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產
蘇晨的住處，客廳。
紅衣少女低頭坐在茶几旁，那張略微蒼白的精緻臉蛋上，神色忽晴忽陰。
蘇晨拎著一壺加熱好的涼白開，從廚房走回來，在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熱水。
「喝點熱水吧。」少年努力忘記先前的尷尬：
「我的本名叫蘇晨，你叫什麼名字？」
「顧言熾。」
她說出名字之後，便伸手捧起白瓷杯，放在唇邊吹了吹，佯裝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之所以來找你，主要是因為，你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
「你也進入過間隙？」蘇晨坐在茶几對邊，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是的。」女孩點點頭。
就在這時，客廳的大門處忽然傳來了鎖芯轉動聲，二人同時朝著大門望去，剛好看到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女，領著一名衣裝筆挺的大叔走進了屋子。
「他們是？」顧言熾疑惑的望向蘇晨。
「女的是我伯母，名字叫李文紅，男的不認識。」少年同樣疑惑的望向他們。
「小晨啊，我帶來人來看看房子。」
李文紅看到蘇晨之後只是招呼了一聲，隨後便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子，領著那個大叔看起了房子。
「你看看這房子，裝潢多漂亮！位置又好，坐南望北、前有樹林背靠活水，風水上說這叫「魚龍潛隱」之地。」她挽著大叔的胳膊，很是熱切的介紹著。
「是不錯，就是價格太貴。」大叔明顯很心動。
「已經很便宜了！再還價不太合適吧？」
「伯母！」蘇晨忍無可忍，騰的站起身來：
「你也太急了吧？我還沒斷氣呢！？」
「這不是為了小晴上大學的學費，急著籌錢么？」李文紅抖了抖臉上的褶子，道出了那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你這個當弟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上不起大學吧？」
「缺錢上大學，那要賣也是先賣你家的房子吧？」蘇晨質疑道。
「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住哪兒？」李文紅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那你有考慮過我住哪兒嗎？」蘇晨快被她氣笑了。
「你這不是沒幾天了嗎？」李文紅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換了一副口吻：
「這樣吧，房子賣了之後，你就來住我們家。」
「不好意思，我哪裡都不想去。」
「你怎麼不知好歹！？」李文紅見他態度堅決，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再說了，老爺子生前說過了，這房子只是先給你住而已，實際上是我們家小晴的。」
「憑什麼？」蘇晨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憑你的一面之詞，還是憑那份被你們改過的遺囑？」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李文紅表情頓時僵在臉上，索性也不裝了，破罐子破摔的胡攪蠻纏起來：
「你基本已經是個死人了，為什麼還死守著房子不放？而且不管怎麼說，小晴她爸都是你大伯，你死了以後這房子也該由他繼承。」
「就憑你今天這些話，我燒了也不留給你。」蘇晨語氣平靜，目光冷厲如冰。
他不是捨不得房子。
他是心寒。
李文紅這吃相，實在太難看了。
「你敢！」李文紅頓時急了眼：
「你是短命鬼，可我們家小晴剛考上大學呢！正是前途無量，未來也就家裡面也就靠她了，這房子理應是她的。」
「家裡面？」蘇晨緩緩坐下來，捧起杯子抿了一口熱水：
「我家裡只有我一個人，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你這孩子能這麼跟我說話？」李文紅理屈詞窮之下，只能擺起了長輩的架子。
沒等蘇晨回話，門外傳來一聲刺耳的汽車急剎聲，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急剎聲停下之後，接著就是車門開闔聲，以及愈來愈近的沉重腳步聲。
眾目睽睽之下，三名凶神惡煞、幾乎把黑惡勢力寫在臉上的壯漢，舉著雨傘就快步走進了客廳。
「媽的！」
為首那位光頭壯漢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目光環視一圈，停留在蘇晨身上：
「沒錯，就是你小子！你偽造家庭關係，違反借款協議，我現在要追回那筆錢。」
當初他借出高利貸的時候，以為逮到一隻大肥羊，只顧著高興了，忘了調查這小子的身份背景。
後來才知道，這小子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軟肋。
連抵押在那裡的房產證都是假貨！
害得他被老大臭罵一頓，不得不冒著雨過來追回欠款。
「這位大哥貴姓？」蘇晨眨了眨眼，忽然計上心來。
「免貴姓奎。」光頭壯漢一臉不耐煩：「道上的兄弟都叫我奎三，要麼還錢，要麼把這棟房子交給我！」
「錢我已經花了。」蘇晨先是擺擺手，然後指了指一旁的伯母：
「想要房子的話，你得先跟這位大嬸談談，她也是來搶房子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奎三心裏面本就憋著一股火，聽他這麼說，怒氣就更大了，當即瞪著眼睛望向中年婦女：
「這棟房子到底是誰的？」
「當然是我們家的，他欠你多少錢，跟我們家無關。」
李文紅雖然知道蘇晨是不懷好意，但她已經把這棟房子當成了自己碗里的肉，既然是碗里的肉，便沒有送出去的道理。
「你放屁！」
奎三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髒話，隨後指著中年婦女的鼻子罵道：
「我們早就查好了，這棟房子的戶主叫蘇晨，今年剛十八歲！你是哪兒來的老蔥？別以為臉上粉撲的多就能裝嫩，這房子跟你有個屁關係！」
不得不說，到底是惡黑勢力，粗鄙之語張口就來。
又是老蔥，又是裝嫩……對一位中年婦女來說，傷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強。
「你你你！」
李文紅氣得張口結舌，兩隻手直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在你是個娘們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別礙事快滾！」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奎三「好心」的替蘇晨下了逐客令。
「畜生！」
李文紅臉色逐漸發青，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裡抽動。
她此刻已經氣昏了頭，下意識就伸出手，沖著奎三的臉抽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音在客廳里傳來。
奎三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