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原體哪個不是黃老漢唯粉

第376章 原體哪個不是黃老漢唯粉

第376章原體哪個不是黃老漢唯粉

即便是原體,有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實在是被客觀生理條件給限制住了。就好比現在的多恩。

的確,在他迅速地冷靜下來之後,他在那小姑娘最近的這幾句話當中發現了不少不對勁的地方:她說自己目下無塵,還說這是自己的老毛病了,她為什麼能說得如此篤定?她為什麼能態度如此自然地提起一萬年前這個時間點,就好像她也親身經歷過大遠征一樣?旁邊那個出言試圖阻止她的黑色聖堂真的是西吉斯蒙德嗎?還是說這一切又是混沌邪神的什麼鬼把戲?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極限戰士的首席智庫沒有對此提前做出預警?這樣一位靈能大師也被蒙蔽了嗎?以及為什麼,那女孩在陡然攻訐當今帝國的時候,高哥特語的句子當中突然夾了一個諾斯特拉莫語單詞?那顆星球連同上面的文化、傳統、語言難道不都已經在萬年前就被午夜領主原體的瘋狂與偏執徹底摧毀了嗎?她又是為什麼會懂得這麼一門死語的?

多恩的大腦能在轉瞬間意識到這些違和感,並將之作為線索串聯起來,拼合成一個大致的猜想。但他嚴謹得有些過分的性格令他無法就如此將自己的猜想認定為事實,他必須要在確認過更多信息之後,才能確信自己找到了足夠可信的堅實真相。但——問題就在這裡:在這個瞬間,他有許多不得不問的問題等待出口,可就算他是原體,他在生理結構上也確實只有一張嘴,這讓他一次只能問一句話。

於是,他不得不先給自己準備提出的問題按重要程度進行排序,再從中撿出對自己來說最為迫切的一件事來,排在自己的第一句話里:「你竟膽敢口出如此狂言!」多恩對政治上的事並不怎麼感冒,但這也並不代表他能夠容忍一個凡人小姑娘以整個帝國為對象如此大放厥詞。他單純因不能忍受令帝國的榮光遭受這種污衊而憤怒,可這憤怒依然沒有把藤丸立香成功嚇住。

「您又生氣了。」她甚至還平靜地指出,「為何要如此在意我這樣隨便一個小卒子毫不負責任地吐出的狂言呢?您本該有這個不與我這樣的凡人小姑娘置氣的涵養的。您會這麼生氣,難道不是因為您自己心底也知道,其實我說得對么?」

多恩卡住了。

在這個問題上,就算是原體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真的如對方所說,有那種不和凡人小姑娘置氣的涵養。但多恩確實能百分之百地意識到,這個小姑娘說的確實對——會刺痛一個人的永遠有且只有真相。如果當今的帝國真的好到不符合「糞坑」這種形容,不管多恩會不會因此生氣,他至少不會將這個句子的重要性排到這麼往前的位置。

在原體暫時因陷入邏輯混亂而宕機的這段時間裡,事態也依然在發展。狄格里斯嘴裡有點發苦,因為確實如他所想,他所擔心的「藤丸立香有時會做出令人震驚的發言」這件事真正發生了,而且殺傷範圍比他預計中的還要大。正如當事人所說,帝國有多爛這件事就像房間里的大象,現在身處於這間謁見廳里的人都有著必然已經見過、甚至已經被這隻大象踩過的身份地位,只是人人都對此閉口不談罷了。藤丸立香在此時此刻毫無徵兆地捅破窗戶紙的行為,為她贏得了一系列劍刃出鞘爆彈槍上膛之類的嘈雜喝彩聲。

這也是非常合理的事:風暴邊界號此次是秘密來訪,藤丸立香的情報又在基里曼多少做了一點的信息封鎖之下不是那麼公開。別說在場的多恩大人以及他的子嗣了,就連狄格里斯之外的幾名原來就在的極限戰士也對藤丸立香怒目而視。考慮到帝國聖人的生命安全,首席智庫當機立斷地撐起了一張靈能防護罩,以防來自房間某處的攻擊令當事人物理性地永遠閉上嘴——但首先,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知為何,即便是最為注重榮譽、不能忍受侮辱的多恩之子,在舉起武器之後也都保持了最基本的剋制;其次,令他震驚的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藤丸立香,她還在繼續發散這個話題:

「是的,沒有一萬年前的帝皇建立帝國統合星海中散落的人類的話,人類麾下各自為戰的世界或許早就湮沒在這個群敵環伺的銀河當中了。迄今為止的人類存續仰賴著帝國龐大的體量,可這個行將就木的帝國到底已經墮落到了什麼地步呢?」

她的語氣相當平靜,但狄格里斯逐漸可以看出,這種平靜是一種相當優秀的偽裝。藤丸立香在看似無波的淵面之下隱藏著洶湧的暗流:「信息交流不暢,物資調配也是一團糟,官僚機構過分冗餘,尸位素餐的蛀蟲難以精簡,效率低下的弊病即使是基里曼大人親自上手調整也只能說略有好轉。對帝皇的信仰勉強為整個行將就木的國家吊著最後一口氣,絕大多數人民矇昧無知,要麼就是在庸庸碌碌或者茹毛飲血之間掙扎求生,要麼就得被迫將狂熱的信仰當成自己精神上的武裝。個體的權益和尊嚴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當今帝國中竟然顯得可笑,理性和創新的思想也幾乎完全被打為異端。在長久的絕望當中,寬容與仁慈甚至已經成為了毒藥,仇恨與殘忍才是銀河當中通行的美德。我不能說這是錯的,因為人的精神結構本就極易受到環境影響,持續了億萬年的戰火當然也能輕易逼瘋一個由人組成的國家——但,任何稍有常識的人應該都能輕易意識到,整個帝國難道不就是爛得像是糞坑一樣嗎?」

多恩想要反駁——但他只是因氣憤和羞惱漲紅了臉,實在說不出什麼反駁的句子。因為在他看來,這個一萬年之後的帝國也確實如藤丸立香所說。甚至於,作為原體,他還能給對方凡人的偏狹視角提供更多、更詳實的論據和補充說明。於是,最終他只能恥辱地嘗試用另一個問句來避開這個話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質問道,「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能在一個原體面前如此胡說八道?」

「一個稍有常識的人,多恩大人。」藤丸立香用了一種討巧到令人生氣的方式回答起了這些問題,「我說不上有多靈光,但既然我稍有常識,我當然能夠自然而然地意識到:沒有人願意住在糞坑裡。即便當今帝國中絕大多數已經麻木了的人並沒有自己正住在糞坑裡的自覺。當然,以我的水平,我不可能知道該怎麼把現在的帝國從糞坑裡撈出來,但我至少還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誰提出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案,我就去執行;誰意圖在這個過程中搗亂,我就去攔一下。」

在將這段話與當事人出現的前因後果聯繫起來之後,多恩又因為自己的意志被反覆阻攔而生氣起來:「你的意思難道是不應當清算審判庭?!」

「倒也不是,大人。」藤丸立香迅速地回答,「藏污納垢的審判庭當然應該清算,我只是提醒您,或許應該注意方式方法——您如果直接舉兵硬上的話,恕我直言,這行為不啻於在糞坑裡炸屎,還有可能引發沼氣爆炸。」

謁見廳里又因為這句話而安靜了下來。即便隔著全套的動力甲,狄格里斯也能清楚地看出,西吉斯蒙德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因為這個過於不恰當的比喻而寫滿了「尷尬」兩個字。但藤丸立香依然沒有停下:「當然,我毫不懷疑您和您的子嗣在軍事行動上的執行力。但即便,我們默認您所指揮的戰團可以準確地在同一時間裡同時對銀河中各處歸屬於審判庭的主要據點發動毀滅性打擊,我們也無法保證您的每一次攻勢都能確切地殺死設施中所有忠誠於審判庭的活物,不放任何一個人逃走。又或者,我們把這件事交給確實能做到的庄森大人和他的黑暗天使,我們依然可以確信,必然會有當時正散落在銀河各處的審判庭成員在清洗當中活下來。這些心懷怨恨專業人士將自己隱藏在人群當中,會在將來漫長的時間裡為帝國造成多久的持續性損害,您有思考過嗎?」

多恩又卡了一下。他確實想到過藤丸立香所指出的問題,但他也只覺得這是令人遺憾但必須承受的連帶損害罷了——真正令他在此一時失語的,是夾雜在藤丸立香出言所述的一系列假設當中的原體長子姓名。

「不管您是沒想過,還是想過之後覺得這是可以接受的代價,我都強烈建議您先和馬上就要降落的基里曼大人商討一下。」藤丸立香總算是圖窮匕見,「作為當今帝國攝政,基里曼大人肯定對帝國現在的情況更加了解,更能判斷這件事會對當今帝國造成怎樣的損益。二位是同出一脈的血緣兄弟,想來就算在觀點上有少許衝突,坐下來好好談談也肯定都能解決。何況,闊別一萬年的重逢在即,誰都不希望氣氛被搞得太僵。審判庭就在那裡,根深樹茂地沒法長腿跑掉,這事兒短暫地放上幾個小時也無所謂的,倒是您現在確實該為接下來的會面多少準備一下了。」

說完,藤丸立香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狄格里斯。首席智庫一邊腹誹「這之前也沒商量過啊」,一邊絲滑地撤掉了靈能護盾,一邊沉著冷靜地開始彙報帝國攝政大人接下來的安排,並清晰準確地給出了精確到秒的時間表,隨即硬著頭皮禮貌地詢問多恩大人在見面的儀式或者流程上是否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說實話,狄格里斯不覺得藤丸立香的勸說成功舒緩了多恩的神經——不需要靈能也能看出,在這一系列的交談過後,帝國之拳原體很明顯地又憋了一口氣。但很奇妙的是,在經過了比死亡還漫長的兩秒鐘后,這位蒼老的巨人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那就這樣吧。」多恩的這句話在狄格里斯聽來如同天籟,「對審判庭的詳細處置暫且之後再說——但別想著拖延,這件事是必須得要得出一個白紙黑字的結論來的。」

「大人英明。」藤丸立香扯著自己那條明顯是日常穿用的及膝裙,湊合著行了一個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提裙禮,「各位還忙,我這個招人嫌的弄臣就不在這裡礙眼了。感謝帝皇好心准許我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請容我就此告退。」

說完了之後,她重新直起身來。在這個瞬間里,狄格里斯明確感到有什麼不明顯但確實存在的東西從謁見廳的空間當中離開了——隨著藤丸立香的話音落下,方才拔出了武器的眾多阿斯塔特脫力似的稀里嘩啦倒了一地。這似乎有點出乎了始作俑者的意料,藤丸立香的面孔上劃過了一絲絲心虛的慌亂,這令她原地頓了一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並且決定按照自己的原計劃執行,強撐著儀態儘可能迅速地跑掉。

但是她沒能成功,因為多恩在此時又重新追加了一個他本就問過,但被靈巧地繞了過去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

藤丸立香停住了腳步,在原地掙扎了一下,結果還是選擇了逃避:「無意冒犯,但說真的,對我來說『自我介紹』這件事已經變得越來越羞恥了。有關這個問題您大可以直接問西吉斯蒙德,反正你們肯定也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逃避的確可恥,但著實有用。僅在此時此刻,藤丸立香感覺自己非常理解帝皇在現實宇宙里四處扒拉尋找自己的嘴替的行為,甚至感到有些同病相憐。

——不是,那麼一長串她自己都記不清的頭銜讓她自己背?拿著識別碼糊弄一下不認識的路人也就算了,在自己單方面很熟的人面前搞這個……先不提自己說了對方信不信的問題,光是把這些東西背出口就已經真的非常羞恥了!

藤丸·東亞人·習慣謙虛不習慣往自己臉上貼金·立香,在留下這段令她氣勢大跌整段垮掉的虛弱申辯之後,立刻便在在場其他多恩子嗣還在消化「西吉斯蒙德」這個名字的時候,迅速撤離了現場。

正如始作俑者所料,在場幾乎沒人對一個凡人小姑娘的迅速消失做出阻攔,只是有志一同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依然留在謁見廳中心的那位黑色聖堂——很好,現在壓力給到黑騎士本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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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救世主掉到錘四萬哪算退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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