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入林第一戰(五)
太華搖頭:「還差一點,不勞謬讚。」
他左挪一步,劍尖挑中飛往星琪的半截金環,可本該向空中折射的金環竟然牢牢貼在了劍身之上,讓太華微微一愣,一旁沒看明白門道的清成還在高聲稱讚:「師叔,這黏字訣用的妙啊!」
何子墨帶來的高手何智不敢殺入戰團,此時有心護花,舉刀劈向另一半飛向阮雲的金環,暴響聲中,金環崩裂了刀刃,嵌入刀身近半,又帶著刀背重重回敲在何智的額頭上,方才止住去勢。
何智額頭冒血,一陣暈眩,搖搖欲倒。
另兩位何氏高手何勇、何全急忙衝上攙扶,本來也要上前的何子墨卻在這時面色一變,強行停住腳步,大喊了一聲:「退後,小心!」
太華毫不猶豫將長劍甩入半空,劍上黏著的半截金環光芒大亮,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虛影,虛影口唇翕張,似乎在說『可惜』二字。
原本被數人圍攻,且眼見就要被清源冰彈雨強行騎臉的赤馬吉在虛影出現同時倏然消失,原處只留下半截金環自空中忽悠悠跌落。
冰彈雨驟失目標,差點誤中背後偷襲的慶雲,虧得清源不惜神念有損,強行控住冰彈,卻也將慶雲嚇了個半死。
赤馬吉卻已取代金環,穿越十餘丈距離,瞬間出現在何智身前,一拳中其頭顱。
『噗!』
如西瓜爆裂,紅黃飛濺,血肉四溢,何勇、何全心膽俱裂,何全倒地朝一側奮力翻滾,何勇卻是拼力舉刀下劈。
赤馬吉口中獰笑:「好螻蟻,也來找死!」
出拳、擺腿,然後未曾選擇瘋狂撤步的何子墨,而是沖向幾步外如花似玉但一臉駭然的三位巫祭。
何勇軟軟倒下,左胸處已然空空一片,何全滾動的身子也早已停止,頸椎扭曲、面朝背後,圖留茫然不解的神色,而隨著何氏三位高手身亡,赤馬吉胸腹處的肉芽增生突然快了無數倍,眼見不出幾息就要恢復如初。
太華手腳冰涼,暗呼僥倖:(什麼玩意,移形換位?幸虧老子扔的快,否則罡氣未成,只怕死的和這仨傢伙一樣慘……這妖僧真邪門,快死的傷都好的這麼快,這是采血補精的邪術?)
目睹赤馬吉詭異的手段,外圍府兵戰兢兢不敢近前,清平、清成躲的更遠,就連慶雲、劉大郎、劉三想撲上的身形也有所趨緩,太華更是額頭冒汗猶豫不決,唯有清源和儺舞社未曾受傷的五名山祭在奮力回援。
離的最近的兩名山祭自兩旁樹冠縱下,掄刀舞棍上下夾擊,可赤馬吉故技重施,兩手間紅光閃動,兩名山祭悶哼、栽倒,一同步了先前同僚後塵。
不知怎的,明明身手矯健都在八、九品武者之上的儺舞社山祭,在赤馬吉面前卻全無抵抗之力,甚至倒下的比剛剛入品的何氏尋常武者還要快些。
唯有阮雲和兩名雲祭看明白了原委,驚駭更盛。
眼見阮雲等已在三步之內,幾乎觸手可及,而清源與另三名山祭身法雖快但也遠水難解近渴,赤馬吉正為自己手段暗自得意之時,忽覺後腦、后心一陣劇痛,護神光圈劇烈晃動,卻是冰彈洪流不知何時已再次追上目標轟擊。
赤馬吉真言加速念誦,一陣嘰里咕嚕,嘴皮子都要磨出血來,本來周身密布的無形波紋全數重重疊疊轉至身後,強行消磨冰彈洪流,並在無數金光爆散下借力加速前沖,心中大罵:(他娘的,怎麼如此快法?)
眼見赤馬吉撲至身邊,巫杖施法間隙未滿,兩名雲祭心驚膽戰正要左右逃離,阮雲關鍵時刻臨危不亂,巫杖倒執,重重戳地,頭上華冠鑲著的殘缺綠石崩裂如粉,腳下草木凝結成一層綠毯,帶著三人飛速滑移,身前大量的樹根、枝蔓揚起,交織成錯構重重的密網,阻隔赤馬吉的衝擊。
赤馬吉吃疼強挨冰彈雨,任由不少漏網的冰彈在後腦、后心削去成片血肉,雙手搭上枝蔓密網,掌心紅光每一閃爍,大片大片的密網就枯萎、皴裂,然後化為飛灰。
待他終於衝破羅網,手忙腳亂的星琪終於成功使動了暴彈符,可符中噴出的卻不是彈雨,而是大片大片的雪花、冰渣,正好將赤馬吉噴了一臉,同時一柄鋼鐧帶著呼嘯風聲重重砸來。
赤馬吉一手抹臉,一手成圈硬擋鋼鐧。
可鋼鐧輕輕晃動,正好與其拳鋒交錯,正好砸在其額頂之上。
赤馬吉額頂鮮血直流,看著對面俊俏儒雅、風采不凡的年輕人,眼前一陣恍惚:「好鐧法,來者何人?」
李元英偷襲得手,緩步而退,臉上面不改色:「平州武者,劉元芳!」
赤馬吉暴怒:「原來是個小娘兒!找死!」
雙拳交錯,探身追擊,可此時清源終於趕至,倚天劍帶著藍色劍芒半途截擊咽喉,赤馬吉不得已左拳招架,這次卻是整個拳面都被劍芒刺穿。
赤馬吉一聲戾吼,右手攤開,紅光爆閃,可清源恍若無事,反而左拳出擊,與赤馬吉右掌手心碰在一起。
拳鋒藍芒猶如拳刃,狠狠刺入赤馬吉掌心,紅光泯滅,赤馬吉口中吐血,借力飛退,冰彈洪流隨之追擊,破法金光眼見消磨凈盡就要吞噬赤馬吉時,其人卻在靠近一顆巨木時身影消失無蹤,成片的冰彈衝擊在巨木上,將巨木打的不住顫動搖曳。
赤馬吉充滿怨氣的憤恨語聲不住改換方位傳來:「有能耐你們別跑,佛爺帶黑獸去!」
眾人有了前車之鑒,不敢放鬆,目光仍舊朝左右上下不住掃尋,只有何子墨嘆了口氣:「放心,這次真走了……」然後走至何氏三人跟前蹲下,看著慘狀各異的屍首默然不語。
再等了數息,果然赤馬吉就此渺無蹤跡,眾人這才稍稍放鬆。
這一仗打的莫名其妙,赤馬吉一個人就將眾多修士高手攪的天翻地覆,何氏折去三名入品武者,儺舞社亦折了三名山祭,尚幸這幾名山祭只是昏睡,並未失去呼吸,只是倉促之間難以叫醒。
星琪走到清源身前,指了指何子墨,清源點頭,輕聲說道:「沒看何前輩正難受嗎,一會兒再問。」
何子墨聽到清源言語,卻是站起走近二人,從懷中掏出一枚精美的圓形玉環:「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這是我那位舊友贈送的一件物事,據他所說但凡有強大且充滿惡意的威脅靠近,此環都會發熱示警,根據發熱位置,還可判斷大致方位。」
「平時我也不用,這次進入白骨林我料的必有危難,這才想起此環,將之隨身攜帶,誰知果然有用……可惜,只能勉勉強強保住老何的殘命,小勇他們三個卻仍就遭了厄運……」
星琪眼中閃亮:「這是仙門菁英才能佩戴的示警玉環,何前輩這位舊友看來身份不俗啊……不知是哪一位?」
何子墨婉拒:「星琪仙子,抱歉,老何不方便說。」
星琪略有失望,清源卻是點了點頭:「何前輩,節哀,三位何兄的屍身還是儘快入土,免得遭了獸災……」
劉三郎指揮府兵過來掩埋屍首,兩人趁機離開何子墨身邊,星琪又指了指阮云:「星琪去阮主祭那裡慰問一下,師兄要不要也過去?」
清源盯著赤馬吉借之遁走的巨木,搖了搖頭:「師妹先去,我看看這樹。」
星琪剛要走開,忽然回過神來:「師兄,這烏柏……師兄發現了什麼?」
清源:「哦,這叫烏柏嗎?這樹,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