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赤紅
嘀嘀嘀嘀嘀——！
令人心煩意亂的鬧鈴聲從耳畔傳來，震得蘇晨腦殼嗡嗡作響，他睜開眼睛取來手機一看，發現時間剛好是早上七點。
於是從床上坐起身。
打開之前那個網站的文章區，發現博主依舊沒有回復自己，不僅如此，連博主做的間隙系列視頻都被封了。
「無緣無故的封禁……意味著事情的可信度又增加了。」
蘇晨盯著手機屏幕思索片刻，又點開了自己發表的那篇文章，此時評論區已經有了不少回復。
多數是質疑的，但也有一位網名叫真紅的網友表示相信。
該網友認為蘇家某位長輩，應該是在無意中接觸過間隙，不幸被打上了烙印，礙於某種原因沒有被間隙帶走，反而遺禍子孫。
「你在嗎？」蘇晨立刻給真紅髮去了私信。
他看到對方也提到了間隙這個關鍵詞，便希望能從那裡得到一點線索。
「在的。」真紅明顯恰好在線，很快給了回復。
「你似乎也知道間隙的事情，能跟我說說嗎？」
「看你的IP地址，你應該是甘泉鎮的人吧？」
「我天！你這是開我盒了？」蘇晨大吃一驚。
「不要亂想，我不會隨便開盒的。」真紅打字的速度很快，很快回復了長長一段：
「我是吳昌市的居民，甘泉鎮就在吳昌市的轄下，所以大家也算是同鄉，蘇家詛咒那麼出名的事我當然聽說過。」
「原來如此。」蘇晨聞言釋然。
「問個敏感的問題，你不要介意啊，聽說蘇家的男丁活不到十八歲，你今年多大了？」
「熬到了十八，而且我可能進入過一次間隙。」蘇晨坦誠的回復道。
「你活著出來了！？」真紅髮出這句話時，還加了一排震驚貓貓頭的表情包。
「僥倖撿回一條命。」
「太好了！那我們一定要見面聊聊！」真紅回復完這話，停頓了足足二十秒時間，才發出了下一句話：
「剛查了一下我這裡與甘泉鎮的距離，發現開車過去只要三十分鐘，約個地方見面聊怎麼樣？」
「可以。」蘇晨立刻答應下來：
「甘泉鎮的百年銀杏樹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我這就出發，半個小時之後到，你一定要在那裡等著！」
……
百年銀杏樹算是甘泉鎮的招牌景點。
其樹齡據說至少有三百年，而且還有雷擊不毀的傳說。
因此當地人將它視為神靈、頂禮膜拜，樹上常年掛滿各路信奉者敬獻的幔帳，節假日來此上供的遊客也是絡繹不絕。
蘇晨的住處距離這棵樹不算遠，因此騎著一輛自行車就出發了。
十分鐘后，他來到了銀杏樹下。
初春時節，銀杏樹葉子還不算茂密，重重疊疊的枝丫漏下了斑斑點點細碎的日影。
兩三人才能合抱住的樹榦上，樹冠像撐開的巨傘，將方圓幾十米都遮蔽在一片清涼里，風一吹，帶動枝杈上的幔帳沙沙作響。
因為今天不是節假日，所以沒什麼人來上供，蘇晨乾脆把自行車停在了樹蔭下，自己靠在樹榦旁等人。
就在他打算在這裡等二十分鐘時，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短時間內天氣迅速由晴轉陰，濃重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像是一層密不透風的屏障遮蔽了整個天空，堆積的越來越厚，隱隱的雷聲開始從遙遠的天際迅速靠近。
突然『轟隆』一聲驚雷炸響亮，風雲飈動，一道藍白色的閃電驀地劃過長空，接天連地，照的整個小鎮一片雪白。
下一刻，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呼嘯而至。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片天地就陷入了一片蒸騰的水汽中，迷濛蒙的，什麼都看不真切。
即便有樹冠遮擋，蘇晨還是被淋了一身雨水。
還好，暴雨經過層層枝葉的稀釋，到了他這裡就只剩下毛毛細雨了。
尚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真紅是開車過來的，應該沒問題。」
雖然這麼想的，可蘇晨還是給對方發了一則私信，問他是不是換個時間再來。
不過對方沒回復。
應該是開車的時沒工夫看手機。
「再等等吧，總之不能耍約，順便等等雨。」蘇晨在樹蔭下轉了一圈，找到一個比較乾燥的站著，然後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逐漸傳來了發動機氣缸的轟鳴聲。
極具穿透力。
那不是汽車的聲音，而是摩托車全力疾馳的聲音。
「哪裡來的炸街狗？大雨天在外面飆車？」蘇晨被聲音驚動，睜眼朝著聲源處望去。
只見一個赤紅如火的模糊身影，正狂飆著分開雨幕，朝著自己這邊疾馳而來。
摩托車前的擋板反射著雨水，形成一層弧形的水幕，遮蔽了上面騎手的面目。
少年只能看到對方的服裝與摩托車一樣赤紅艷麗。
過了一分鐘。
他終於看清楚，騎手是一名身材高挑頎長的皮衣少女。
那身連體皮衣與她駕駛的戰斧摩托一樣火紅鮮艷，緊貼著曲線，將婀娜的體態展露無遺。
兩條長腿往下，是一雙深紅色的長筒皮靴，十厘米鞋跟把足弓抬得非常明顯。
年齡大約十七八歲，頭盔下面隱隱有著一頭麥芽金的波浪捲髮。
她的臉上帶著護目鏡，遮住了半張臉，即便如此容貌也已經足夠驚艷——但是由於一直被暴雨沖刷著，因此臉色顯得有些發白。
「大雨天飆摩托？」少年看的眼睛發直：「等等，赤紅說開車過來，不會開是摩托吧？」
這時候，摩托車距離銀杏樹已經不足三十米了。
少女自信一笑，隨即猛握剎車。
吱——！
伴隨著輪胎與地面的尖銳摩擦聲，摩托車一路滑行了二十多米，然後穩穩停在了蘇晨面前。
距離把握的十分到位，顯示出了精湛的車技。
停穩摩托車之後，紅衣少女一個帥氣的抬腿下車，非常利索的回到了地面：
「鐵拳斷風是吧？我是赤紅！」
砰——！
然而由於沾著雨水和落葉的地面過於濕滑，加上她穿的長筒靴鞋跟太高，以至於一腳沒踩穩，整個人重心不穩的滑倒在地。
直直跪在少年面前。
「……」
「……」
氣氛變得異常尷尬。
少女神采飛揚的表情凝滯在臉上，白皙的面頰微微泛紅，嘴角也無意識地抽搐起來。
「免……免禮！」蘇晨連忙伸手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