合奏就是了,免得害了別人的性命。」
風御麒心中刺痛,怒在胸中,臉上卻是平靜,她非要和他扯這麼清楚,她是一介平民?他豈會讓她如意,千幕山一見,一曲合奏,註定她要不了她想的自由,只能屬於他。
他是王爺,她就只能站在他身邊做王妃,他日,他高高在上,他的身邊也只能是她陪著。她別想著平民的恣意生活。
風御笙臉上風清雲淡,白袍旋動,已是拉了風御麒入坐,笑道:「姑娘別在意,在下的七弟吹得一手好簫,姑娘彈得一所好琴,七弟是覺得別人污了姑娘的琴音。」
「是么?」拖得長長的尾音,有些鄙夷,有些不屑。
風御麒已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撩了簾進去,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他先由著她玩幾天,該死的,她害他找得這樣辛苦。
臨桌坐著幾人,半天沒發作,此時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們幾人噁心不噁心,貌似謙虛,實則自誇,還讓人聽曲嗎?本姑娘可是出了錢的。」
說話的女子身穿綠色衣裙,臉上明媚,有幾分尖刻。
同行的男子附合道:「為何還弄一方帘子,弄得這樣神秘兮兮,難不成是醜八怪不成?」
風御麒眼神淡淡掃過臨座,老人心中一凜,輕拍女子:「裳兒,休得無理。」
他旋即抱拳對著風御麒施禮:「小女魯蠻,還請這位公子不要見怪。」
風御麒微微一瞥,視線又落回帘子里。
「爹,明明是他打攪我們聽曲在先,你何必道歉。」喚裳兒的女子很不悅地道。
這話傳遍二樓,有些客人附合著,對風御麒打落小生的簫很不滿。
風御笙站起來打圓場:「大家聽在下說一句,我這七弟吹簫極好,要不讓他和姑娘合奏一曲,向大家謝罪?」
若萱手心為風御笙捏了一把汗,風御麒這樣自以為是的人,怎會在這種場合給人吹簫。
果然,風御麒冷哼,臉上已有薄怒,目光陰沉地盯著一臉欠扁笑容的風御笙。
「要吹就快些,否則姑奶奶還不樂意聽呢。一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的曲子有什麼好聽的。」林裳出口叫道,對風御麒很不滿。
風御麒袖子微動,另一隻筷子飛向林裳,老人大駭,揮掌向前,筷子險險地擦著林裳的臉而過。
若不是老人反應快速,林裳這臉就花了,非破相不可。
在場的人看得仔細,倒吸一口冷氣。
若萱也驚出一身汗,這風御麒也太狠毒了,一言不和,出手就這樣狠辣無情。
林裳從小嬌生慣養,幾時受過這樣的氣,蹭地站起來,躍到風御麒面前,長劍狠絕如風:「受死吧。」
「裳兒,休鬧。」老人話音剛落,人已到了林裳面前,提著她的衣領往後退去。
猶是如此,林裳也已受了風御麒一掌,嘴角滑出血來。
一直靜坐沒有說話的林裳的未婚夫陳仁見未婚妻受辱,這時也加入了戰鬥,揮掌劈向風御麒。
風御麒輕輕旋轉身子,陳仁撲了個空,後面已露了破綻。
風御笙撲哧笑道:「還打?」
老人喝斥住陳仁:「還不住手,若不是公子手下留情,你此刻已是死在這裡了。」
林裳雖不服氣,但礙於風御麒的武功,也再不敢逞強向前。
風御麒拍了拍衣服,在桌前優雅地坐下,拾起杯子,繼續喝茶,恍若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若萱心裡罵了他幾千遍,罵他狠,把人命當螻蟻。
「對不起,三位還請入座,我們小姐說抱歉,她會再彈一曲,以謝大家的厚愛。」白靈對著林裳三人抱拳道,白靈雖對林裳罵若萱有些不爽,但想著若萱交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沒有計較。
一曲畢,林裳等人恨恨離去,風御笙若有所思。
「七弟,曲子也聽完了,氣也出了,隨六哥別處玩樂去如何?」
風御笙笑眯眯地望著他,眼裡一片純凈。
風御麒被那方白簾勾起心癢難耐,想一睹簾后的佳人。
若萱屏住呼吸,望著越走越近的風御麒。
風御笙身形一閃,擋在他面前,嘻笑道:「七弟,這裡垂了一塊帘子,自是佳人不想讓人看了外貌去,七弟對女子一直溫文有禮,何苦為難了佳人?」
若萱幾欲要吐,風御麒若是對女子溫文有禮,那天下都是好男子了。
風御麒豈會罷休,一撩帘子,走進去,若萱退到牆邊,有些手足無措。
風御笙也跟著進來,伸手把若萱摟進懷裡,笑道:「這姑娘可是六哥心愛之人,七弟若是這樣看著,六哥會吃醋的。」
若萱的頭被風御笙按在懷裡,風御麒的眼泛起腥紅,手緊握成拳。
「難不成六哥還指望金屋藏嬌,一輩子讓她不見我們兄弟不成?」風御麒冷哼。
風御笙附耳過來,低聲道:「等我得了她的人,就不怕七弟你們看去了。」
若萱聽得此話,恨得咬牙切齒,這個風御笙也太不要臉面了,他既然認定自己是若萱,那也是他的弟媳,怎可有此想法,果真皇家沒一個好東西,一點倫人道理都不顧。她一心想要和風家撇清關係,哪裡想到風御笙這樣說半分真心,半分為了應付風御麒。
風御麒身側的手抖了抖,風御笙是和自己耗上了,若不是他三番五次阻撓,自己早把若萱找了回來。
念及此,他也不顧兄弟情分,單掌拍向風御笙肩膀。
風御笙嘴角詭異一笑,一個旋轉,把抱著若萱的這邊旋向風御麒。
風御麒大駭,白靈也是大吃一驚,眼看若萱就要被他的掌重創。
他往後退去,硬生生收回了掌,風御笙趁機發出一掌,震退他。
風御麒虎口發麻,氣血翻騰,一口血溢出嘴角。
「對不起了,七弟,是你要傷若冰在先。」風御笙眼眸幽深,伸手輕撫懷裡輕顫的若萱的背。
「若冰,不怕,我定不會讓人再傷你分毫。」風御笙聲音溫柔。
風御麒揚起半邊臉,冷哼:雲若冰,這名字好熟悉。
若萱頭埋在風御笙懷裡,看不到外面情況,聽得風御笙的話,心裡悲涼,風御麒到現在還不放過自己。
她身子輕輕顫抖,風御笙臉上淺笑,放開了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