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認他
若萱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冷冷地望向風御麒:「麒王爺?」
風御麒臉上悲痛,若萱臉上泛起嘲諷笑意:「你想怎樣?難不成小女子在此茶樓彈琴為生也妨礙了麒王爺的公務?」
風御麒心口痛得不能呼吸,有什麼比她那樣淡漠的表情及嘲諷的語氣更有殺傷力呢,他緩緩伸手,眼眸深幽如潭,凝著面前纖弱的女子:「小萱,過來!」
風御笙好整以暇地望著眼前一幕,邪魅地笑道:「七弟,你病得不清,七弟妹已被你殺死了。言愨鵡琻」
風御麒沉浸在傷痛里,這時才好似想起風御笙在身旁,他眼裡閃過怒火,冰冷如刀的眼眸掃向風御笙,旋即又轉向若萱,耐著性子又喚了聲:「萱萱,過來!眭」
若萱撇開臉,嘴角淡淡的嘲弄,他還真當她是以前的若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讓她過去,她絕不敢離開,他讓她死,她絕不敢活……
「過來!」見她站在風御笙身旁半晌沒有動靜,風御麒沉了臉,聲音里隱忍著怒氣。
若萱眨了眨眼,轉過臉,對上他的黑眸,那雙沒有一絲雜色讓人淪陷的黑眸,唇邊淡淡地溢出:「麒王叫誰過去?莫不是你沒聽清六爺的話?我是雲若冰,不是你的小萱。齋」
若萱頓了頓,突然低低地笑道:「那個被你挖了心的女子。」
風御麒突然佝僂了背,似是很痛苦地撫著心口,她微微怔了忡,他一直如鐵打般,從來不在人前顯露這樣的脆弱。
怔愣也只是那麼一秒,旋即她又恢復了常態,想想他此刻的痛苦怎及自己在王府的苦的萬分之一?
「七弟,你這是怎麼了?做情深狀么?可惜七弟妹已死,看不到了。」風御笙唇邊笑意更甚,眼裡卻是暗了暗,淡淡地瞥了一眼若萱眼裡一閃而過的失神,她對風御麒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吧?
他伸手又把若萱摟進懷裡,笑道:「若冰,你我可別學七弟,和本王在一起就得好好享受每一天。別等失去了才知珍惜。」
若萱依在他懷裡,一時沒說話,看著風御麒,他好似真的很痛苦,他在她心目中不僅是大梁神勇無敵的神也是她內心的一尊神邸,雖然這神太過冷酷,她以為天下沒有什麼能打倒他,此刻卻真的很脆弱,她心口被蟄了下似的,心裡的怨氣硬生生卡在喉嚨,再也吐不出去。
「麒王爺,還是快回王府讓人看下你的傷,若是在這裡出了事,小女子怕會給檀杉茶社惹來麻煩。」若萱沉聲道。
風御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痛,直起腰來,又恢復了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她內心深處屹立不倒的神啊!
他緩步走向若萱,伸手要去挑她的面紗。
風御笙皺眉,倒也沒有阻攔,遲早風御麒要看到這張臉的,一旦揭下面紗,他怕是更會悔青了腸子。
若萱側首,想躲開他的手,風御麒動作卻更快,面紗被他輕輕扯下,飄落在地,一時小小的空間里連呼吸都靜止了。
若萱臉上沒有畫蓮花,一張臉純凈,白晰,美眸黑白分明,兩彎柳眉畫在額上,讓她更顯精緻,瓊鼻小巧,櫻桃小嘴緊抿,顯示她的怒氣。
這是一張怎樣絕色的臉,風御麒呼吸一窒,他見過美女萬萬千千,卻沒見過這樣美的一張臉,他學識五車,卻找不到一個詞語來描繪她的美,若說她的美讓日月無光,星辰失色,沉魚若雁也不為過。
這樣一張臉和夢裡的重疊,又分開,不是她,怎會這樣?
可是兩人真的很像,風御麒腳步不穩,逃也似地下了樓。
風御笙也是第一次在陽光下看清若萱沒有畫蓮花的臉,比想象中更美上百倍,比小時更加美艷,摟著她的手緊了緊。
若萱吁了口氣,推開風御笙:「你也可以走了。」
風御笙反倒慵懶地坐到椅子上,自顧自地倒上茶,輕呷了一口:「剛幫你解了圍,你就過河拆橋了?」
若萱冷哼一聲,往內室走去,獨留下風御笙望著她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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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御麒回到王府,慕容笑進了清乾苑,給他拉過脈。
「王爺,怎受了內傷?」
「被六爺傷的。」風御麒隨口道,腦子裡都是雲若冰和若萱的臉。
「怎和六爺打起來了?」慕容笑皺眉,這個六爺表面風流成性,實則城府極深。
「慕容笑,王妃臉上的黑色蓮花是後天弄上去的嗎?」
慕容笑見他再次提起黑色蓮花的事情,不由得怔了怔,他也在翻過師傅留下的書,書里提過有些葯是可以改變容顏,可是讓臉上長成那麼整齊的一朵黑蓮怕是很難:「我也檢查過,應該是天生的。怎麼了?」
「今天,本王在檀杉茶樓碰到一個女子,她的臉和王妃極像,但是她的臉上沒有蓮花印記。」風御麒疑惑地盯著慕容笑,希望他能解釋出一個道理來。
慕容笑搖頭:「想必是有長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
「你哪天去檀杉茶樓看看。」風御麒淡淡地道。
慕容笑站了起來,沉思了一會:「我現在就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讓王爺神思消沉,受了傷,真的有那麼像?不會又是一張假面具吧?
慕容笑到了檀杉茶樓時,正是傍晚時分,若萱正從茶樓回到後院,甩了甩彈琴的雙手,站在苑中的梧桐樹下,目光幽遠。
慕容笑隱在二樓的角落裡,仔細地打量著若萱,她的神態舉止,像極了王妃。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變,但那渾身散發出的氣質是很難改變的。
慕容笑正待要飛身下去,眼角卻瞥見一抹黑影,亦在偷偷打量若萱。
黑影觀察了一會,飛身消失在黑夜裡。
慕容笑皺眉,若她真的是王妃,這檀杉茶樓怕並不安全,想王妃死的人大有人在,王妃的好妹妹就是一個。
慕容笑不再遲疑,飛身來到若萱面前,他腳步沒有站定,就有一鞭甩來。
「什麼人?」白靈喝斥道。
慕容笑淡淡一笑,若是他沒看錯,白靈出手的當會,暗處已有幾人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看來六爺對這個女子可不是一般的費心,她的安全倒是自己多慮了。
「王妃,別來無恙。」慕容笑輕輕躲開白靈的長鞭,低聲笑道。
若萱被白靈護在身後,心底苦笑,這些人個個來得很快。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若萱淡淡地道。
「姑娘認為在下認錯?」慕容笑身形一閃,避虛就實,攻向白靈。
白靈擋下他一招,冷笑:「這位公子也太不厚道了,哪有邊說話邊對人下毒手的。」
慕容笑只是淺笑,也不搭話,看似漫不經心,掌風卻凌厲無比。
風御笙的人眼見白靈落了下風,也加入了戰鬥。
慕容笑暗咒,想不到這些護院身手如此了得,看來今日是沒辦法近得了若萱的身側了。
他虛晃一招,躍出包圍圈,笑道:「王妃,你就是如此待客的。」
若萱冷哼一聲,也不回話,在白靈護衛下進了房間。
她可不敢讓慕容笑靠近,他比風御麒還難對付,畢竟自己的病一直是慕容笑在看,自己這心跳也不知會不會泄露了自己身份。
慕容笑灰溜溜地回了王府,路過大廳,正想快速走過。
「溜那麼快,見鬼了?」風御麒嗤笑,他該是見識了六哥的手段了。
慕容笑撇了撇嘴,為他去打探,倒要受他奚落了。
慕容笑心下不爽,一頭栽進椅子里,歪著身子,一副懶散的樣子:「王爺有何指教。」
風御麒冷哼:「可摸到那姑娘的頭髮絲了?」
慕容笑嘴角抽動:「王爺,你不會早知道了吧?六爺埋伏了不少人手。」
風御麒鼻子里發出一聲嗤笑。
慕容笑嘴角抽動,挑眉作弄道:「王爺,看來這次你的競爭對手強大,要追回王妃可不是一般的難。」
風御麒站起來,玄色華袍翻飛,暴戾地道:「她只能是本王的王妃,她還指望著二嫁不成?」
「她可是都不認你。」慕容笑撇嘴,若是王妃認他,他也不至於被風御笙弄了一掌。
風御麒眼神冷冽,咬牙切齒,怒視著椅子上看似漫不經心的男子:「慕容笑。」
慕容笑一甩長袍,往外走去:「我說的事實,王妃在外面,現在又是如此傾城之美,怕惹上的桃花會越來越多,一個六爺就夠王爺您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