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聽我的,就是不孝
「你胡說八道!」趙櫻漲紅著臉,「當初你明明說的是你進錯了客房,才……」
「不過是替你哥哥挽尊的話罷了,」陳子苓暗自冷笑兩聲,而後打斷她的話道,「你要不信,大可以將你哥哥請過來與我當面對質。」
當初她為了讓趙知節相信是他醉酒後玷污的她,她可是忍著痛,在身上掐出了不少的青紫痕迹來當佐證。
「你……」
「夠了。」長公主開口,言語間不難聽出厭惡,「孰是孰非,自有謝大人判斷。來人,將她們帶到偏廳嚴加看管!」
陳子苓本想再自辯幾句,但對著嬤嬤眼裡的鄙夷,只好咽回到嘴的話,乖乖跟著去了偏廳。
她們去后。
各府的夫人少不得又是一通議論。
長公主依舊沒有制止。
等她們都議論得差不多了,才不動聲色的給身旁的嬤嬤遞了個眼色。
嬤嬤上前兩步,向著眾夫人一禮后,揚聲說道:「還請各位夫人見諒,長公主府出了這樣的事,牡丹花宴暫時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晚膳已經備下,各位夫人願意留下來的,可跟著老奴去用膳。有事要提前離開的,也可以自便了。」
這明擺著是攆人的話。
各府夫人哪個不是人精?
自然都識趣的起身,你來我往的客套幾句后,就相繼的告辭了。
「公主,人都走了。」半晌后,先前說話的嬤嬤低聲提醒。
長公主挺直的脊背頃刻軟了下去,往後挪一挪位置,靠著椅背後,便微微閉上了雙眼。
嬤嬤心疼的走到椅子後面,一邊為她按著太陽穴,一邊輕聲問道:「公主又頭痛了?」
正使喚著婢女收拾杯盤的嬤嬤聞言回過頭,「公主近幾個月,頭痛犯得越來越頻繁了,等陳二小姐傷好了,請她來給公主看看吧。」
長公主羽睫微微一顫后,緩緩睜開了眼。
……
丹霞院。
馮太醫與何太醫交替著為陳安寧看過頭上的傷后,又交替著為她把了脈。
隨後,兩人低言交換完意見,馮太醫站出來,恭謹的向著謝珣道:「陳二小姐的傷並未傷及骨頭,因而並無性命之憂。稍許下官差人去太醫院取些活血化瘀的藥膏過來,仔細抹上個三五日,便能消退。」
何太醫補充:「陳二小姐之所以暈倒,一是在園子里斷案抓凶時,就耗損了不少的心神,二是在救治孫世子時,又用盡了僅存的精力之故。下官稍許也開個安神活血的方子,配合著藥膏用上幾日,必能讓陳二小姐儘快康復。」
謝珣頷首:「那就有勞兩位太醫了。」
馮太醫與何太醫連道了兩聲不敢后,一個快步出去使喚人取藥膏,一個則去到桌前,寫下藥方。
將藥方遞給回來的馮太醫過了目,確定沒有問題后,何太醫又將藥方遞向了謝珣。
謝珣接過藥方,迅速掃上兩眼后,便遞向領著他們到丹霞院來的嬤嬤,「孫世子被害案還需要陳二小姐從旁協查,就請嬤嬤差兩個婢女照顧她一二,待她醒來后,立刻知會我。」
嬤嬤接過藥方,恭敬應是。
謝珣再看一眼陳安寧后,轉身走了。
走到門外,看到院子里圍堵著的一眾小姐,他揚一揚眉,並未理會。
邱氏見狀,忙不迭的迎上前來攔住他,而後伸脖子朝屋中看了兩眼后,諂媚道:「敢問謝大人,我們家安寧怎麼樣了?」
謝珣彈一彈衣袖,漫不經心的說道:「陳二小姐怎麼樣,陳夫人進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邱氏訕笑道:「我也想,只是今日來時,沒想到會出這事,所以……」
謝珣抬眼看向她,「陳夫人也知道,太醫院的太醫只出診皇室宗親,這次為陳二小姐治傷,實屬破例,費用上自然不可能再減免。」
邱氏悻悻道:「應該的,應該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
謝珣道:「二十兩總是要的。」
「二十兩!你們怎麼不去搶!」邱氏瞬間如炸毛的公雞一樣,死死的護著腰間的荷包,高聲叫道,「我們安寧自己就是神醫,我們不要你們治了,把我們安寧還給我!」
「陳二小姐已經昏迷,恐怕無法給自己醫治。」有小姐提醒。
「那又怎麼樣,不就被人敲了一棒子嗎,睡一覺就好了!」邱氏梗著脖子說完,掃眼看到院子里的一眾小姐,忽的計上心來。
這些小姐之所以等在這裡,不就是沖著陳安寧那賤人的神醫弟子名號來的嗎。
既然如此。
她就先收她們一點定金好了。
也不收多。
就每人三十兩就好。
太醫院那什麼太醫看個簡單的傷就要二十兩。
神醫弟子只多要十兩。
天下還有比這更佔便宜的事嗎?
思及此。
邱氏立刻撇開謝珣,清一清嗓子,又挺一挺著腰背後,興奮的說道:「我們安寧是神醫的弟子,神醫是誰,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了。」
「相信大家聚在這裡,都是想結交我們安寧。」
「但我們安寧只有一個。」
「所以,到底要與誰結交,就得看……」
邱氏拍著自個的荷包,興奮道:「也不多,就三十兩。」
怕人嫌貴,她又道:「孫世子先前是什麼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我們安寧連他都能救活,還有什麼病是她治不了的?」
「所以三十兩看似不少,但這可是保命錢!」
謝珣原本都準備走了。
聽到她的話,他又硬生生止住腳步,好整以暇的看著眉飛色舞的邱氏,慢聲道:「陳夫人先別忙著收錢,陳大小姐與趙世子合謀殺害孫世子的案子,陳家是否事先知情,還得請陳老夫人、陳大人以及陳夫人回大理寺配合調查。」
「另外,再好心提醒陳夫人一句。」
「陳二小姐是神醫弟子不假,但陳夫人收錢一事,最好還是和她商量之後再作決定。」
「否則,陳二小姐要是不認,陳夫人可就涉嫌行騙。」
「按照大魏律令,行騙達五十兩,就得笞五十,徒一年。行騙達一百兩……」
有些意動的小姐聽到他的話,立刻將銀子又收了回去。
邱氏見此,立刻著惱道:「我生她養她,她敢不聽我的,就是不孝!她要不孝,我就去衙門告她!」
有小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另有小姐出言譏諷:「你是生過她不錯,但說到養……陳二小姐不是神醫柳修竹和殷惜弱養大的嗎?」
邱氏惱羞成怒道:「是他們養大的又怎麼樣?若不是我生下的她,她哪裡來機會能拜他們為師!」
這話一出,不少小姐都笑出了聲。
謝珣看一眼不以為恥的邱氏,慢悠悠的提醒道:「生而不養,斷指就可還。何況,今日若不是陳二小姐心慈出手,孫世子要真出了什麼事,陳府也該完了。」
「僅這一項,別說是生而不養,就是生而養了,也足夠償還了。」
話完,他懶得再與之浪費時間的催促道:「是自己走,還是我讓人來請你走?」
邱氏一腔算計全盤落空,正憋著一肚子火呢。
聽到這話,她當即就要發作。
但回頭對上謝珣冰冷的眼神,霎時就偃旗息鼓了。
「是陳子苓和趙世子合謀殺的孫世子,我什麼都不知道!」看著漸漸圍攏過來的嬤嬤,邱氏色厲內荏道,「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
「你要查,查他們兩個就行了,與我無關!」
謝珣淡聲道:「有沒有關,總要查了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