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她出聲有什麼難的

此刻是半下午時光，陽光熾熱，透過窗玻璃，映出少女的輪廓。

陳述站在那窄窄的窗戶旁，等待時間過去，等候喜歡的女孩最終起身遠去。

少女過於美好，如剛出浴般潔凈，春花秋月，夏蟬冬雪，都不及她回眸一剎的風情，以至於陳述不敢接觸，只能用眼角餘光注視她。

靠近又說什麼呢？

女孩樂意和他聊天嗎？

其實他高中時候就該上去打招呼的，不至於隨著時間流逝，勇氣消失殆盡，可是暗戀這件小事誰又能說清？

這時閱覽室四下里傳來交談聲，打斷了他的遐想。

「你看見窗戶外邊的女生嗎？穿JK的，好漂亮。」

「不是漂亮，是騷，高中就算了，讀大學了還穿JK。」

「你認識？」

「我同一所高中的，她高中就不是處了，前幾天還和一個老男人出去。」

「嘖嘖嘖。」

……

正偷瞅喜歡的姑娘，卻在不經意間，聽到這樣的議論，陳述轉過頭，看到身邊嬉皮笑臉的男生，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忽然間，他回憶起來，這位造謠的同學叫作秦漢平，高中就在追求方焓玥。

秦漢平表白失敗，惱羞成怒，就造黃謠，從高中又到大學陰魂不散，只能說成績好不代表人品也好。

記得高中時，方焓玥有次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就被秦漢平造謠說去打胎，不過方焓玥沒理過他。

方焓玥和同學不甚來往，對流言蜚語視若罔聞，便隔開了惡。

只是她天生麗質，五官精緻，皮膚白皙透亮，沒有任何瑕疵，不誇張地說，是陳述接觸過最漂亮的女孩子，從不缺少關注。

在高中，她鶴立雞群，和其他女孩子不是一個畫風，每次升國旗早操，周圍一群男生都在瞟她。

當時陳述是國旗手，每周都能看著前排的方焓玥，方焓玥也偶爾會看他。

每次看到女孩恬然微笑，眼底飛花濺雨，那美到不真實的臉龐，都讓陳述心花怒放。愛情的種子，就在不知不覺間萌芽。

除了漂亮，性格好，方焓玥成績也很不錯，老師和認識她的同學都像是護著寶一樣護著她，風言風語並不成氣候。

此刻秦漢平還在胡言亂語。

陳述立刻上前出聲制止：「喂，你亂說什麼？」

秦漢平轉頭看了陳述一眼：「亂說？我沒亂說啊。」

陳述一字一頓地說：「你沒亂說？你造黃謠，證據呢？」

「什麼證據，她清清白白的，為什麼不出來自己發聲證明？學校論壇都傳遍了她的臟。」秦漢平陰陽怪氣地說。

「你沒證據，憑什麼亂造謠，知不知道這對女孩子造成多大傷害。」陳述呵斥著，氣勢絲毫不輸。

動靜挺大的，周圍同學各種各樣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我和方焓玥是同一個高中的，我會不知道？」秦漢平說。

「我也和她是同一所高中的，我怎麼不知道？」陳述也說。

「這……」秦漢平想起陳述了，面色局促，聲音開始變小了。

陳述不依不饒：「凡事講究證據，你說別人壞話，證據在哪裡？」

「我看到她高中在學校門口上了豪車。」

「她上豪車怎麼了？反而是你，你怎麼證明你看見了？你怎麼證明你沒說謊？」

「我為什麼要證明？」

「造謠提供的主張，就要提供證據，法律上這叫作誰主張誰舉證。」陳述忍著揍他的衝動，大聲說，「口說無憑，你污衊別人，證據呢？」

秦漢平支支吾吾，被懟得啞口無言。

周圍的喧囂漸漸起來，都在議論他，他忽然有逃走的衝動。

陳述氣勢漸漸高漲，當著圖書館所有同學的面，大聲呵斥：「秦漢平，你再瞎說，我就告訴老師，你同學，你父母，說你在學校乾的好事。」

秦漢平有點心虛，灰溜溜地跑掉了。

「真是下三濫。」

看到秦漢平溜了，陳述冷笑一聲。

這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

收斂心思，陳述佩戴好圖書館學生管理員證，在閱覽室里走動。

他是來圖書館勤工儉學，工作還是要做的。

雖然在不忙的情況下，他是可以休息看書，做自己的事，不過如果還書的人多了，就要一直排書理書，並沒有多餘時間一直發獃。

……

……

陳述所在的夏海大學，是一所985，而這所大學的圖書館是陳述最喜歡的地方，在這裡可以在書架旁小沙發看書，還有不同風格的自習區方便學習。

因為家境清貧，陳述進入這所大學，就來應聘圖書館勤工儉學，經過考試，順利當上了圖書館管理員。

工作內容很簡單，整理書架和為同學答疑解惑。他主要是負責一樓雜誌期刊的上架和整理分類。雖然這份工作不能讓他不再迷茫，但能讓陳述平和心態，無暇去思考太多未來問題。

圖書館里，工作的老師有很多，技術維護，後台管理，內部刊物編輯等。負責整理圖書信息的老師很忙，陳述有時也會幫忙新書錄入，像負責掃碼的老師就很閑，每天都在八卦嘮嗑，他聽到了很多學校傳聞。

據說有一個宿舍的男生，和一個學姐都交往過。

這可不是謠言，就很離譜。

進圖書館前，陳述定下目標，在書香熏陶下，博覽群書，做一名讀書青年，結果現在迷失在校園八卦里。

坦率地說，這份工作真的枯燥，特別是周末還書的人太多了，忙得不行，薪酬也不高，工作一段時間，陳述已經在考慮在找其他兼職了。

時間流逝，牆壁時針還在走。

到了下午五點，陳述準時打卡下班，望著圖書館眼前的校園，心情豁然開朗。

「我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想一想就愉快，不知道這四年我會遇見怎樣的人，和他們有怎樣的故事。」

正憧憬大學四年生活，少女看書的形象卻又突然撲進腦海，陳述心裡莫名一陣空落落。

下午和方焓玥四目相對的十秒，比任何時刻都鮮明地留在他心底。

「算了，人生總有遺憾，就算打招呼也不會在一起，哪怕走大運，和她在一起了，最後肯定也會分手。」

錯過暗戀，陳述只能這樣幼稚地安慰自己，可是如果有一天，喜歡的女孩窩在另外一個男孩懷裡，他真能無動於衷嗎？

或許需要到達一個特殊時間節點，他才能知道什麼最重要。

……

……

這天夜幕降臨，天空黯淡無光。

方焓玥回到女生宿舍，洗完澡，換上了睡衣，單薄的衣服包裹她好看的身體。

打開電腦，她又有點不知看什麼，心緒陷入迷茫里。

在她初高中的時候，父母對她掌控力很強，高中每個月固定500零花錢，包括學慣用品和車費，沒有什麼自由。

然後上鋼琴課各種興趣班，可她體弱多病，父母又不許她繼續學了，就這樣半途而廢。

她過著百無聊賴的日子，感覺人生已經差不多廢掉。

現在來到大學，好像治好了她中學時代的抑鬱寡歡，可還是沒找到人生目標。

此刻，於曉燕興緻勃勃拉著方焓玥的手，打開網上視頻給方焓玥看，視頻正是陳述懟秦漢平造謠的畫面，被監控給拍下來，不知被誰傳到學校論壇。

「小玥，學校有人上傳了一個視頻，有個男生在圖書館懟造謠者，視頻里窗外的女生有點像你，是不是你？」於曉燕問。

方焓玥看了眼視頻，就看到了陳述，漂亮的眼睛頓時眨了眨。

「那個人是造謠吧，你怎麼不發聲？」於曉燕好奇地問道。

「無所謂呀，我不在乎不認識的人怎麼看我。」方焓玥清澈的眼眸波瀾不驚，不在意地說。

陌生人的看法，她不是很關注。

她習慣性拒絕過線的關係，用盡方法和人保持距離，反正再不開心，吃東西或者擼貓就可以化解所有。

「可是他這樣造謠，別人會信啊。」於曉燕不解地看著方焓玥。

「信就信唄。至少視頻里這個男生不信。」方焓玥笑著說。

不止是陳述站出來給她說話，雖然視頻爭議很大，有人認為她就是那樣的女孩，可也有好多人留言評論：

「說得太好了！」

「我不得不說，他把我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了，造謠者死全家。」

「這樣的男生太少見了，長得帥又有正義感！」

「決定了，夏大第一帥哥就是他了！」

……

看著這些評論，方焓玥就覺得世界上還是有正常人的。

不過其他男生在看熱鬧，陳述勇敢站出來發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看著視頻，唇角漸漸勾勒出一抹微笑。

「陳述，還是和初高中一樣正人君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