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平樊城 定江陵
第860章平樊城定江陵
曹仁從不相信什麼報應。
如果報應之說真存在的話,那魏王、那他早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
先前南陽郡叛亂,曹仁率軍平叛,為震懾宵小,直接將宛城上下屠戮一空。
告訴其他賤民,誰敢鬧事,那就只有死。
他記得下達命令的時候,魏軍士兵將當地的居民如雞鴨拉出房屋宰殺。
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曹仁心中沒有一點憐憫。
他跟隨魏王南征北戰,不是第一次搞屠城。
只是這次不是魏王給他下令屠城,而是他第一次以自身的意志,下達屠城命令。
但感覺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唯有第一次干屠城的時候,他容易被民眾哀嚎擾亂心神,可那一絲不忍在時光之中變得模糊。
連他都忘記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態。
這次是自己的報應嗎?
曹仁目視那巨大的火人凝成關羽模樣,在一聲咆哮后,火人接近城牆。
熱浪滾滾襲來。
城牆上的魏軍包括曹仁、滿寵,全部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種火神之姿,誰有辦法能夠抵擋呢?
「關、關君侯,不關我們的事,都是曹仁!」
「對,是滿寵他們逼著我們,不讓我們投靠王師!」
周圍的士兵迅速改變立場,開始指責曹仁和滿寵,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沒有堅守的想法。
曹仁猛然反應過來,滿臉獰色道:「關羽,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可你要殺就殺,我絕對不會背叛魏王!」
滿寵上下嘴皮一動。
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效忠魏王。
身為有名的酷吏,他的精神意志卻沒有世人想象的那麼堅強。
不如說,正是因為內心的意志不堅強,才會想要用最嚴酷的刑法拷打別人。
以那樣的方式掩蓋自身膽怯。
他先前願意堅守樊城,那是他相信,樊城必定能夠守住,自己事後將得到加官進爵。
然而,關羽具有這樣的能力,那還打什麼?
魏王根本不是對手。
天下必定歸漢中王所有!
「君侯!我願投降!」
滿寵高聲呼喊。
曹仁聞言,心中大怒,拔刀砍向滿寵脖頸。
被火人震撼的滿寵根本沒有考慮身邊曹仁反應,更不用說防備攻擊。
他只感覺那冰冷的刀刃破開血肉、血管,往內鑽入。
滿寵張嘴,大量的鮮血從口腔內部湧現,滑落在臉頰。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人直接倒在城牆。
周圍的親兵四散。
但急於投降的士兵散發著兇狠目光,拔刀衝上前。
親兵們微微一愣,卻還是沒有選擇阻攔,只是默默往後退一步,坐看事態的進展。
「你們也配殺我?!」
曹仁暴喝,眼眸使勁瞪圓,宛如被逼到絕境的猛虎,渾身透著兇悍的戾氣。
他非但沒有畏懼後退,反而率先沖向左側的魏兵。
環首刀直奔士兵脖頸。
和穿戴甲胄的他不同,士兵身上穿的是單薄衣服。
那一身布料根本無法擋住刀鋒。
反觀他身上的甲胄,只要不是被士兵刺到要害部位。
正常的話,一刀根本就無法破防。
曹仁又不是傻瓜,不會傻乎乎站在那裡讓人刺中要害。
他避開要害,無視其他部位的攻擊,一刀狠狠砍中面前士兵脖頸,猛然一劃,抽出的刀鋒讓鮮血向外濺出。
兇悍的姿態和眼神嚇得其餘三人腳步微停,隨即曹仁腳一旋,環首刀向後揮動。
沖在最前面的魏兵舉刀格擋。
啪,刀鋒交擊,沒有一方產生斷裂。
青澤注視這一幕,發現在這個平行世界和幕府的那個平行世界又有不同,大概率是一個無魔世界。
若非如此,曹仁這種級別的將軍,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兵的刀都斬不斷?
他想著,沒有動手。
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如神靈俯視雲端之下的人類,看他們自相殘殺。
……
「將軍!」
在一聲悲戚的喊聲中,親兵沒有繼續站著,向前一撲。
他們身為曹仁親兵,身上都是穿戴甲胄。
伙食也比尋常的士兵要好。
每一名親兵的身高都在八尺以上,妥妥的精銳。
只是一個人撲上前,曹仁尚能反應,可三名親兵齊齊撲來,直接將他壓在城垛,手腳完全動彈不得。
「混蛋,你們居然敢背叛我!」
「將軍,你何苦如此?」
親兵語氣依舊很悲傷,動作一點都不慢,拔刀,惡狠狠砍向曹仁脖頸。
曹仁怒目而視。
他認得這名親兵叫樊勇,冀州鄴城人。
「賊。」
曹仁剛喊出一聲,便感覺刀鋒破肉的那種痛感,酥麻的感覺從傷口瞬間擴散。
洶湧的冷意一下子侵佔身軀,他眼眸瞪圓,空氣的烈焰都無法溫熱他身軀。
魏王……
曹仁臨死之前,想到的就是魏王,希望那位,千萬不要到樊城這裡。
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親兵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割下曹仁首級,朝上大喊道:「關君侯,我們投降。」
「晚了。」
青澤回一句。
從他這個高度,能夠看見樊城是什麼樣的景色,能吃的人都吃了,根本沒有普通居民的活路。
城內僅有一頭頭噬人的野獸。
他抬手,火焰在掌中形成大刀的模樣,迅速向下方一劈。
「不!」
樊勇大喊,臉上露出極為驚恐的表情,只是如他當初對宛城百姓做的那樣,刀一揮下,便絕不會管任何人的哀嚎求饒。
哪怕是三歲的稚童都要死。
火焰逼近,樊勇忽然想到那個被自己殺了的孩子,心中生出一絲懊悔。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轟隆。
火焰落下,城樓直接在火中化作灰燼。
一道道人影在火中呈現焦黑,隨即破裂。
青澤沒有忘記照顧其他地方的魏軍,洶湧的火焰推平一切。
拋開城牆之外,樊城什麼都沒有留下。
關羽躲在空間裡面,心神震動,有一種自己還在做夢的感覺。
他抬手掐了一下臉頰,疼痛又證明這一切不是夢。
徐晃投降、樊城攻下,他心心念念的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達成。
這就是天神之威!
關羽激動到差點將自己引以為傲的長須揪下。
他從沒有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匡扶漢室居然如此接近。
青澤化作的火焰猛然縮小,縮到正常大小,開口道:「關君侯,接下來我們就是到公安、江陵一趟。」
「公安,江陵兩座城極為堅固,孫權一時半會不可能攻下。」
關羽說出心中判斷。
他將士兵從公安、江陵抽掉一部分,可留下來的人還是足以守住兩座城。
不是關羽自大,實在是吳軍在攻城方面的表現很菜,怎麼可能打破他的城防部署。
青澤搖了搖頭,道:「君侯熟讀兵法,應該知道攻心為上。
糜芳、士仁已經背叛漢中王。」
「不可能。」
關羽失聲驚呼,連忙搖頭道:「士仁從涿縣便一直跟隨我兄南征北戰,從未有二心。
糜芳也是。
兩人當年在徐州、長坂坡尚未背叛。
如今,他們位高權重怎麼可能背叛我兄?」
別看關羽在信中狠狠訓斥糜芳和士仁,可那不代表,他真想要殺掉他們,只有將他們當做自己人看待,才會用那種毫不留情的話訓斥。
「君侯,人是會變的,你將他們當自己人,可他們已經不將你當做自己人,不信,隨我去江陵看看城頭是否還是漢軍旗幟。」
青澤的話讓關羽陷入沉默,臉上喜悅消失。
若糜芳、士仁背叛,那他留在這裡,就是非常無謀的策略。
沒有天神相助,關羽能夠想象腹背受敵之下,自己將遇到什麼慘敗。
可糜芳、士仁怎麼可能背叛?
他們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交情!
這些年,三人在荊州是有點矛盾。
可那麼一點矛盾,至於這樣嗎?
關羽心神恍惚。
當年涿縣起兵至今的老兄弟,屈指可數了。
……
江陵城易主。
但生活在江陵城的居民,沒有察覺任何的不適,拋開城頭的旗幟換掉,其餘和往常沒區別。
這是呂蒙再三下令造成的結果。
他要讓前線的荊州軍將士知曉江陵城在他們治理下,沒有什麼問題,瓦解他們的鬥志。
因為他們想繼續和東吳為敵的話,江陵城必定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呂蒙擅長攻心,懂得拿捏人的心理。
所以他接管荊州事務后,一直在採取攻心策略,慢慢瓦解荊州士族、糜芳、士仁對東吳敵意。
最終達成兵不血刃,連下兩座重城的軍事奇迹。
「咳咳。」
呂蒙咳嗽,感覺身體變得越來越弱。
「大都督,您還是先休息一下。」
「無妨,賓客們都到齊沒有?」
呂蒙搖頭,他兵不血刃拿下江陵、公安。
首要任務就是安撫當地的世家,以及兩座城的官員,保證不會出亂子。
想要做到那種事情,自然少不了酒宴。
「都已經到齊。」
親兵回答,眼眸滿是擔憂。
呂蒙生得相貌俊朗,只是常年身患重病,面容顯得消瘦、蒼白,完全看不出是征戰沙場的將軍。
搭配那一身素白色的長袍,更像是只知道吟詩作對的文人。
「那我們去見見他們吧。」
呂蒙吸了一口氣,走向太守府的大堂。
……
太守府燈光明亮。
呂蒙為彰顯東吳財力,整個太守府都燈光通明,十步有一披甲的士兵,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盯著每一位客人。
他來到大堂。
菜肴的香味飄蕩在空氣。
江陵城的世家、官吏,還有一些東吳將領、世家都到齊。
有些人表情冷漠,有些人表情諂媚、熱情。
無論是哪一種表情,呂蒙心裡都不在意,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感謝諸位應邀前來。」
說話間,他穿過座位,來到主人的上座,轉身,朝下方鞠躬。
左邊第一張桌上,糜芳連忙起身,面露諂媚道:「大都督盛情邀請,是我們的榮幸。」
他已經沒有退路。
只有抱緊呂蒙的大腿,歸降東吳,才能在後半生繼續過悠閑的富家翁日子。
掌權的問題他已經不再去想。
呂蒙面露微笑道:「子方,你是我們攻陷江陵城的第一功臣,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便以水代酒敬伱一杯。」
他端起裝水的耳杯,敬了一下糜芳。
即便他心裡看不起這種背主小人。
但他要讓其他人看一看,連這種背主的傢伙他都願意尊敬。
那些世家子弟更不用說。
糜芳滿臉通紅道:「我也祝大都督早日擊破關羽,奪得荊州。」
「哈哈。」
呂蒙面露笑容。
往常他會說一些謙虛的話,現在不會說。
他需要展現絕對信心,才能讓在場的人迫於他威勢選擇屈服。
「關羽狂妄自大,擊敗他,易如反掌。」
「好!那就讓我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
暴喝的聲音從大堂外面襲來,在場的荊州官員無不面露驚容。
他們太熟悉聲音的主人是誰。
世家派來的代表紛紛面色大變。
東吳治下和漢中王治下,哪個對世家更優待,無疑是前者。
關羽不是在前線打樊城嗎?
怎麼又回到江陵?
更重要的是,關羽怎麼直接出現在江陵城?
其他人能想到的事情。
呂蒙也能想到,他蒼白的臉頰湧現一抹紅暈,惡狠狠盯著糜芳。
自己居然被這人用死間騙了?!
這是呂蒙唯一想到的可能。
江陵城內有一條密道。
關羽是率軍從密道鑽入太守府,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沒有任何通報,就出現在太守府大堂外。
糜芳滿臉灰白,發現呂蒙看自己眼神不對勁,連忙喊道:「大都督,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啊。」
「糜芳!士仁!你們居然背叛漢中王,為什麼?!」
關羽暴怒的質問回蕩在大堂內。
然而,呂蒙看向門外,完全沒有發現大量荊州甲士聚集的樣子,全是東吳的人。
連關羽都沒有看見,聲音從哪裡傳來?
呂蒙心中驚疑不定,起身想開口,忽然感覺一陣喘不上氣的痛苦。
「咳咳!」
他使勁咳嗽,越是緊張、焦急,想要下達命令,身體傳來的反饋越痛苦,好像鮮血正在倒流,阻止他說話。
「大都督!」
東吳老將韓當大喊。
呂蒙強撐著身體,他明白,自己現在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的話,對東吳士氣有極大影響。
「來。」
呂蒙吃力地念出一個字。
「漢中王可曾虧待你們?」
關羽再次質問。
這次呂蒙聽出聲音從哪裡傳來。
天空,他仰起頭,氣血翻湧。
「噗!」
呂蒙向外大吐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栽倒。
「大都督!」
韓當瞬間嚇得變色,急忙上前。
他歷仕孫堅、孫策、孫權三代,雖稱不上智將,卻也明白在這種時候,主將倒下意味著什麼。
對軍心不利啊。
糜芳嚇得面無人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腿發軟。
他不清楚為什麼關羽出現在江陵。
在場的荊州官員紛紛開口。
「君侯,我等素來心懷漢室!」
「只恨糜芳擅自打開城門,害我等不得不暫時和東吳賊子周旋。」
「請君侯諒解!」
他們紛紛改變自身立場。
「來人!將他們都殺光!」
孫桓大怒,他是孫權親族,少有勇力,也有決斷。
當下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繼續招攬這群人。
那就只有殺。
披甲的衛士應聲而入。
「誰敢動手?」
一人一馬,好似從月亮上一躍而下。
砰,外面的地板直接碎裂。
這自然不是赤兔造成,是青澤使了一點巧勁。
他高居於馬背,單手持刀,胸前長須飄飄,宛如天神下凡,讓東吳的甲士們呆立在當場。
「怕什麼?他只有一個人。」
孫桓大喊,主動殺上前,「給我殺!」
甲士們反應過來,拔刀沖向門外。
青澤一夾馬腹,赤兔迅速向前衝去。
他沒有動用超能力,單純施展自身的力量,揮動青龍偃月刀。
只見雪白的刀光一閃,一顆顆人頭飛起,刀鋒攜帶的氣流直接將血液給捲起來,鮮血在空中劃過妖異的弧度。
青澤體驗到玩真三國無雙時,開無雙的感覺。
孫桓嚇得肝膽欲裂,他自問驍勇善戰,但切人頭和切菜這麼利索的人,生平第一次看到。
這是五十七歲的老頭嗎?
「不!」
孫桓想退走。
刀光一卷,年輕的腦袋被血沖飛向天空。
青澤如入無人之境,策馬從門口一路殺到大堂內部。
「休得猖狂!」
韓當暴喝,奪過甲士手中長槍,猛然朝前刺去。
噗!
長槍從頭到中部,讓青龍偃月刀劈開,隨即就是韓當的首級。
「插標賣首之輩也敢言勇。」
青澤大笑,又殺向那群東吳將領,沒人能在他手下過一招。
眨眼間,大堂內殺的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馬蹄踩踏著血泊來到糜芳面前。
青澤看著下方的叛徒。
空間的關羽再次詢問道:「漢中王可曾虧待你們?」
糜芳臉色灰白,顫聲道:「君侯,我、我也不想那樣,最初只想做生意,倒賣一點軍械。
本來能填空,誰知道你忽然要北上。
雲長,雲長!
看在我大哥的份上,饒我一命吧。」
話到最後,他哭著抱住馬蹄。
「子仲那邊我會解釋。」
青澤砍下他首級。
旁邊的士仁見到這一幕,不用他動手,當場嚇得肝膽裂開,口吐膽汁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