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無解的因果
「這是代價,我想要找回良心的代價。
我和她身上的良善都源自那朵花,離開那朵花,善良便會被慢慢消磨……
我帶她回來后,她給了我許多善意,長久以來,此消彼長,便成了如今的模樣。」
凰飛飛一身紅衣,在我身邊飄著,繞著我轉圈圈,聲音如同鬼魅。
好吧,理論上來說,她就是鬼魅。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一點害怕的念想都沒有,甚至對著她輕盈的身姿犯了兩秒花痴:
好一朵美麗的紅玫瑰花~
好吧,我反思,是因為我對她的女主濾鏡太重了嗎?
就在這時,凰飛飛停在了我身前,不過她還是如同鬼魅一樣輕微飄動著。
她正看著我。
此刻,她眼神里都是純然無辜,像極了一個單純的孩子——也就是白彩紅缺心眼時的樣子。
看著她的眼睛,我這才恍然間反應來她剛剛說了什麼。
對了,她是在回答我。
她在回答我之前的那個疑惑:她為什麼那麼像以前的音音。
我說的那種像,並不是外貌上的像,而是一種精神狀態,和感覺上的像。
剛剛她的意思是,她們互相影響了彼此?
「差不多了,雖然現實情況更為複雜。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收回自己的力量。
可是,當我見到她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著。
唉……我能怪她什麼呢?畢竟最初是我先丟棄了她。
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還是本應該被我最寶貝的心。
我愛她本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凰飛飛一邊捧著自己的心口,一邊對著我神情幽怨地說著,直到最後談到音音,她才開心起來。
我則是被凰飛飛這一番言論雷得外焦里嫩,感覺有點狗血變態是怎麼回事?
凰飛飛她不會對音音有著什麼姬——形的愛吧?啊呸,是畸形的愛。
「你真奇怪,愛就是愛,分那麼多做什麼?
你心中不也有著,咦,是那個紫衣服的背影殺手!
你的審美可真是差啊!」
凰飛飛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一邊輕輕劃出了一個法陣,法陣中間,有一塊白色的類似石頭樣的東西慢慢顯現。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就將那塊白色石頭塞到了我手上。
她眼神厭世,頭一歪,說道:
「咯,這是那個紫衣服的背影殺手女孩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額……這是什麼?
直到那白色石頭變成流光化入天道之書中,我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紫衣女孩是公主。
看來,犧牲妹子說得沒錯,公主走在我前面。
凰飛飛她遇見過公主,這是公主托她轉交給我的東西……
「這是一塊執念很強的,嗯……牙齒吧,也許危機的時刻會為你指條明路呢。
你收著就是了。」
凰飛飛繼續碎碎念著。
我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居然說公主那麼美的人兒是背影殺手!還質疑我的審美!
公主她明明美得驚天動地,審美有問題的是你吧!
「你才有問題,她根本就是丑得不堪入目,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我都差點被嚇尿了。
不過她確實是個好人,幫了我不少忙就是了。」
凰飛飛翻著死魚眼,對我很無語地說道。
沒錯,我知道公主身上有一個「越善良的人看她會覺得她越美,越惡毒的人看她會覺得她越丑的設定。」
可是凰飛飛這副嘴臉徹底惹怒了我,不知怎麼的,我接受不了凰飛飛如此說她,於是我也毫不客氣地還擊:
「她幫過你,你還這麼是非不辨地詆毀她!
就算你覺得她看起來不好看,也不能詆毀她啊!」
我的話似乎對凰飛飛毫無作用,反而她也來了勁兒,還擊道:
「我就是因為明辨是非,所以才誠實好吧,她幫過我是一回事兒,她丑又是另一回事!
她確實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她是真的很醜啊!我是真的差點被她嚇尿了!」
……
「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除非你承認我的想法!」
於是就這樣,我和凰飛飛就公主的容貌問題吵了半天,最後因為誰也不服誰,又冷戰了半天。
最終,我賭氣跑到一顆最大的紅寶石面前,面壁冷靜,順便通過寶石的鏡像,偷偷觀察凰飛飛在做什麼。
好氣啊,吵又吵不過,打……想一回都覺得我能被她打死八百回……還是別想了。
我現在看著鏡子中照見的凰飛飛的影像都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光滑如鏡的紅寶石確實能照見她的像,卻無法照見我自己的像。
這個詭異的發現,讓我覺得遍體生寒。
就在這時,凰飛飛突然跳到了我身上,從背後像八爪魚一樣纏著我,頭放在我的肩膀上,轉頭對我說道:
「這有什麼?
你人都在這裡了,還執著什麼鏡中有沒有你的像?
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東西呀。」
好在她是魂魄,並沒有什麼重量,只是她也沒有溫度,我剛剛在心裡騰起的寒意並沒有消失多少。
她的頭放在我肩上,她紅艷如火的嘴巴離我的耳朵很近,所以她說得很小聲,我也聽得見:
「你要是承認我的想法,承認你的公主是個醜八怪,我就告訴你原因哦。」
凰飛飛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紅寶石。
紅寶石裡面,只有姿勢奇怪扭曲,一身紅衣,飄在空中的她,沒有我。
她肯關心我,這讓我身上的寒意消散了些。
但是我心中還是有些悶悶不樂,於是賭氣說道:
「我才不呢,你說話不做數。
我沒有承認你的想法,你卻先找我說話了……
我現在只是想靜靜。」
好吧,我很少遇到眼前這麼思維跳脫的人,現在是真的不想說話,胡亂說的理由。
而且我其實心中有些不安……
凰飛飛聽完我的話,嘴角抽抽著無語了幾秒,然後突然換上了哀傷的表情,對我說道:
「其實今天,是我的祭日。
可是自從我死後,從來都沒有鬼陪我過祭日,本來見到你我還挺開心……
看來……是註定不會有鬼陪我過祭日了。」
我一陣無語,用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看向她。
妹子,你不要說得好像「自從我出生以來,就從來沒有人陪我過生日。」的情況一樣啊。
「你怎麼知道,在我的生前,也從來沒有人陪我過生日……」
她大概是聽見了我的吐槽,居然繼續抱緊了我,自憐自艾起來。
額……算了,所以你想我為你做點什麼嗎?
「你先答應人家嘛~」
我:……
凰飛飛你正常點!
我終於忍無可忍,將她的手腳掰開,雖然她掛在我身上不重。
但是這個「情比金堅鎖」一樣的姿勢不要用到我身上啊。
好在,我毫不費力地就掰開了她的手腳,她就如之前一樣,浮在地上飄啊飄。
好吧,其實我也是一直懸在離地兩厘米的距離在飄,只是我還是比較習慣走路。
此刻凰飛飛也正經了起來,扣著我的雙肩,讓我轉身,對我露出了一個莫測的笑意,說道:
「這就生氣啦,不和你玩了。
本來是看你眼熟又可愛,想逗逗你。
沒想到就你這智商還有戒心,更可愛了呢。」
她又開始繞著我飄啊飄,最終停在我的身前,繼續說著:
「你的身上帶著神的遺物,藏在哪裡呢?居然與你渾然天成。」
突然,她一雙芊芊玉手撫上了我的心口,聲音溫柔得讓人發酥,卻讓我再次有了遍體生寒的感覺。
她用她溫柔入骨的聲音對我說道:
「在這裡呀,可惜裡面因果複雜,如一團亂麻呢。
若是強行牽引出來,神物勢必也毀了。
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殺你。
怎麼,嚇到你了,啊哈,你好可愛啊。」
她一邊繼續說著,一邊輕輕抱住我,又輕輕拍打著我的背,像是一個哄著孩子的長輩,輕聲問著我:
「除了音音,我還沒有這樣抱過別人呢。
怎麼樣,感動嗎?」
我被她輕輕抱著,頭枕在她的心口,眼睛瞪得像銅鈴,淚流滿面,不敢動啊。
妹的,現在這種覺得危險又安全,另外還有一丟丟竊喜和失落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又暗自在心中慶幸,還好有公主提醒,不然我就真信了現在的凰飛飛是個好人。
我就知道,覺得公主長得丑的,一定不是好人啊!
還好剛剛對她有點戒心,她剛剛一定是想套我的什麼話來著。
「你好可愛啊,你不會真的覺得你這點戒心能防住我吧。
我不過是提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罷了。」
她突然放開了我,看向我的眼神瞬間狠厲無比,驚得我心頭一跳。
我這時才深刻地把她獨立了出來:
她可不是凰飛飛,也不是白彩紅。
「好,你厲害當然是你說了算。
但是,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總得告訴我吧。」
我可不想用你的事情,污染了凰飛飛和白彩紅的名字。
我知道她能聽見我心裡所想,可是我除了口頭表述,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了。
不過她的回答倒是讓我意外,她聽見我的話與心聲,語氣有些揶揄,說道:
「也不是我不告訴你,對於我輝煌的那個年代,自己名字可是很私有的東西。
像你這樣一見面,一開口就問別人名字,還自報名字的,無異於現在的一見面就跪地求親。
雖然知道現在民風漸漸開放,你初見我時的一番作為,確實也讓我驚訝。」
啊!怎麼可能有這種風俗!
我頓時尷尬得一頭汗,唉,對了,他們這邊求親好像就是認個親人,和我們世界的求親並不一樣。
她應該是聽見了我的心聲,立刻就拍了拍我的頭,嘴邊的嘲笑之色更加明顯:
「我所處的年代,四處都是殺戮,就是比一個,誰比誰更有手段,誰比誰更狠。
那時的咒術也是相當盛行呢,要是被別人知道了真名,可不得了。
真名是自己取的,獨自己知道,外加之名與我何干。」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輕蔑地看了看我,繼續道:
「至於求親,無論如何,互換真名的兩個人,都得一生一世一雙人。
倒是比現在慎重多了。」
她說到這裡又拿嘲笑的目光看向我,嘴角的笑更是掩不住,她摸了摸我的頭,繼續說道:
「你這個黃毛丫頭倒是可愛,膽敢拿這種事情來冒犯我。
不過我死去這些年來,脾氣好了不少。
還有,你報上來的名字,該不會,是你的真名吧。
尹,笑,言。」
她一字一字地叫出我的名字,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她在這一刻卻是笑得明媚起來,捏著我的臉蛋對我說道:
「哈哈,居然真的是真名,居然會有這麼傻的人,膽敢對著我報真名。
哈哈哈,覺得你更可愛了怎麼辦?」
啊!我錯了,我不應該迷信我的女主是個好人,她是個變態啊!救命啊!
我在心裡抓狂,她卻一邊笑著,一邊戳著我的臉,最後,「叭」地一聲,親在了我的左臉頰上。
這一刻,我的內心突然死機,神馬情況?
「瞧你,不逗你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扭過了頭,正對著之前我看見的紅寶石。
這一次,我終於在寶石鏡子中看見了我自己,oh,還有我左臉頰上一個紅艷艷的唇印。
「這裡是我布置的陣法和空間,在這個地方,我已經無限接近於神。
規則都是我賦予的,你在我的囚籠之中,你懂嗎?」
我哪管她在絮叨什麼,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恢復了些,便抬手試圖把左臉上的唇印擦掉。
「擦不掉哦,這是我賜予你的,你應該覺得榮幸才對。
對了,你可以叫我「冥冥」。」
冥冥一邊十分溫柔地對我說著,一邊把我的手牽開,「叭」地一聲,趁我沒注意,在我右臉又親了一下。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
等我回過神,我的右臉也多了一個唇印,依然擦不掉那種。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兩擦不掉的唇印,親得還挺對稱……
啊啊啊!我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公主看見了,誤會我怎麼辦啊!捂臉……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在乎這些吧。
那個紫衣服女孩子,那神叨叨的樣子……呵。」
冥冥看我對著紅寶石鏡子捂臉抓狂,不知怎的,竟然寬慰起我來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很彆扭的問題:
公主她遇見冥冥,有沒有被這麼變態地對待過啊?
「我審美很正常好不好。
再說她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壓根就捉不到她。
對我而言,她不過丑得比較有紀念意義,所以親不親也無所謂啦。
你不一樣,我第一次見你,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除了音音,我還沒有對其他人有這種感覺呢。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不要害羞嘛。」
冥冥一邊絮絮叨叨地解釋著,一邊像樹袋熊一樣跳掛在我身上,做勢又要親我。
我慌忙瘋狂搖頭,想以此來阻止她,別搞笑了,我可不想帶著滿臉唇印擦不掉。
於此同時,可能是我搖頭頻率太高,公主的話居然在我腦海閃回:
「白彩紅和藍心仁,他們一個瘋子,一個傻子……
這已經是教育后的結果了,她已經收斂很多了。」
就這樣,我在瘋狂的搖頭中突然共情了公主,公主啊,你在遇見我之前,究竟在白彩紅那裡經歷過什麼啊。
我單以為白彩紅她只是個重度顏控,沒想到她還有這麼變態的一面啊。
「尹笑言,停。
你還想看戲看到什麼時候?」
我還在內心瘋狂吐槽,冥冥的一聲「停」突然讓我再次動彈不得。
她還是像樹袋熊一樣掛在我身上,頭也順勢枕在了我肩膀上。
我和她完全朝著兩個方向,透過紅寶石鏡子,我也沒看到什麼,於是我就這樣一頭霧水,一動不動。
「非讓我動手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冥冥還是掛在我身上,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這次,等到她話音一落,我透過紅寶石鏡子,才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從影像慢慢顯現,遠遠地對她跪拜,聲音洪亮:
「晚輩無意驚擾冥王大人。
只是晚輩仰慕冥王之道法已久,對冥王大人生死之謎困惑不已,故尋到此地。」
冥冥完全背對著我,我自然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得她聲音玩味:
「哦?冥王?
這天下不是已經易主多年了嗎?
難得你還能記得……」
此時,冥冥已經鬆開了她的手,飄到了我旁邊,與我相對相錯而立。
她一離開,我雖然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動彈不得。
我只能用眼角餘光,瞟到她正在用她纖細的指尖,繞弄著自己如墨的長發。
「當年冥王大人讓位之事蹊蹺之極,我們本就多有猜測。
音音殿下繼位之後,開始尚且不錯。」
我一直一邊聽著,一邊嘗試動一動,就在某一瞬間,我又可以活動了,於是我轉過了身。
終於不再用透過紅寶石鏡子觀察,我遠遠地看著那個穿著白衣的少年,虔誠地跪在地上低著頭,聲音洪亮地說著:
「但是……之後……自從冥王大人閉關以來,生死不明。
音音殿下她……」
那白衣少年聲音開始支吾了起來。
冥冥不耐煩地看著白衣少年,說道:
「說!」
白衣少年聽見冥冥不耐煩的話,這才說了下去:
「不瞞冥王大人,在民間,多傳冥王大人有才無德,音音殿下有德無才。
可如今,音音殿下無才無德,說冥王大人您傳世之道法皆是上古遺毒,硬要將冥王大人傳世之書焚毀殆盡。
她還要將修習過冥王大人道法之人趕盡殺絕。
既然音音殿下本就難以服眾,冥王大人您尚在人世。
在下斗膽請冥王大人出手……」
「呵……可笑,你哪隻眼睛看到的我尚在人世?」
白衣少年還沒有說完,冥冥便已經閃身到了他的面前,語帶憤怒。
「還有,你們居然這樣說音音。
確實是我心甘情願讓位於她。
自作聰明,你們的意思,莫不是我做錯了事,反要聽從你們的指點?」
冥冥一邊憤然說著,一邊伸手對著白衣少年的方向輕輕一劃,只見白衣少年身後立刻多了一個裂縫,將他吞噬。
在白衣少年掉下裂縫的時候,突然從自己身側的袋子里拉出一個黑衣人。
額,原來他們的儲物袋還能裝活人嗎?
我還在震驚,只見白衣少年一推,把黑衣人推出了裂縫,被冥冥正正好接住。
「什麼玩意?見面禮?人質?」
冥冥剛喃喃念完,就嫌棄地鬆開了手,任由黑衣人掉到了地上。
等我跑過去,黑衣人就那麼「嘭」地一聲掉到了地上,那條裂縫也早已把白衣少年吞噬后消失。
我有些不安地往黑衣人的方向跑去,他……有點眼熟。
「不用擔心,我沒有殺他,反倒傳承了他一些空間術法。
不過,他能領悟到哪個程度,回不回得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冥冥見我跑到了她的身邊,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和我解釋著。
冥冥對著我溫柔說完后,又對著地上的黑衣人踢了一腳,說道:
「這些後輩真是不懂事,居然送個男的來。
呸,崇拜我的,能是什麼好玩意?」
額……我僵硬地看向冥冥,她果然有點不對勁啊!
於是我望遠離冥冥的方向飄了一段距離。
同時,一聲焦急的女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
「無!你給我出來!
快出來啊!」
似乎,是音音的聲音。
地上的黑衣人這時才被喚醒,一隻手捂著頭,一隻手撐起了身體,不解地喃喃著:
「我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被音音掐暈了嗎?」
「這扇門我撐不了多久,你快出來啊!」
音音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聲音比之前更加焦急。
無正待起身,就被冥冥按住了頭。
只見冥冥很是隨意地蹲了下去,一隻手按著無,一隻手托著腮,語氣玩味:
「居然是你啊。她居然敢為你開這個秘境的門。
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光被那朵花蠱惑了心神,還打起我的主意來。
我說,你把她騙進來,我發發善心,讓你們死一塊兒怎麼樣?
你看啊,像我這樣,身死而道未消地存在,不也照樣能讓你這活人低頭嗎?」
無在聽完冥冥的話后,忽然渾身顫抖地抬起頭來,直視著冥冥。
無居然在笑,他笑得渾身發抖地說:
「好啊。」
冥冥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玩味,對著無一挑眉,也綻放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無也終於停下了笑,清了清嗓子說道:
「你進來我都不出去,我看見冥王了,她好漂亮,比你和犧牲加起來都漂亮。
我和你說過吧,我就喜歡漂亮的。」
音音的回聲中似乎在顫抖:
「她,她真的還沒有消失?
你,你定然是被她蠱惑住了,你先出來。我們再慢慢算帳。
快給我出來,我背叛犧牲就算了,你不能也背叛她啊!」
音音的話音剛落下,無的腳底就閃現了一個紅色的法陣。
於此同時,冥冥原本托腮的手慢慢探向了無的心口。
不多時,冥冥便在無心口的位置掏出了一縷青絲,繞到了自己指尖,對著無說道:
「天天把音音的頭髮放在心口,又念叨著那朵白花兒。
音音也是,天天在哪裡糾結自己是喜歡你還是喜歡她。
真是弄不懂你們這群年輕人,一天到晚,連自己喜歡不喜歡都在糾結,還妄談情愛。」
我的心突然一顫,是天道之書,當我凝神於天道之書時,恍然之間我看見了音音。
她一身紅衣盛裝,在山洞之外,緊閉的石門之下,她無力地倒在那個長得很像白鳳族長的侍衛懷中。
她咳嗽著,側頭嘔出一口血來。
她盯著自己嘔出的那一口血慢慢浸入地下,說了一句大概誰也聽不懂的話:
「原來,我的血早已經不能開出花兒來。
真是遺憾啊,好懷念啊……那朵純白的花,還有那時候的自己……」
其實我也聽不懂,但是我還是有些傷感,畢竟我和音音相處的時間並不算短,或許比人類的一生更為漫長。
「到底什麼是蠱惑呢?痴心和蠱惑究竟有什麼區別呢?
罷了,或許只不過是另一場權衡與捨得,終究只是我的一場無妄之災……好累……」
音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消散,一瞬間我回過神來,眼前已經只剩下冥冥了。
「無呢?」
我好奇地問著冥冥。
不期想,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你認識我?」
我這才轉過頭去,只見無在我身後飄啊飄,正上下打量著我。
我看著無的同時,冥冥的聲音同時響起:
「既然音音已經不在了,他自然也沒有必要活著,接下來我得給他好好找一個世界,讓他,永,無,歸,途。」
聽著冥冥的話,我再次有了那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我看向無,無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表情,一挑眉,叫了一聲: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