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省心的孩子

董隋唐一點都沒有客氣，語氣生硬的很，他知道眼前這個孩子不笨，什麼也能聽得懂，但是打骨子裡就是不待見這個小女娃。

「姐姐也是女娃，你不也挺喜歡嗎？」

小玄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董隋唐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能一樣嗎？」董隋唐冷哼了一聲，開口：「你姐姐天生愛學習，將來就是國家的棟樑，你再看看你，不是鑽羊圈，就是鑽豬圈，再不然就是鑽馬棚，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我這會兒不是沒鑽嗎？玩一玩哥哥的小雞，你還有意見？」她低著頭小手用力的將小雞周圍的鐵片撥開，然後另一隻手就把裡面黃色的小雞給揪了出來。

董隋唐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氣炸，立馬起身暴跳如雷，顫抖著手指著玄凌咆哮道：「你趕緊給我滾出去，一隻好好的小雞就這樣被你扯壞了，你看我不揍你！」

話落，抄起椅子旁邊的拐棍就要去敲玄凌。

小玄凌一看這架勢，趕緊將手裡的小雞扔在了地上，拔腿就跑出了門外，迎面一頭撞進了楠鳳的懷裡。

「慌裡慌張的要幹什麼？你這個孩子就是冒失的要命！」

「奶奶，爺爺要打我！」

玄凌趕緊躲在了楠鳳的身後，一臉膽怯的看著暴怒的董隋唐。

「我們家怎麼出了你這個孽障！好好的一隻小雞就被她給整壞了！」

董隋唐彎腰撿起了被玄凌整壞的小雞，大聲咆哮著。

這個時候，玄禎和玄菲聽到外面的吵吵聲，趕忙從書房跑了出來，玄禎一眼瞅到爺爺手裡的小雞，立馬跑了下來。

他從爺爺的手裡接過了小雞，忽然轉身，一臉憤怒的看著玄凌，怒吼道：「你幹嘛要破壞我的小雞？」

「小雞本來就是讓人看的，被鐵皮包起來，什麼也看不到，有什麼意思？乾脆扯出來，這樣大家就都能看到了。」

小玄凌自認為沒錯，她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為什麼大家的反應這麼強烈呢？

「笨蛋，這就弄壞了，懂不懂啊？」玄禎氣得真想上去暴揍玄凌一頓。

作為長姐的玄菲從樓上也走了下來，心平氣和的看著大家，緩解道：「不就是一隻小雞嗎？玄禎，別鬧了，改明兒姐姐給你買一隻。」

玄菲上前一步扯住了董隋唐的手臂，撒嬌道：「爺爺，我有道題不會，您幫我看看吧！」

然後挽著董隋唐的手臂就要上樓，董隋唐的火氣被玄菲的舉動消了一半，然後惡狠狠的瞪了玄凌一眼，沒有言語，然後轉身上樓。

玄菲回頭看了玄凌一眼，使了一個眼色，那個意思就是趕緊出去玩吧！

玄凌很聰明，一看事情解決了，轉身蹦蹦跳跳的就出門了。

剛出門就看見了一隻威武的大公雞，在地上悠閑的踱著步。

她立馬開心的跑了過去，然後滿院子追著公雞跑。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不能閑著一會兒嗎？公雞好好的礙著你啥事啦？」

楠鳳一眼看到大公雞被她追的嘶鳴著滿院飛，就氣不打一處來。

隨手抄起了一根竹棒，就追了出來。

玄凌一看這架勢，奶奶是要打她的節奏，立馬拔腿就跑。

玄禎看著調皮搗蛋的妹妹，搖了搖頭，上了樓。

且說玄凌一路跑著，一邊朝後面張望著，楠鳳雖然是三寸金蓮，但是追一個五歲小孩，那還不成問題。

玄凌眼看著要被追上，她直接朝著河溝里跑去，這裡的路不太好走，對於小玄凌來說那是得天獨厚的優勢，她那小身段飛檐走壁也毫無壓力。

楠鳳卻是不同了，她一米六五的大高個兒，身體又壯，這些坡陡峭濕滑，只能一點一點的探著腳走。

這下就拉開了距離。

小玄凌看著前面的小河灘，以及遠處茂密的樹林，一時間來了興趣，這可是天然的遊玩場所。

她下了陡坡，就朝著河灘奔去，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

「玄凌，你給我站住，再不聽話的話，我就讓你爸爸打你嘍！」

雖然打骨子裡不喜歡玄凌，但她畢竟是銘昭的孩子，作為奶奶她不能眼看著孩子有危險而袖手旁觀。

楠鳳還是很艱難的從陡坡上走了下來，一路小跑著，一邊喊著：「玄凌，你給我站住，河灘里有水蛇，毒性很強的，咬了就麻煩了！」

玄凌這個時候哪顧得上這個，終於找到了一片撒歡的天然場所，她怎麼可能聽得進去，還是一股子勁兒的肆意的在河灘里奔跑著。

這個孩子天生就是閑不住，不管是小螞蟻，還是小螞蚱，都會成為她生活中的樂趣。

她這個時候是看到了一隻花蝴蝶，撒開小腿就是一路猛追了下去。

河灘里並不平坦，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碎石子。

楠鳳走起來，確實有些困難，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河灘里緩慢的步行著。

玄凌一路追著蝴蝶，不知不覺就進了林子，這裡森林茂密，遮天蔽日，五顏六色的野花像是地毯一樣，漫山遍野鋪了一個遍。

這片天然的草場花園著實吸引了小玄凌，她開心的跑著跳著，追完這隻蝴蝶，就去追那隻螞蚱。

由於天然草場長勢茂密，對於身高不足一米的玄凌來說，淹沒在花海和草場里，幾乎是找不到人的。

當一眼看不到玄凌的時候，楠鳳有些害怕了，這若是將孩子給弄丟了，回去怎麼給銘昭交代？

「玄凌，趕緊出來，奶奶不打你了，奶奶給你糖吃好不好？」

騙小孩子，只能使出絕招了。

小玄凌一聽說有糖吃，立馬抬手扒開了茂密的草叢，沖外面喊道：「真有糖吃嗎？」

話音剛落，忽然小身子就嘰里咕嚕的滾了下去。

這裡野草長得太高，腳下的情況根本不得而知，就這樣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就滑了下去。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哭喊聲，楠鳳知道玄凌出事了，她趕緊朝著哭聲這裡跑了過來。

一路扒開草叢，艱難的行走著，終於在一處溝壑處看到了玄凌。

此時，玄凌掉進了一個溝底，這個河溝大概有兩米深，下面都是泥沼。

楠鳳有些害怕了，還是安慰著哭泣的小玄凌：「玄凌，別怕，奶奶來救你了！」

她拿著手裡的竹棍，伸向了溝底，吩咐道：「玄凌，扯住奶奶的竹棍，奶奶把你拽上來！」

下面的泥沼太滑，玄凌試了幾次，還是在泥沼里坐了好幾個屁股蹲，整個人便成了泥娃娃。

楠鳳看著又好氣又好笑，怪責道：「你說你在家裡好好的玩，不好嗎？幹嘛出來受這個罪！」

小玄凌的骨子裡天生就有股倔強勁兒，每一次失敗，並沒有挫傷她的銳氣，在第八次站起來的時候，她一把扯住了竹棒，楠鳳一個用勁兒，就將小玄凌給扯了上來。

這個孩子瘦小幹練，沒費吹灰之力，楠鳳就將小玄凌從溝底給拎了上來。

然後看著滿身泥沼的小玄凌，不僅笑出了聲：「你這個孩子本來就有長得丑，現在更是丑的沒人要了，走吧！趕緊去河溝里洗洗去！」

玄凌伸出小手要去拉楠鳳的手，楠鳳嫌棄的趕緊將手抽了回來：「你瞧瞧你，臟成什麼樣了，趕緊洗趕緊在拉我！」

玄凌撇了撇嘴，一路小跑著，朝著小河灘奔去。

午日的暖陽將河水曬得暖融融的，小玄凌在水裡那叫一個樂呵，楠鳳彎下身子將孩子從頭到腳洗了一個趕緊，這才將玄凌抱在了懷裡。

小玄凌在楠鳳的懷裡，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奶奶傻傻的笑著。

「你這個孩子，傻笑什麼？」楠鳳被孩子突如其來的笑意給感化了，她和這個孩子之間除了打罵，矛盾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

今天能看到這個孩子這麼友好的善笑，她的那顆心有了那麼一丁點的融化了。

一直以來，她就覺得這個孩子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危險人物，玄菲玄禎從小聽話，從不惹大人生氣，一直以來懂事好學，深得兩位老人的喜愛。

這個小妖孽像是上天派來的孫猴子，一分鐘都閑不住，一秒鐘看不到就一定是在搞破壞。

「奶奶，其實您也挺好看的！」小玄凌將小手指伸進了嘴裡，傻笑著看著楠鳳。

楠鳳瞥了她一眼：「其實你不搗蛋的時候，也蠻乖的！」

「咯咯——，咯咯——，咯咯——」！小玄凌笑個不停，第一次被奶奶表揚乖，有些太意外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玄凌這個孩子天生就是閑不住，安靜不了兩秒，骨子裡充滿了力量和活力。

她掙脫著身子從楠鳳的懷裡下到地上，便又撒歡似的狂跑起來。

「玄凌，你慢點，剛才掉泥溝還沒摔夠是吧！」楠鳳邁著三寸金蓮，加快了腳步。

這個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奶奶，為什麼你的腳又小又尖呢！」玄凌轉身，沖楠鳳稚氣的問道。

雖然這個孩子不愛操心，但凡事她感興趣的事情，都會仔細的去觀察。

「舊社會女人腳大，嫁不出去！」楠鳳不知道怎麼地竟然跟這個孩子聊上了，她一直覺得玄凌就是她的小冤家，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這個不招人待見的小女娃。

「我腳小，我能嫁出去！」

玄凌轉身一邊跑著一邊歡快的跳躍著。

「奶奶看過你的腳，若是在舊社會，裹腳的話應該容易一些，不會受太大的罪！」

剛才洗腳的時候，楠鳳仔細的看過玄凌的腳，自己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哪些腳好裹一些。

「我才不裹腳呢！這樣多好看呀！」

玄凌追著一隻螞蚱，忽然一個猛撲，竟然逮住了螞蚱，然後轉身看著楠鳳，興奮的開口：「我逮著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