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學著去理解
我把完成的畫作找人裝裱好運回C市,當然,只有第二幅和第三幅,第一幅我依著承諾親自送去給冉冬。
我給冉冬打了好多個電話約她見面,均被婉拒,但這次我好像被下了降頭一樣鐵了心不肯罷休,終於,她同意見我,三天後在她家。我開心壞了,整個人一直處於激動之中,寢食難安,預想著見面將會發生的所有情景,她既然答應了見面說明她也想見我,那天上床是不是也激發出了她對我的男女之愛,畢竟她曾經喜歡過我,我那天的表現還不錯,其實她內心也是渴望我的,只不過出於理性在控制,不然為何刻意迴避?應該是這樣。
我滿懷激動、期待之情在冉冬家門口等待,嘴角不自覺上揚。冉冬穿著一身粉色法蘭絨睡衣開門,只是她身後還站著個人,威米嘉,要不是再見我差點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他穿著同款藏藍色法蘭絨睡衣,看我一眼傲嬌的轉身走開,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看情況兩人早在一起了。這個意識讓我的心瞬間冰凍,一陣冷風通過樓道窗戶沖向我,加劇了這份冰冷……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單相思、自作多情,她對我沒有一丁點男女之情,突然,我不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我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樣,看著她和別人濃情蜜意能控制住自己,我讓工人先把畫搬了進去,自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陳墨,愣著幹什麼,快進來啊,我們半年沒見了,不用在意他。」
「哦。」她的聲音有魔力,讓我不由自主聽從她。
冉冬給我倒了杯速溶咖啡迫不及待打開了畫,她站在畫前面,表情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震驚、動容,好像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久久不動。威米嘉換好衣服出來了,看到客廳的畫,臉瞬間黑成鍋底,好像當場捉姦一樣,手顫抖著,滿目猙獰。
「冉冬!」他極力壓制怒氣喊道,音量並不低。
「噓,保持安靜。」冉冬頭也沒回警告。
許久之後,冉冬轉頭看向我,鄭重其事道,
「陳墨,這幅畫不應該留在我這兒,這是一件偉大的藝術品,應該讓更多人看到。」
「我畫了三幅,這幅是專門留給你的。」
「這三幅是系列作品,就像三胞胎一樣,強行分開它們是殘忍的,我們都不能這麼做,這次聽我的。」
「行吧。」
「不行,這畫不能對外公開。」威米嘉插言道,疾步走向冉冬按著她的雙肩,眉頭緊皺,「你不是普通的模特,你是作家,是名人,如果你的躶體畫公之於眾大家一定會議論紛紛,說三道四,你和陳墨的名譽都會受損,你們這是雙雙自殺行為。」
「謝謝你的提醒,米嘉,陳墨不是三流畫家,大家喜歡他的作品,自然也會尊重他,認可他的職業精神。至於我,也不會任人污衊,我想,真正懂藝術的人看到這幅畫只會被它的美震撼,不會有心思去造謠傳謠。」
「你是作家,你知道的,人對八卦的熱衷度高於一切,道德要求也很高,只相信自己認為的,到時候你會百口莫辯。」
「不重要,我不會因為一小部分不懂藝術只在乎八卦的人而抹殺一副好作品,這是對藝術的侮辱。」
「那要是我在意呢?」
「那就學著去理解。」冉冬盯著他不容置喙。
威米嘉比冉冬高二十幾公分,但是氣勢完全被她碾壓,最後怒氣沖沖轉身離開。冉冬沒追上去,很淡定的轉身繼續欣賞畫作,和我交流感受。
「陳墨,你這次的作品一定會獲得滿堂喝彩,讓你名聲大噪。」
「我現在更注重過程享受。威米嘉剛才出去的狀態很不好,你不去看看或者打電話問問?」
「他就那樣,不用管。」
「他也是真的在意你才那樣的。」我完全能理解威米嘉心情,真正愛一個人怎會不在意這個,這份在意恐怕比我想象的更深。
「他那是嫉妒,我不會無底線的遷就一個人,哪怕他比我小很多,我談戀愛不是當媽媽,做什麼都要以他的情緒為主,受不了可以離開,我不強留。」
咚的一聲門響打斷我們的對話,再沒聲了,我開門看了看,外面沒有人,
「應該是威米嘉,他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聽到更好。時間不早了,吃飯吧,你等我下,我去裡面換下衣服。」
「好。」
我盯著無人的門口心裡五味雜陳。冉冬對不愛的人總是冷酷無情的,會不會哪天我讓她厭煩了她也這麼對我呢?也不是沒可能。
冉冬對我的新作品很感興趣,一路上都在說它,眉飛色舞,激情澎湃。
「你的畫色彩和光影運用更好了,尤其是頂燈光束剛好打在模特身上,還有隱在暗處若隱若現的畫材,神秘、隨性,柔和,你越來越厲害了,你要是生在文藝復興時期絕對可以成為一代大師……」
冉冬後面的話我沒聽進去。我還在想那個威米嘉,突然有些同情他,深愛的女人被一個藍顏知己畫躶體,還要公之於眾供全世界人民觀賞,他怎麼忍受?他臨走前那麼生氣、難受,還特意留門等著冉冬追出去解釋、安慰,結果等來的卻是那樣冰冷、無情的話語。
「陳墨,你怎麼了?」冉冬拍拍我。
「你既然不愛威米嘉,為何還要和他在一起?」
「聊的好好的怎麼又提他。」她不悅道。
「我看到他不禁想到了和李沐逸在一起時的你,有些感慨、同情他。」
「我和李沐逸是兩情相悅,但和威米嘉不是。如果不是當時和你上床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我不會病急亂投醫答應他的求愛。」
「我的不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墨,就像你明知我對你沒有愛情,你還是選擇和我上床一樣,因為你心裡有愛,威米嘉也一樣,這種事只要一方有愛就可以達成,誰也逼不了誰。我絕情對待他再多次他依然會來找我,就像你,就算我們當時達成協議,你依然會控制不住自己愛我,想念我,想見我。」
「我……」她真的是個魔鬼,輕易窺探到我的所有想法,精準能拿捏住人的七寸,掌控人,讓人又愛又怕。
「威米嘉是個至純至情之人,正是容易為愛痴迷的年紀,你如果無法愛上他,肯定有辦法放他自由。」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那麼大心力去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