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敢想

第383章不敢想

緊趕慢趕，盧灣熟食店終於趕在兩點前再次營業。

經過一個上午的發酵，也有不少人聽說這裡開了一家熟食店，不同於市場上的活禽，也不同於可以坐下吃的飯館，這裡是直接將各種烹飪好的食品擺放在櫃檯裡面，任挑任選、豐儉由人，買了就可以拎回家去。

即便是沒有帶籃子、框子的，人家也會用油紙包好，再用細麻繩繫緊，拎著就能走，回去了就能吃。

儘管以前在飯館也能買到滷肉，可人們總是喜歡追捧新潮，何況過了幾年平淡乏味的日子，難得有這麼一家特立獨行的商店，還能不來看看熱鬧？

所以下午重新開門的時候，竟然就有二三十號人在門口等著。

如果不這麼吹，那女生說不定就信了，可是這麼一吹，女生頓時心生懷疑，連她都這樣，更別說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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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笑了笑，指了指作坊的後院，「另外這裡還有18桿槍，您要不放心，再挑兩個人帶著槍，陪我們一起去。」

一個人高高地舉著編有號碼的菜單，大聲喊道，「我等了半個多小時，號碼你也給我了，怎麼就沒東西買了呢？」

直到這時，安全才插上話，「咱們還是趕緊去作坊看看，他是不是去了那裡，再不然的話，那就是回招待所去了。」

楊書記無奈地搖搖頭，繼而開始分配工作，「小羅，你去盯著廚房，做好以後立刻給小侯他們店送過去。」

他轉頭看著楊書記，抱怨著說道，「要我說，剛才你就不該提小陳那麼多本事，本來外面只知道他會寫書、能治病，現在好了，你等著看吧，要不了3天，縣城裡的人肯定都知道他是個全才，搞不好有單位花大價錢請他去上班。」

幸虧裝貨用了一段時間，否則大隊部的李會計還趕不上送貨來的船，只能坐車過去。

此時那個女生眼珠微轉，大聲問道，「第二個是什麼？」

中午隨船趕過來的楊書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就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

「明天可得多準備點啊，可別又沒得賣了。」

楊書記呵呵做了個羅圈揖，笑著說道，「一定一定。」

頓了一下，他又辯解道，「這不是趕鴨子上架，話趕話說到這裡了么，要不然我能說什麼？說他是個書獃子，一天到晚在屋子裡寫書，那也要有人信吶。

他說話的時候，很自然地去看陳凡，卻只看到了站在路邊發獃的張文良、葉樹寶和安全。

所以說，能夠制約門店銷售收入的，只有兩個，一個是門店太小，另一個是貨物太少！

楊書記想了想，輕輕搖頭，「那不用，她們的槍是保護這個院子用的，有你一把槍就夠了，另外這是縣裡，應該沒那麼多毛病，你陪李會計去就行。」

葉樹寶晃晃腦袋，卻說起另外一件事，「比起這個，我倒是挺好奇，小陳竟然也成了偶像？」

下了船之後，坐著公交車到了衛生處，還沒到下午5點。

不等她說完，另一個人就大聲喊道，「那兩家早就賣完了，是他們讓我到這裡來的。」

到了之後，楊書記第一時間去找人，結果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剩下的事自然不用楊書記出馬，他簡單交代了侯明英幾句之後，便起身離開。

他不用介紹信嗎？

不過想到陳凡在地委衛生處的面子，恐怕真用不到介紹信。

楊書記沒見到陳凡的人，便知道他不想露面，便滿臉遺憾地說道，「這個、陳作家他沒過來，應該也不會來，主要是什麼呢？……對，他要搞創作，這不《江南文藝》刊登了他的文章嗎，他每個月都得交一篇任務，另外還要寫幾篇其他的文章，他的這個任務也是很繁重滴，所以就沒來。」

話音未落，張文良便看著陳凡從眼前消失，他轉著腦袋到處找，「人呢？人去哪兒啦？」

等喧鬧聲停歇，他又繼續說道，「已經有了號碼紙的，我們給各位兩個選擇，一個呢，是按照順序，重新排序，明天一早，可以優先購買。」

等楊書記走過來，他們便自覺地讓開一條通道。

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頭看了看，「對了，小陳去哪裡啦？」

親耳聽到答案，女生頓時歡呼雀躍，「陳作家來了嗎？他會不會來這裡？」

張文良笑了笑，「不管哪個生產隊，都是男人當家，哪怕做副業，也幾乎沒有女的，咱能到哪兒發現去？」

安全在後面看得眼角直抽抽，難道她把陳凡當成了偶像？

聽到這話，張文良就忍不住吐槽，「您還說呢，剛才那個女生一聲喊，小陳就跟妖怪似的，biu的一下就看不見了，他就從我眼前消失，我竟然看不見他是怎麼跑掉的，你說怪不怪？」

張文良嘴角微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捧個場唄。

「什麼？去地委了？」

無論如何，今天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張文良立刻拍拍腰間，「帶著呢。」

說著便舉起雙手拱了拱，「得罪得罪。」

那些人見人家書記都親自出面賠罪，心裡火再大的人也不好意思再找茬，便一個個地擺手，「沒事沒事。」

說完就往店裡走去。

魯迅《兩地書·致許廣平一○五》：「我好象也已經成了偶像了。」

葉樹寶立刻說道，「什麼妖魔鬼怪的，人家小陳跟著老肖學了大半年，他就是跑得快啊，跟兔子一樣，加上路上車多，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也很正常。」

人群後面，陳凡倒抽一口涼氣，飛快地跟張文良說了一句，「先走一步！」

那幾家大醫院，還有擁有上千名學生的衛生學院，才是陳凡的大目標。

說完之後，卻也不散去，依然站在原地圍觀。

「明天再來也一樣。」

隨著新一輪開賣，中午做的這批貨，依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主要是那小子實在不像啊。

但是不管怎麼過去，今天是一定要來縣城的，不僅如此，還要把錢都存進去，否則大幾千的現金放在家裡，誰都睡不著。

陳凡當即喜笑顏開，「謝謝周姐，下次我給你帶只兔子過來。」

「理解不了。」

那邊張文良陪著李會計去信用社開戶存錢，另一邊，陳凡回到碼頭招待所，將自己的東西帶上，再拎著兩桶熟食，上了一艘前往雲湖的小客輪。

張文良自無不可，「好。」

一一四.四一.七八.一九零

買短途車票、船票都不用，住在衛生處招待所也不用，那介紹信還能有什麼用？

不過對於地委的衛生系統來說，區區一個衛生處，從來都不是陳凡的目標。

沒辦法，這個地段實在是太好了，每天都有好幾十班大大小小的客輪在這裡停泊，上岸活動筋骨的少說也有兩千人左右，就連縣城百貨公司，也在這條路的下一個路口開了全縣唯一一家分店。

還好陳凡看到這架勢，提前讓侯明英和鄧家珍給他們照著菜牌點好，並編號碼，貨送過來之後，立刻按照編號打包菜式、收錢，一切都有條不紊，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

她絲毫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兩眼放光地盯著楊書記，大聲問道，「是不是有作家陳凡的那個盧家灣？」

楊書記笑道，「第二個，如果各位不趕時間的話，可以繼續在這裡等，或者付一點定金、等一下過來拿，我們這就安排人去現做，就是時間要稍微長一點，要一個多小時。」

不到10公里的水路，倒也沒有花費太長時間。

聽到這話，女生滿臉失望，似乎有些不能接受，「啊，沒來嗎？」

顧客們看見侯明英的眼神，也都不自覺地轉身尋找她在看誰，然後就看見了上上下下透著一股子村幹部氣派的楊書記。

衛生處單位上的人手不太多，20斤熟食綽綽有餘。

旁邊的葉樹寶獃滯地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卻再也找不到陳凡的身影，「竟然比兔子還快？？？」

所以很早之前，偶像一詞就已經誕生，只是安全怎麼也沒法把這個詞跟陳凡聯繫起來。

跟楊書記一起過來的葉樹寶，伸手拍拍張文良的肩膀，「看著。」

楊書記臉色微變，略微顯得有些尷尬，「不至於吧？」

楊書記立刻臉色一變，一本正經地說道，「豈止啊，他不僅會做熟食，做菜的手藝那也是相當高級，而且他還會修廣播機、柴油機，同時是我們生產隊最好的獸醫，還會急救醫術，他可是我們盧家灣最大的能人！」

聽到這話，所有人立刻扭頭看向楊書記。

頓了一下，他又問道，「傢伙什帶了沒有？」

這縣裡哪個單位不知道他懂醫術的？畜牧局也知道他懂獸醫，要我說，這暴露都是早晚的事，就算今，遲早也會讓人知道。」

如今盧灣熟食店總店扼守這個交通要道，所有旅客凡是要進縣城去的，都會經過這裡，這生意還能差了？

聽到這話，侯明英頓時麻了，本能地看向馬路邊的陳凡他們。

穿過大街往熟食作坊走去，楊書記背著雙手，滿臉笑容地說道，「以前倒是沒發現，小侯很不錯啊，就算小陳給她們上過培訓課，可要是沒有幾分底子，今天這場面，可不好應付下來。」

楊書記又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圍在店門口的幾十個人，大聲說道，「這樣啊，今天沒有拿到號碼紙的，我這裡給大家做個揖，算是告罪了。」

楊書記幾人面面相覷，這傢伙去地委，連招呼都不打的？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不到20歲的女生頓時一聲尖叫，嚇了所有人一大跳。

照例先去政工科跟周姐她們見了個面，並送上幾包熟食，之後連單位食堂都不用去，周姐便拍板定了，「以後每天送20斤熟食過來，只要葷不要素，先這麼定，以後有需要再調整。」

不過畢竟干過好些年的書記，臨場應變能力還是有一些的，沉吟兩秒后，便乾咳一聲，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同志，雖然陳作家沒有過來，不過，我們盧灣熟食店的所有食品，都是在陳作家的親自指導下做出來的，」

儘管如此，也把所有人驚得夠嗆。

幾人說著話，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熟食作坊所在的兩進小院。

聽到這話，拿了號碼的人都紛紛點頭，這個辦法也不錯。

正當女生想要買東西的時候，終於回過神來，這裡東西賣完了啊？！

負責作坊的「組長」羅海霞點點頭，「陳老師說了，他要去地委賣熟食，如果能夠打通銷路的話，不僅能每天都賣出很多熟食，說不定還有機會在地委那邊開店。

兩個條件給出，一陣喧鬧聲過後，有的人選了第二天來買，有的人選擇今天要。

好歹他也知道不能扯地委的領導當幌子，否則領導知道該不高興了，便沒有提去地委編書的事。

……

他走的時候說了讓我們多做一點熟食，我們已經做了，馬上就要下鍋，他還拿了兩桶預留的熟食做樣品，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上船了吧。」

沒等他說完，那女生便滿臉驚訝地問道，「陳作家還會做熟食？」

陳凡卻不為所動，只是淡定地說道，「書記，按計劃行事！」

此時楊書記也有點頭皮發麻，之前陳凡教他怎麼說，裡面沒有包括這個東西啊？！

兩個小時后，侯明英滿臉疲憊地舉起雙手，提起勁大聲喊道，「同志們、顧客同志們，非常抱歉，我們今天準備的所有食品已經全部賣完了，明天我們會準備更多的貨量，感謝理解！」

等羅海霞離開，他對著張文良說道，「等三家店把錢都送過來，伱陪李會計去信用社開戶頭，把錢都存進去。」

周圍的人齊齊看著她，再齊齊看向楊書記，動作出奇的整齊劃一。

張文良看著從人群中走進去的楊書記，眼裡滿是擔心，「到底行不行啊？」

至於陳凡，人呢？

還好老人家反應快，只耽擱了不到兩秒，便笑著繼續說道，「……家灣，對，就是這個盧家灣。」

這世上還有這麼多才的人？

不過不管怎麼說，陳凡是盧家灣人，這家店是盧家灣的副業也沒有錯。

楊書記站在門店的檯子上，聽到那個女生的話，當即打了個哈哈，「對，就是有作家陳凡的盧……」

她當即問道，「今天真的沒有得賣了嗎？」

走上門店台階，楊書記轉過身來，鎮定自若地說道，「同志們好，我是盧家灣生產大隊的書記，這個盧灣熟食店呢，就是我們南湖公社盧家灣大隊辦的一個副業。」

侯明英臉上的笑容幾乎已經僵化，有氣無力地說道，「除了這裡，我們在菜市場對面和五一街口還有兩家門店……」

陳凡兩手環抱，靠在路邊的梧桐樹上，淡然說道，「書記不行，難道你行？」

如果能夠在他們單位門口開店，並拿到給食堂供貨的資格，恐怕僅靠一個盧家灣，還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

要是能通過衛生系統，直接打通地委三大客運站、兩大碼頭的關係，在這些地方開店。

嘖嘖，那收益，陳凡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