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聞蟲災
nbsp;雷克斯跟著杜莎來到正廳。冰@火!中文
大廳中斑駁昏黃的牆壁上，繪著一幅幅有些剝落的宗教壁畫。雖然年代久遠，但那還未褪去的鮮麗sè澤、惟妙惟肖的優美筆觸，無一處不顯露出那位早已不可考究的作畫者的深厚功底。
雷克斯看到正zhongyāng的那副壁畫上，有一尊偉岸而看不清模樣的神靈，渾身散發著聖潔柔和的光輝。在白sè聖光的籠罩下，人類、jing靈、矮人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獸人都跪伏著以示皈依，臉上滿是虔誠、祥和的神sè。
這幅壁畫的名字叫做「主愛世人」，寓意是主的光輝籠罩一切眾生，不論種族，不分貴賤，世人在主的眼中平等相待，皆可救贖。
看到這幅壁畫，雷克斯神情有些恍惚。腦海中不期然回想起那本手札上的文字：「神愛世人，那為何異教徒慘遭殺戮，流離困苦？眾生平等，那因何無信者需受沉淪，永墮深淵？主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那不信他的，又該如何自處？」
好在這個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雷克斯用力地抓了抓頭髮，很快回過神來。
大廳的銅塑先知像下，一位牧師和三位神甫正在發放著布施的物品。加上修女杜莎，整個小教堂里的神職人員都投入到了這項活動中來。
布施的東西很雜，主要是麵包和麥粒，還有些零散的棉花。除此之外，雷克斯甚至還看到了一小罐nǎi粉，這是給帶著孩子的貧民準備的。這些物資有的是教堂附屬的土地出產的，有的是本地領主貴族捐贈的，還有的是上級教堂分發下來的，因此貨sè很雜，到底卻也算是教堂的一份心意。
「瞧，我幫大家拉了個幫手！」杜莎帶著雷克斯來到臨時搭建的檯子後面，跟主事的傑弗遜牧師說明了情況，又向雷克斯示意了一下，這才回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重新開始原來的工作。
「今天都忙不過來，能有人幫忙，那可真是太好了。」中年牧師傑弗遜笑著對雷克斯說道，「老約翰那邊最為擁擠，你去那兒分擔一下吧。」
在教廷看來，在教堂裡布施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除了神職人員外，不能假手於他人。所以儘管今天很忙，神甫們也沒有叫其他人來幫忙。雷克斯雖然還只在神學院學習，但也算得上預備役了。這小地方的神職人員不似大教堂的神甫那般古板而不知變通，因此十分樂意雷克斯的幫助。
「雷克斯來了？來來來，快過來幫忙。」老約翰招呼著雷克斯，配合地從自己與杜莎之間挪開了半個身位，給他騰出了一點地方。他是原來就留守在小教堂的，今年已經六十來歲，jing神卻很是矍鑠。面sè紅潤不說，一雙滄桑的眸子還隱約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約翰老爹，今天這人可真多，忙壞了吧？」雷克斯鑽過去，自然地划拉出一批物資，然後指揮著人群又分出一支隊伍來，有條有理地發放著手裡的東西。
「可不是。聽說南邊不遠處的兩個村子前幾天遭了蟲災，眼看著就要收穫的糧食沒了，所以比往ri里多了不少人……」老約翰小聲解釋著。
雷克斯這才發現等待布施的人里有不少生面孔。看著這擁擠的人群，他不由得心中一凜：「是普通的蟲災，還是……魔蟲災變？」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已經有了一絲微微的震顫。他父親就是死於兩年前的那場魔蟲災變，因此對蟲災有些過於敏感。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這次蟲災來得蹊蹺，我總覺得有些邪惡的影子在裡面。」老約翰眉頭一擰，認真地叮囑道，「這幾天你既然在家裡，就好好看著安妮和里奧，不要出去亂跑！」
雷克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的！」隨後又忍不住問道，「那領主大人有採取什麼應對的舉措嗎？」兩年前的那次魔蟲災變也是有普通蟲災為預兆的，可惜那時沒多少人重視，威爾男爵更是連衛隊都沒有召集，結果才釀成了後來的慘劇。
「威爾那傢伙？」老約翰嗤笑一聲，像是不願深談，只是再一次囑咐，「總之你別管那麼多，好好注意就是了。」
雷克斯「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雷克斯是老約翰看著長大的。當年維克多夫婦還在的時候，一度想讓雷克斯認老約翰當教父。後來雖然沒了下文，但雷克斯對老約翰的感情卻比一般人來得親近。老約翰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主，終生未娶，自然也沒有孩子，因而對「約翰老爹」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也很是喜歡。
「蒙主恩賜」，「願主庇佑」，「神愛世人」……
雷克斯一邊布施著物品，一邊用生疏卻標準的宗教禮節回應著人們的感謝。
旁邊的杜莎看得有趣，捂嘴笑了會，這才拍了拍雷克斯的肩膀安撫道：「你其實不必這麼拘束，標準的禮節雖然顯得正式，卻往往會拉開與信眾的距離。只有微笑才是打動人心的最佳選擇。」
她指了指正與信徒親切交流的老神甫，又抬抬下頷示意雷克斯看那些拿了物資離去、一臉歡欣喜悅的受助者：「他們是因為感受到你的善意而快樂，因為得到了生活所需的物資而滿足，而不是為了這些繁瑣的禮節而高興。事實上在我看來，只要心中有主，只要努力去踐行主的道，又何須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呢？」
雷克斯一愣，這和他在阿弗萊斯學到的東西實在有些不同。師長們的威嚴讓他覺得「禮節不能簡廢，只有嚴格地遵守聖典的規誡，才能更接近主」的論斷不容置疑，可他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隱隱地認同著杜莎說的這一番話。
雷克斯強迫自己從這兩種觀念的爭執中回過神來，含糊地朝杜莎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杜莎姐姐。」他所持的禮節保持不變，但卻又下意識地將動作變得柔和了幾分，因恪守標準禮儀而有些僵硬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杜莎也不勉強，見他認真地投入到布施的工作之中，便也微微一笑，將最後一小罐羊nǎi粉遞給了身前那個抱著嬰兒的黑瘦女xing：「願主的榮光與你同在，女士！這點nǎi粉你收好，願小寶貝能健康地成長！」
「蒙主恩賜！謝謝，實在太感謝了……」消瘦黝黑的女人千恩萬謝地離去，杜莎看著她瘦弱的背影，悲憫地嘆了口氣，繼續著手裡的工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天sè已經完全黑了。
排隊的人群終於散去，老約翰望著所剩不多的物資，長長地舒了口氣：「真懸，幸虧昨天上面又臨時加撥了一批，不然今天怕是要引起鬨搶啊。」
「有這麼誇張嗎？」雷克斯有些困惑，今天排隊的人雖然不少，但秩序還算不錯才對。怎麼老約翰卻像是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一般？
杜莎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他解釋道：「你上午怕是沒怎麼出門吧？早上那會可不是這樣，教堂門口整個都被南邊的那些村民給堵住了，擁亂的人群差點沒擠出事故來。」她回想了一下那時的場景，似乎有些心有餘悸，「還多虧了傑弗遜先生使用了主賜予的能力，才算鎮住了場面……」
雷克斯想了想，自己昨天晚上才到的家，今天ri間除了用餐，其他時間都在閣樓上窩著。家裡的房子離教堂有些遠，閣樓上的隔音效果又很是不錯，再加上那會兒他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本手札所吸引住了，所以完全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安妮和里奧連布施的事都沒跟他提，就更不用說其他的了。若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哪還敢放心讓安妮和里奧兩個小孩子出來？
「還要多虧城防隊的那兩個騎士先生幫忙維持秩序，我一個可搞不定這麼一大群人。」傑弗遜牧師謙遜地笑了笑，隨即若有所思，「後來那兩個騎士似乎被威爾男爵徵召走了？是去調查蟲災的事，還是……」
傑弗遜是受教廷承認的牧師，能使用聖光，也是整個教堂里唯一一個超凡能力者。因此即便是身為領主的威爾男爵也不能忽視他的意見，在調走那兩個騎士時也有知會一聲。
「話說這次蟲災……」老約翰有些憂心忡忡。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健碩男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傑弗遜先生，不好了！蟲子，那些噁心的蟲子……」
教堂中眾人心中一凜，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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