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徒

「你們別過來！」

只見張凌一把抱住李蘭心，從後面用一隻手握在了她的頸脖處。

「汪大德，若不是你在那金柳巷中想強搶與我，我又怎會打你？」

他說著又偷偷朝李承平替了一個眼色。

「放你娘的狗屁，本大爺是太守的弟弟，怎會搶你這潑皮？少在這裡顛倒黑白！」汪大德怒罵道，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都愣著幹什麼？給我拿下他！」

旁邊的衙役正要衝上去，卻見李承平擋在中間，怒指張凌道：「你這潑皮，要脅迫我們到什麼時候？這可是夏大人的遠房親戚，你若傷了他你吃不了兜著走你！」

罵完他又急忙轉身看向了汪大德：「二爺，使不得，還得從長計議，這….」

「閉嘴！老子受夠了！你再多言連你一起抓了。」汪大德大袖一揮，打斷了李承平的話。「給我拿下，出了事算我的！」

張凌聽到此話，一把推開了李蘭心，轉身拔腿就跑。

眾多衙役連忙蜂擁而上，卻見張凌一個縱身躍到了旁邊一座平房的屋頂，怒視著汪大德：「缺大德！本大爺不陪你玩了，告辭。」

汪大德氣的髮指，跳了起來怒吼道：「通知巡防營，拿弓箭給我射死他！」

「二爺，這不妥吧？私自調動巡防營，太守知道了的話…」

「你耳朵瞎了嗎？我說了出了事算我的！」

….

這邊張凌已經在屋頂上跳到了另一側的巷子中，那些衙役倒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追了過來。

張凌在這眾多屋舍樓宇之間穿梭著，踏雲步持續使出，沒多久他就感覺有點吃不消了，而且這些衙役顯然都對這裡的地形極為熟悉，他們分散開來，緊追不捨。

…

「人去哪了？有人看到嗎？」

「不知道啊，剛還在那個屋頂呢，去那邊看看。」

而張凌此時躺在一個二層建築的屋頂，時刻聆聽著下面的動靜。他一路奔著西南邊的城牆而去，此時體內的真氣已經耗的七七八八，只能暫時先躲避在此休息。

「空有一身氣脈，沒有強大的真氣做支撐，顯然還是不行。我太弱了！」張凌心裡想著：「也不知道蘭心他們怎麼樣了。」

對於現在的張凌來說，對付幾個普通人以踏雲步的速度即使配上普通武器，都是可以輕鬆的碾壓，但是人數一多就只能跑路了，更別說這些人還是衙役，官府中人，當眾對抗的話，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半晌后，張凌探出來半個腦袋，見下面已經沒人了，隨即便慢慢站起身來，繼續朝西南邊而去。

可就在他剛來到屋頂的另一側，只聽嗖的一聲，一道破風聲從他身邊而過。

「在那！」有人喊道。

張凌暗叫不好，剛剛如果那人箭術再精準一點，自己反應再慢一點，怕是就已然中了一箭了。

只見他身影一晃，一躍而起，跳到了下面稍矮的屋頂之上，而就在同時，好幾道箭矢已經落在了他之前所在之處。

緊接著，一群身穿銀色皮甲的巡防營士兵，從四處趕來，不少人手裡還拿著弩箭。

無數的箭矢接踵而來，張凌身處高處，不利於躲避，無奈只能跳到地面上，朝著較窄的巷子里跑去。

「站…」

一個衙役在一個巷子的拐角與張凌碰個正著，只見張凌轉身朝他衝來，他剛擺好架勢，只見張凌速度不減，凌空而起，一個提膝正中他的下巴，踩著他的胸口，越過了自己。緊接著幾個士兵追趕而來。

「你們去那邊，阻住他的去處。」一個士兵對著側邊不遠處喊道。

張凌一路飛奔，在狹窄的巷子里左右穿梭著，就在他無奈之下又打倒一個衙役后，正要離去，只聽一道極低的呼喊聲傳來。

「是你！」張凌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拐角處一人正側著半個身子，扒著牆角對著他招手，正是狗蛋。

他也沒多猶豫，急忙跑了過去，還沒開口，狗蛋就拉著他的手，躲進了一間小宅子，輕輕的關上了門。

「這是你家？」張凌好奇的看著周圍，宅子不大，只有正後的一棟房子，分成了三個房間，院子里有些許盆栽，雖然很久沒有修剪過的樣子，但長的都還算不錯。

他正看著，房間里又跑出來五個年紀不大的孩子，都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張凌。

「不是，這裡是安秀才的家，他在東江城的衙門謀了一份好差事，全家都去享福去了，所以這房子就留給我借住了。」狗蛋說道：「我之前看清了告示，準備回客棧通知你們呢，卻看到劉老實帶著汪大德把那圍了，我也不敢上前。」

狗蛋說著說著不好意思了起來，似乎覺得收了張凌那麼多銀子，卻沒能及時通知到他們。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張凌笑著對狗蛋說道。

「凌大哥怎麼可能是壞人？那汪大德就是該打，我還嫌你打的太輕了呢？」

「蛋哥，這是就是你說的那位大俠？」一個看著比狗蛋要高半個頭的男孩子忽然說道。

狗蛋聽到問話，立刻一隻手背在背後，微微昂起小腦袋，表情嚴肅的說道：「大人的事少打聽！以後叫我唐小公子。」

接著，他又招了招手，另幾個孩子都跑了過來，他輕聲道：「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出去探探情況，適當的時候給外面的官爺指指路。」

五個孩子會心一笑，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注意安全，晚上給你們加雞腿。」狗蛋又囑咐道，小眼神中似乎能看到絲絲的關切之色。

只見那個子稍高的孩子趴在門后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片刻后給門打開了半邊，又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確定安全后便帶著其他孩子溜了出去。

「他們是？」張凌問道。

狗蛋重新關上門后，嘿嘿一笑：「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我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做我小弟。」

張凌不禁啞然，他像這麼大的時候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有父母，爺爺的關愛，更有一眾僕人可以差遣，就是那百里坡遇見的張彩妮，雖然日子過的極為艱苦，尚有爺爺可以依靠。而狗蛋孤苦伶仃，才這麼大就成了別人的依靠。

狗蛋見張凌發愣，轉而問道：「凌大哥？你有什麼打算？」

張凌回過神來，沉吟了片刻，也沒隱瞞，說道：「我要出城和你李大哥他們匯合，但城門現在肯定是走不了了，我想著找處城牆翻過去。」

「凌大哥，我剛見你一陣飛檐走壁，幾下就干倒了一個衙役，厲害的很，能不能教教我？」狗蛋聽到張凌要翻那麼高的城牆，一臉崇拜的說道。

張凌一愣，看眼下這情況好像也不好拒絕，畢竟自己也算是被狗蛋救了，只能說道：「可以是可以，但現在我要急著出城去，只能等此間事了我下次再來教你了。」

他話剛說完，只見狗蛋滿臉驚喜，直接跪在了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張凌嚇了一跳，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這狗蛋太會來事了，我自己都想找個師父拜拜，收的哪門子徒弟？

他剛想拒絕這師徒關係，只見狗蛋猛的抬起身來，跪在地上一臉擔憂的說道：「師父，雖然你本領高超，但那城牆甚高且常年都有守衛，城外又頗為空曠，並沒有什麼遮擋，一旦被發現，怕是會有危險，徒兒倒是知道一處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

好傢夥！在這等著我呢！張凌感覺自己被這狗蛋拿捏了，自己這是不認下這個徒弟，都不好意思在這待了。

至於狗蛋的顧慮，他也想到了，他上去那城牆容易，可以借住屋頂或者樹木省了不少力氣，但跳下去就不簡單了，那高度縱使有踏雲步在身，肯定也不會好過，甚至保不齊會受傷，而且正如狗蛋所說，城外因為考慮到城防的關係，四周空曠，樹木都被一砍而盡，也是為了防止敵軍來犯時躲避。

想到此處，張凌正了正身姿，把狗蛋扶了起來，算是認下了這個徒弟。「既然如此那我便喚你秉文，你也不要再換名字了，唐秉文挺好。」

狗蛋滿臉雀躍，連忙磕了三個響頭。「好的師父，秉文遵命！」

說著他便拉著張凌，來到了屋內坐了下來，又著急忙慌的泡了一杯茶，有模有樣的拜起了敬師禮。

「師父，等稍後天黑了，徒兒便帶你出城。」

張凌被狗蛋的一系列操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師也拜了茶也喝了，自己總得有些表示不是，他身上又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丹藥張凌顯然是不可能捨得的，給銀子吧，平時還好說，眼下這種氣氛不免太俗氣了。

他望著狗蛋那一臉期待的神情，心中長嘆了一聲，見著距離天黑還早，就把爺爺教他的調息之法和浩然九轉氣經前面的淬脈之法融合之下，說與了狗蛋，至於如何練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踏雲步狗蛋更是無從練起，但張凌還是演練了一些簡單的步法，讓狗蛋用來印證自己的氣脈修鍊程度。

狗蛋默默的記著，那一臉認真的模樣，讓張凌唏噓不已，想起自己幼時為了逃避練功耍了多少小心思，心中不免不禁有些汗顏。

「都記下了么？這其中倒也沒什麼難明的地方，無非就是努力刻苦，靠時間來一步步堆積。」張凌語重心長的說道，一番之下也開始有點習慣了這師父的身份。

狗蛋極為認真的說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

日月交替，夜幕降臨，天空中雲迷霧鎖，黑漆漆的一片。

張凌跟在狗蛋的後面，見他每隔一個拐角都會停下來仔細的觀望，確定安全后才探出身來，前後也都有他的夥伴在探路和把風。張凌不禁有些自嘲了起來，自己竟然跟在一群半大的孩子後面尋求幫助。

半晌后，幾人拐出了一個巷子來到一條小河旁，貼著河流旁屋舍沒走多久，就來到了城牆邊，狗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只聽城牆之上有人聲傳來。

兩人緊貼著城牆，只見狗蛋拿出來兩個細長的皮囊，用手勢示意張凌蹲下。

「師父，這條河直通外面，雖然城牆不算很寬，但下面不知怎麼修的崎嶇無比，普通人不換氣的話根本游不過去，好在裡面的鐵欄不知道被誰給鋸斷了，師父你拿上這個氣囊，我帶你出去。」狗蛋說著還拿氣囊在嘴上比劃了一下，示意用法。

張凌驚詫的同時，摸了摸狗蛋，輕聲說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照顧好自己，好好練功，下次再見我可是要檢查的。」說完抱了抱狗蛋，又拿出了些銀兩塞到了他的懷裡，惹得狗蛋鼻子酸酸的。

隨後張凌坐在河邊，又和狗蛋揮了揮手以示道別，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把那氣囊按在了嘴上，潛入到了水中，只剩下狗蛋摸了摸鼻子，滿臉不舍的望著那河水中漣漪。

河水中的通道不寬，水下漆黑一片，四周是由磚石堆砌而成的，張凌按照狗蛋所說，摸著頭頂的磚石一路前行，沒多久就感嘆起這修築之人的厲害，通道在地下的路線或下或上，或左或右，崎嶇無比，最主要在張凌的摸索之下，感覺到四周的磚石修葺的無比牢固，未覺絲毫的坍塌動搖之處，甚至沒有一點淤泥沉積堵塞。

又過了一會，張凌便來到了鐵欄之處，摸索中發現有一根果然被鋸斷了，這麼粗的鐵杆可見是費了不少功夫，他驚嘆之餘側身通過，之後迅速游去。

…

運昌城外，在一處細長的溝渠邊，張凌趴在岸上，大口的喘息著。

「還好有秉文給的皮囊，不然還真游不過來，也不知道他那小身板是怎麼做到的。」

他四處看了看，借著城牆之上微弱的火光，確定了方位，隨後慢慢的爬了上來，簡單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貼著牆邊，朝與李承平約好的地點走去。

半刻鐘后，他來到城牆的東南角，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呼喚，他凝目望去，發現不遠處的牆邊貼著一道身影，看身形應該是李承平。

「我在這等了你五個時辰，人都快急死了，你沒事吧？」李承平輕聲問道。

「沒事，蘭心呢？」

「我讓她牽著馬到三裡外的官道上等著去了，這會估計也快急死了？」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

「走。」

沒一會二人來到另一頭的西南牆角，看了看城牆之上，相互點頭示意，隨後一同飛奔而去。

「什麼人？」

二人聽到一道喝聲，更是卯足了力氣，當然這是對於李承平而言的，旁邊的張凌顯得就極為輕鬆了，顯然為了照顧李承平並沒有用全力。

隨著城牆之上不斷有火把朝西南邊聚來，二人已經跑的無影無蹤，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