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小豬沒吃飽

熊貴清爺倆手腳麻利，一天時間就把豬圈壘上了。

這讓種土豆的娘倆有些不可思議。

「你們爺倆手腳這麼快？我們明天還得一天呢！」

余秀華看著矗立在大楊樹下的豬圈，一臉驚喜的說道。

「這都是我爸的功勞，我就是打打下手。」

熊貴清把這個功勞甩給了老爸。

熊長祿看著豬圈嘿嘿直樂。

他也不知道為啥，今天豬圈壘的就是快。

「秀華，做飯吧。」

「哎。」

余秀華心情愉悅，忘記了今天的勞累，進廚房忙活起來。

熊貴亮拖著疲憊的雙腿湊過來，賴賴唧唧的說道：「哥，明天咱倆換換唄。」

「換？明天我和爸要去挑小豬崽，還得弄豬食，你能幹得了嗎？」

熊貴亮一聽，明天不僅要去抓豬，還得烀豬食餵豬，嘴巴一癟，不再提了。

吃了晚飯，熊貴清再次來到豬圈旁，他仔細的欣賞起這個簡易豬圈來。

借著屋裡的燈光，只能朦朦朧朧的看見豬圈的輪廓。

他走進柵欄里摸了摸，又彎腰進了「人字架」里，坐在圓木地板上，四處打量，這是自己的勞動成果，這種成就感讓他有些興奮。

對未來養豬也充滿了期待。

就在他憧憬著未來的時候，腦海中旋轉的圖紙，閃著亮光迅速的變大。

竟然幻化成金色的線條，脫出了腦海，落在了現實中的豬圈上。

豬圈猛然亮了亮。

金線落入了豬圈裡，消失不見。

漆黑的夜晚，金燦燦的閃光像是火焰一般耀眼。

熊貴清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他以為失火了。

趕緊起身往外跑。

待他驚慌失措的翻出柵欄，回頭定睛再看。

豬圈再次隱入了黑暗中。

一切都像是虛幻。

熊貴清對著自己的大腿狠掐了一把，鑽心的痛感讓他清醒。

他意識到，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在驚魂未定的時候，他猛然愣住了。

原本在他腦海里一直旋轉不停的圖紙不見了。

只留下了四個字，「建造完畢！」

壞了，壞了，圖紙沒了！

他心裡一緊。

這可是他養豬的依仗。

要是這個「叮咚」沒了，自己還能不能翻身了？！

雖然他親眼所見，圖紙幻化成金色線條，落在了豬圈上。

可圖紙也確實消失了。

就給他留下了四個字，這是啥意思？

這一宿，熊貴清失眠了。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第二天一早。

熊貴清放下碗筷，抹了把嘴。

「爸，咱們走吧。」

昨晚全家已經商量好了，去豬號看看小豬，挑幾頭回來養。

爺倆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向著南邊幾百米外的豬號去了。

按老熊的意思，養兩頭意思意思就得了。

你一個高中生哪裡會養這玩意？

再說了，就算你放下身段去養豬，有沒有長性還兩說呢。

熊貴清可不是這麼想的。

他是把養豬當成自己發家致富的一條路，哪能只養兩頭？

規模，規模，懂嗎？！

這年頭個人養豬一般都是養兩頭。

可抓小豬崽的時候，都是三頭或者四頭。

為啥？

因為小豬的成活率不高。

如果養四頭小豬，到了年底能成活兩頭那就算是很好了。

要是成活三頭，那你都是養豬狀元了！

想要養四頭成活四頭？

那是不太可能的。

這年頭，針對豬的疾病防不勝防。

先期的常發病有豬瘟、豬肺疫、豬副傷寒。

後期傳入的有口蹄疫、豬丹毒等。

都是些傳染病。

除了打疫苗外，如果發病，只能是隔離撲殺，毀屍消毒。

沒有啥特效藥。

有時候一發病，整個連隊分場的豬都會死絕。

所以，農場的牲畜都是自繁自養，很少從外面引進。

就是怕把疫病傳進來。

當然了，除了這些疾病外，還有其他的病症，也是很要命的。

可見，老年間說的對，「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再說了，熊貴清已經跟連隊報了5頭，飼料地都分了，飼料也給了，要是你養的不夠數，咋交代？

所以，熊貴清堅持要抓5頭小豬。

其實，根據熊貴清的分析，豬圈養豬的成活率是70%，養5頭，只能成活3頭半，他想要多養，可是豬圈不讓啊！

都說了只能養5頭了！

糾結啊。

豬號是一排磚瓦房。

長有五十米，跨度有八米。

前面還有一個大院子。

還未走到豬號，就聽見一陣陣的豬哼哼。

一股子豬屎味就傳了過來。

熊長祿看了兒子一眼，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心裡有些安慰。

還行。

其實，熊貴清也覺得難聞。

可一想到自己要靠養豬致富，難道這點味道都受不了？

那還養啥豬啊？！

難聞也得忍著！

從一條兩米寬的過道走進去，來到了飼養員值班室。

這裡雖然豬屎味少了許多，可是旱煙味和汗臭味夾雜在一起，味道就特殊起來。

兩人剛走進去，另一側的房門就開了。

「老熊來的早了點兒。」

「呵呵，你回去吧，我接班了。」

那人笑呵呵的點點頭，看了眼跟在一邊的熊貴清。

「這是你兒子？」

「是，大兒子。叫王叔。」

熊長祿趕緊介紹道。

「王叔。」

「嗯。小伙不錯，真精神！」

王叔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煙斗，磕了磕。

「那什麼，老熊，我先走了。」

兩人交接了一下工作，王叔就走了。

豬號里就剩下老熊父子倆。

「你先坐會兒，等管理員來了，咱們就去挑豬。」

老熊交代完就急匆匆的去了。

他要先把育肥豬放出去，好打掃衛生。

聽著豬舍里的豬叫聲，熊貴清穩定了一下心神。

他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那些糟心噁心的場面，而是想著到手的鈔票和能買到的好東西。

值班室外，是老爸忙碌的身影。

他有心去幫忙，可剛要過去，熊長祿就對著他揮手。

他只得又返回值班室。

半個多鐘頭后，見老爸推著一車豬糞出去了，他實在不想在值班室里待著，就偷偷的溜了出來。

值班室外是一個大開間，中間一條過道，兩邊是敞開式的豬舍。

此時豬舍已經空了，門都被打開了。

沿著過道往前走，一股股刺鼻的味道讓他幾次想要停下腳步。

可好奇心還是促使著他往前走。

豬舍的盡頭是啥？

哼，哼，哼……

還未走到頭，就聽見了豬的哼哼聲，難道還有豬沒有放出去？

熊貴清走到頭才知道，原來裡面竟然是母豬。

每個豬舍里都躺著一頭雪白的老母豬。

肚子底下躺著一排擠擠插插的小豬崽。

有的豬仔粉嘟嘟的，很是可愛。

有的豬仔黑白花，像是小奶牛。

有的漆黑如墨。

這些小豬崽躺在媽媽的懷裡，含著奶頭，正在吃早點呢。

熊貴清猜想，一會兒自己挑選的豬仔可能就是這些。

於是就認真起來。

在他看來，這些豬仔都一樣，看著都是那麼健康可愛。

至於哪個更強壯，他是看不出來的。

他哪懂這個啊！

就在他傻傻瞎看的時候，有人喊他。

「貴清，貴清，快出來，別進去。」

他轉頭一看，是老爸熊長祿。

「這裡不讓外人進來，容易帶進去病菌。」

老爸的話讓熊貴清緊張了一下。

「哦，馬上走。」

「趕緊出去。」

熊長祿拉著兒子往外走。

「擱這待著，別出去。」

值班室里只剩熊貴清一人。

熊貴清百無聊賴的時候，吱呀一聲，值班室的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找誰啊？！」

熊貴清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人有點印象，好像見過。

「我是來買豬仔的。」

熊貴清說了自己的來意。

「哦？你要買豬仔啊？」

那人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

眼前這個小子歲數不大，看著只有十六七的樣子，能做得了這個主？

要知道，農場職工家裡養豬這可是件大事。

不僅是成本高，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政策。

一般都是一家之主來辦，最次也得是家裡的老娘們來。

來了個半大孩子辦這麼大的事，他能不懷疑嗎？

「你是誰家的？家裡大人呢？」

鄧斌干豬號管理員有四五年了。

雖然這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頭頭，可這幾年養成的官威還是及時的散發了出來。

熊貴清見這人說話很沖，剛要解釋，老爸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是我兒子。」

熊長祿一臉笑容的說道。

「哦？伱兒子啊？」

鄧斌一臉恍然。

難怪，這就合理了。

「老熊啊，你家要養豬？有時間嗎？」

他一臉懷疑。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一杠子壓不出個屁的老熊，就是個受氣包。

來的最早，走的最晚，真是以豬號為家了。

哪裡有時間養自家的豬啊。

至於老熊的家屬？

這年頭還是跟著家屬隊掙錢實在，每天1塊錢的工資，旱澇保收。

回家養豬？

萬一要是死了，屁毛都撈不著。

「有，有，孩子想養。」

熊長祿先回答了領導的問話，而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

「領導，能給個內部價嗎？」

豬號職工個人買小豬崽都是享受優惠的，這個是不成文的慣例。「老熊啊，你家要買就內部價。」

「哎，謝謝領導。」

熊長祿心裡一喜。

見領導心情不錯，就湊過去低聲說道：「領導，我有點事商量商量。」

熊長祿把鄧斌拉到外面嘀咕起來。

熊貴清看見，老爸偷偷塞給管理員一包香煙。

嘿嘿，老爸現在也開竅了，學會人情世故了。

見熊長祿這麼懂事，鄧斌心裡滑爽。

「老熊啊，你咋也學會這個了呢？！真是！咱們是自己人，有事就說。」

熊長祿嘿嘿一笑。

「我兒子回來也沒事幹，想著先養養豬。你也知道，我們家生活困難，一時半會的也拿不出豬仔錢，能不能……」

熊長祿這幾天低聲下氣的求人都求出經驗來了。

他雖然紅著臉豁出去了，可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你是想賒賬？」

鄧斌笑眯眯的看著老熊。

「是，是啊……」

「這個嘛……」

「每個月從你的工資里扣。」

鄧斌臉一板說道。

「哎，領導，不能全扣了，我們還得生活……」

「那就扣一部分吧。」

鄧斌看了看手裡的「靈芝」煙，在手心裡拍了拍，揣進了衣兜里。

有了領導發話，熊長祿也就膽大起來。

等到其他人來上班了，他就帶著兒子去挑豬。

選來選去挑了5頭粉粉嫩嫩的小白豬。

爺倆分成兩個麻袋裝著，扛回了家。

一路走，小豬一路叫。

路上碰到好幾個人，都跟熊長祿打招呼。

這還用問嗎？

一看就是抓小豬養的。

當爺倆把麻袋扛進豬圈裡，打開了麻袋口，小豬魚貫而出。

熊貴清的眼前猛然一亮。

看著平淡無奇的簡易豬圈竟然散發出一道金輝來。

就在他以為這下暴露的時候，他腦海中的「建設完畢」四個字消失了。

竟然出現了一個界面。

還未等他看清楚是啥信息，豬圈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豬圈的每一根木頭，每一根草都散發著金輝。

5頭小豬的腦袋上都頂著一根色條！

嗯？

不對，顏色不對。

怎麼是黃色的？

小豬走到哪兒，色條就跟到哪兒！

這是？

他一下想起來了。

這是「飽食度」啊！

黃色？

小豬沒吃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