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硬橋、硬馬、烏錘甲！
叮咚——！
「門沒鎖，直接進來吧。」防盜門內傳出了沉穩渾厚的聲音。
蘇晨順勢推門而入。
一進房間，便看到洪十三站在等身高的鐵砂袋前，正拿著濕毛巾擦拭汗水。
他外表的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實際上已經有五十多歲。
長相也遠遠算不上英俊，滿臉橫肉、獅鼻闊口純純一副莽夫形象，人也生的高高壯壯。
明明身高足有一米八幾，可是給人的感覺卻似乎沒有那麼高，因為他實在是太壯了。
不但肩膀又寬又厚，而且腰身很粗，整個人站在那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鐵塔。
一雙手更是格外寬大，足有小簸箕的大小，五根手指頭酷似螺紋鋼條，有種強硬且充滿力量的感覺。
「洪師傅，我來交學費了。」
蘇晨直接開門見山，當面打開單肩背包，從裡面取出兩摞鈔票，放在旁邊的紅漆辦公桌上：
「這裡有十萬塊，算五個月的學費。」
這是他把房子抵押出去借的高利貸。
九出十三歸，半年之後還清，如果還不起就要交出房產證。
不過蘇晨借了就沒打算還。
畢竟高利貸屬於非法借貸。
而且他家徒四壁，只有一棟房子，蘇家活著的男丁只剩這麼一個。
沒有軟肋，是社會意義上的無敵之人。
至於暴力催債……誰比誰更暴力這還真說不準。
「你放寬心，我姓洪的一向是童叟無欺，只要錢到位就給真傳。」
洪十三說著走過來，坐到辦公桌後面，然後取出驗鈔機像是生意人一樣檢驗鈔票的真偽。
確定所有鈔票都是真幣，他點點頭，又用毛巾擦了一把汗：
「接下來你好好學好好練，五個月之內，我保證你學會內外功夫。」
「多謝洪師傅。」蘇晨拱手作揖，表示感謝。
「無需禮數，一分錢一分貨罷了。」洪十三從皮椅上站起身，走到沙袋旁低頭沉思小會兒，接著娓娓說道：
「我師承於南派玄甲武向宗，我們這派的武術特點是硬橋！硬馬！烏錘甲！
「硬橋就是你學過的鐵線拳十二橋手，硬馬屬於馬步的變種，烏錘甲則是一套熬打筋骨的橫練功夫。」
「古代武術家的最高成就，其實並不是在江湖上混飯吃，而是從軍入伍建功立業，靠衝鋒陷陣積累武勛，做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
「我們玄甲武向宗的初衷便是培養將才，硬橋、硬馬、烏錘甲，全部都是衝鋒陷陣的功夫。」
「練橋手是為了增加手臂強度，方便執掌破甲兵器，硬馬是騎術的基本功，烏捶甲則是避免自己被明槍暗箭所傷。」
「所以說，我們的武術雖然剛猛無儔，卻也有笨重的劣勢。」
說到這裡，洪十三臉色微變，逐漸浮現出緬懷之色，有種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感覺。
「機槍發明之前，歷朝歷代的萬人敵，多多少少都有我們玄甲武向宗的師承，校、尉級別的軍官更是數不勝數！」
「可惜啊，現如今榮光不在……隨著冷兵器時代的落幕，我們玄甲武向宗也逐漸沒落。」
「一百多年來，哪怕我們一直在求新求變，這套專門為了衝鋒陷陣設計出來的功夫，也還是太笨重了。」
「等閑對手還則罷了，遇到身法靈活的格鬥家，難免被耍的團團轉。」
說完這些話，他又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我們這門格鬥術的優勢劣勢，剛剛已經都說清楚了，如果你還想繼續學下去，本人必然傾囊相授。至於不想學的話……不好意思，這裡概不退款！」
「這不是沒得選嗎？」蘇晨把雙手一攤，哭笑不得。
「你可以選擇不學啊。」洪十三堆起笑臉，露出可恥的奸商嘴臉。
「別！」蘇晨斷然拒絕，然後篤定的說道：
「我早就想好了，一定學成這門格鬥術，然後以此為根基，兼容並蓄繼續變強。」
「很好，那我現在正式傳授你搬運氣血，熬練筋骨的烏錘甲。」洪十三眯起眼睛輕捋下頜，恢復了高手風範。
「好。」蘇晨兩眼發亮，一陣心潮澎湃。
……
「烏錘甲的底子是道門練精化氣吐納法，輔以排打外壯的橫練手段，內外結合方能水到渠成。」
洪十三脫掉道場服上衣，露出渾身的腱子肉，雙手同時豎指為槍，精準排打周身各處：
「隨著火候成熟，內氣和外力陰陽共濟，好似煉丹一樣，練得全身筋絡渾然一體、強韌無比，骨骼肌肉更是堅若精鋼！」
「一旦吐氣發力，氣血就會催動筋絡暴起，撐起皮肉形成類似於鋼筋混凝土的結構，視覺上就彷彿穿了一件鐵衣。」
說到這裡，洪十三深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抖身子，頓時間他全身的毛孔都如同一粒粒銅豌豆似得，盡數凸起。
「嘶！呼！嘶！呼！」
口中發出沉重的吐息聲，他的肌肉不斷鼓脹變大，而且渾身上下青筋密布。
這些青筋交纏在一起，將肌肉皮膜撐成了青黑色，閃爍的光澤仿若精鐵，似乎身上披著一件鐵甲。
兇猛精悍，壓迫感十足。
隨後兩腿分叉而立，橫扎馬步，雙拳隨之收握於腰側。
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他肢體碰撞之間，發出聲音宛如甲片扣響一樣。好像古代的大將，渾身披甲，一走路就發出清脆的金鐵撞擊聲，直叫人望而生畏。
「來，你來打我一拳。」洪十三維持著這個狀態，對著少年說道。
「……」
蘇晨聞言倒退半步，隨即捏起右拳，運起七成力道朝著他胸口就是一拳。
砰——！
少年拳頭直刺而出，打在洪十三胸膛上，發出「當」一聲脆響，感覺擊中的根本不是血肉之軀。
一拳砸過去，儼然砸在銅牆鐵壁上，直震得他手指骨節咔咔作響，劇痛無比。
「還帶反震！？」蘇晨倒抽一口涼氣。
「我苦練了三十多年，到現在才能說是登堂入室。」洪十三哈哈大笑，同時移步收拳，恢復了原來的站姿：
「到了這個程度，一般冷兵器都無法造成致命傷，非得用破甲武器才行。」
「什麼破甲武器？」蘇晨屬於冷兵器小白，好奇的問道。
「就是類似於破甲錘、精鋼鐧之類的武器。」說到這裡，洪十三似乎想起了什麼，面色凝重的叮囑道：
「另外！如果遇到同門的北派武術家，哪怕對手赤手空拳也要當心！他們的拐子馬專破橫練功夫，哪怕是我，挨上幾下也就不行了。」
「拐子馬？」
「對，拐子馬！」洪十三很是耐性的解釋道：
「由於師出同門，兩家功夫很相近，具是橫衝直撞的格鬥術。」
「他們也有類似於烏錘甲的橫練功夫，其名為鐵浮屠。」
「另外，北派傳人不練鐵線拳，而是棄拳練腿，研發出了一套極為凌厲的破甲腿法，取名為拐子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