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泣血還符（三）
清源看著寧晴猶在震驚之中久久不變，還以為是醉仙指使岔了，忙用手指敲了敲案面自撤幻境，誰知眼前的俏臉上震撼神情依舊：「我早就說過制符必成，有必要這麼吃驚嗎？怎麼，之前對我沒信心？」
寧晴神色先由震撼轉為歡欣，喜滋滋的將布包收入懷中：「誰說的，九姑要送我符籙時，我說某人說好三日內要送我兩件，九姑當時還不肯信，說施符容易制符難，賭你沒有一年半載制不成符，要不是我央求九姑歸還曾大師寄存的符版，你哪有機會上手？」
清源也一同微笑：「我說寧坐守怎麼這麼好說話，原來還是借了寧大修士的光。」
眨眼之間寧晴愁眉輕蹙，神色又由歡喜轉為煩憂：「好說話什麼，九姑之前已著廖成旺舉薦你入監察司，說你若是真能三日成符，就擔保舉薦必成，若是成符比在四成以上，或制出中品符籙，大概就是你說的兩陣眼符籙，就保你任監察司旗官一職，我哪裡能想到你竟制出這兩枚…玉符，就答應了九姑……」
清源不明所以：「這不是好事嗎？你這發什麼愁？」
寧晴挪著椅子湊近清源耳邊低語，親密之狀讓旁邊許多武者看得雙睛冒火：「這可不一樣，若只是進入監察司掛個名，或是當個閑職有名無實，還可沾沾光，有助入選仙門，但若是當了正職旗官，別說仙門對監察司有所忌諱，多半不肯收錄，就以九姑的性子，只怕都不肯放你，我真是弄巧成拙了……」
清源啞然失笑：「我不入監察司不就行了，誰說入了監察司才能入選仙門？」
寧晴瞪他一眼：「司空求沒跟你說？九姑說司空求舉薦你入鎮異司、以及動用鎮異司推薦仙門名額之事被他的對頭從中作梗，已然束之高閣，還說你要入仙門就只有佔用監察司的推薦名額一條路了。」
「鎮異司本就擔負為仙門遴選後備的職責，名額大把，監察司可不比鎮異司，仙門名額極是有限，審核亦嚴格數倍乃至數十倍，若不是出身世家、身世清白極難入選……若非為此，我怎麼肯費勁心思遊說九姑，還應了…九姑賭約？」
若缺：呦呵，怪不得最近司空求這死老頭不照面，這是丟了面子不好意思見你了吧？寧於昕這古怪的條件，這是瞧不上你還是太瞧的起你？
清源苦笑：「司空求的對頭還真是多……從中做梗的人是誰？什麼理由？」
寧晴低聲道：「是誰九姑沒說，你自己去問司空求去，至於理由嗎，說你『也無甚出色之處，且大膽妄為不服上司，易生禍端，另身份存疑，暫做觀察』……」
「你如今哪還有空考慮這些，這兩枚玉符我替你瞞著九姑，你若有練手做的一眼玉符，就拿出來給我，若是沒有，這兩天回去趕製一枚，我好在九姑那裡給你磨一個仙門名額出來。」
清源雙手一攤：「別說符版都用沒了，便是還有，也不能做個毫無技術含量的一眼玉符，這不是毀了我未來符道大師的名頭？」
寧晴狠狠跺腳：「你爭這個氣做什麼，不入仙門，便是天資太好，哪裡有符道進益的機會？我這裡還有些功績，你拿去再換幾枚符版，你成符比既然如此之低，不願意制下品符也行，便是做出來兩眼玉符，九姑也未必瞧得上強行留人呢。」
清源拍了拍寧晴手臂：「寧大修士不必急，我本來就沒想著司空求這邊推薦肯定成功，也不想進什麼監察司，你沒看到還有一條光明正大進入仙門的道路嗎？」
寧晴看著清源沉穩的眼神，情緒逐漸安靜下來，但仍是小聲質疑：「你是說神庭功績兌換里的『上門仙選』？那可是十萬功績，你確定能拿到？」
清源神情自得：「可惜你元氣屬性不符，否則就可以試試我專門為魔獸改良的蘇加冰…蘇箭…蘇風暴……咳咳，蘇暴彈符，對就是蘇暴彈符！我現在熱血膨脹，倒是恨不得魔獸越多越好了！」
寧晴一愣：「還有其他玉符？你成符比多少？」
清源：「嘿嘿，成符率十成！而且最差的都是初級上品，也就是三眼玉符！」
寧晴卻忽然生起氣來，起身要走：「你……你製成了十枚才給我兩枚？」
清源的得意笑容凝在臉上，忙抬手拉了一下，又取出一枚玉符：「屬性不符，你也用不了啊……好吧，木元的這裡還有一枚沒加疊符陣和外接元陣的青竹符，規規矩矩無甚出奇，只是個初級玉符，算是實驗之作，沒好意思拿出來，這個要不要？」
寧晴毫不客氣探手抓過玉符：「這還差不多……上品玉符為什麼不要？我就拿這枚去給九姑看一看，若是拿不到十萬功績，好歹有個旗官墊底……」
清源又摸出一枚龜符：「等等，摸一下，看看有什麼感覺？」
寧晴看了兩眼龜符，手摸上來：「怎麼你這裡也有一枚？那邊石台上也擺著一枚同樣的龜印，我已經摸過了，有些酸癢……嗯、哼……和你這枚一樣……這是什麼東西？」
清源不答反問：「為什麼要摸那枚石台上的龜符？」
寧晴迷茫不解：「我也不明白，就是看到了，就很想摸一下，明明那個石台前人很少，沒幾個人看，還明顯是新雕之物冒充古董，雕的也不怎麼好看……」
清源：「我來之後主動觸摸此符的只有七人，只有兩人臉有異色，我來之前還有誰摸過此印的能不能查一下，看台的是你們寧家的人吧？」
寧晴：「怎麼，有問題？」
清源：「我手裡這枚龜印雖然查不清來源，但多半是血教暗子金如山放的，也就是我打上連山閣的緣故……石台上那枚估計也是層層轉手，查不清楚……主動觸摸這枚印且有所覺的人，目前我只知道有趙小四、劉三郎、寧宥、你、我還有慶雲，再加上那邊那位和沐雨君長得很像的紅衣姑娘……你說有沒有問題？」
寧晴秋波流轉：「那就是沐小妖，你不認識？算了，別裝了……石台看守都不停換班，等我去問一下……」
寧晴急匆匆走後，清源冷笑幾聲：你教的好，藏頭露尾的行徑不管用，反讓人說『無甚出色……』，我就大膽妄為怎麼了？
若缺：憋氣，確實憋氣，鎮異司和監察司都是什麼破玩意，要不咱們換個勢力投靠？
清源：呸，投什麼勢力，這次非弄個天翻地覆出來！
卻見清源氣鼓鼓的扯去木牌上紙張，手指運氣成芒，直接在木牌上刻了一排大字：新晉仙道符師、武道五品、解文大師、鑒寶高手，免費鑒定，童叟不欺！
木牌重新立起，旁邊隊伍立時一陣騷動，接著烏壓壓圍擁過來，劉老先生正在用心低頭鑒寶，剛抬起頭來：「你這玉石有些……」
鑒寶之人一手收回玉石，連聲致歉：「劉大師抱歉抱歉，我這家裡有事不想看了，告辭……」
扭頭去跑去旁邊排隊了。
劉老先生這才看清案前已然是月明星稀，好似飛鳥食儘早投林，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寂寞冷清。
他先前日進斗金的喜悅一掃而空，扭頭捋須就要痛罵，可才罵出半個字，就看清了木牌上的劍芒留字，只能張著大嘴黯然往椅上一靠，閉眼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