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奇怪的癖好

「只是什麼？」

霧切未希並沒有注意到他停頓在半空的目光，微微蹙著眉。

然而，相川秀一卻沒有回答，而是沉吟良久。

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

為了找回失散的腰子，當個變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對吧？

想到這，他雙手撐著地面，與霧切未希的距離忽然更近了幾分，幾乎能貼上少女的臉頰：

「嗅嗅。」

未希小姐神色微頓，像是想起什麼，驀的抿住唇，瞳孔放大，連心跳都跟著斷了半拍。

緊跟著，她下意識仰起頭，別開臉朝向另一側。

同時，手指尖戳在相川秀一的額頭上，讓他不得不停在原地，又不斷的被推著往後仰倒。

「唔？」

相川秀一才剛開口，面板上連續彈出提示。

【霧切未希感到『些許緊張』】

【技能報酬：腎上腺分泌（主動）】

霧切未希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道：

「終於按捺不住本性了嗎？秀一君。」

說著，少女低下頭嘆氣。

精緻的臉蛋上明明沒什麼表情，手底下卻裝模作樣的擦拭眼角，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雖然在很久之前就發覺了潛藏在秀一內心的醜陋玉望，但是當秀一君在充滿了青春活力的美少女身邊，像小狗狗一樣嗅來嗅去的時候，我就徹底明白了。」

「我果然還是大大低估了你的變態程度啊。」

「真是太過分了。」

「雜魚秀一君。」

儘管內心裡肯定笑得比誰都開心，但未希小姐還是很努力的做出了一副聖母般悲憫慈愛的模樣，哀聲嘆氣，彷彿在為自家的崽長成了這樣而感到深深的自責。

同時，又悄然拉開了幾分距離。

然而，讓未希小姐沒想到的是，今天相川秀一的反應居然意外的耿直。

「誒，是嗎？」

「抱歉。」

他靠牆坐在原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勾著手指撓撓臉頰，歉然道：「未希...你不會是從學校道場一路跑過來的吧？」

「......」

霧切未希聞言一怔，雙手抱住胸口，還以為自己身上滿是汗味的事情被發現了。

沒有表情的精緻臉蛋上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少女抿著嘴，沒有說話。

然而，相川秀一卻話鋒一轉，自顧自的說著：

「其實......從很早之前我就想向你道謝。」

「不管是我家裡出事的時候，還是我出車禍的時候，都總是你在幫我。」

「租房子的押金錢還沒來得及還給你，差點就死了。」

「前一段時間，你明明是抽著空過來，我卻總是板著那副難看的臉......」

他穿著那身白色的病號服，雙手放在到現在還有些酸痛的大腿上，回憶起之前那段漫長時間裡躺在病床上時內心的煎熬，不由有些感嘆。

如果沒有金手指這種超自然現象出現，他現在又是否能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笑出來呢？

相川秀一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著他這幅有些悵然的模樣，霧切未希臉頰上的紅暈微微散去，心中忽然間升騰起些許莫名的局促感，不知道自己剛剛有些過分的毒舌，是不是不小心戳到了秀一脆弱的神經。

剛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少女這樣想。

只是，當她想要開口勸慰時，那凌厲的毒舌反倒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發聲了。

「......」

「你知道就好。」

嘴硬的未希小姐聲音很輕，像是怕他聽到。

相川秀一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道：「等到我出院之後，會努力打工，儘快把我欠你的錢還上。」

「租房子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生活。」

「至於落下的課業，可能還要繼續麻煩你......」

「總之，我會處理好這些事。」

「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他說話時聲音平靜，語氣誠懇，似乎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謝霧切未希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照料。

只是，這種彷彿訣別遺言般過於鄭重其事的話語，反倒讓未希小姐的心臟不由得一點點跟著提起，內心深處升騰起莫名的擔憂。

『秀一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說起來，從今天見面起，他就總是蠢兮兮的笑著...』

『他這幾天不會受了什麼刺激吧？』

各種各樣的念頭糾結成一團，沉浸在霧切未希的大腦里不斷膨脹，一股名為恐慌的情緒，漸漸從少女內心深處滋生。

頓時，她連像往常那樣出言吐槽的興緻都沒有了，目光隱約擔憂的望向相川秀一。

但緊跟著，她就與秀一那過於平靜的目光對上。

內心似乎跟著顫了下。

相川秀一唇瓣微張，像是在猶豫，最終才開口道：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再擔心了。」

「所以...」

他聲音一頓，彷彿下定決心拋棄屬於人的良心，視死如歸般開口：

「未希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尤其是現在這種天氣，運動過後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啊！！」

「？」

話音方落，剛剛還滿心後悔、齒笨口拙的少女陡然僵住了，全身彷彿定格在原地，茫然的看向他，好似大腦一時間沒能理解他話語的意思。

相川秀一卻想停也停不下來了，口中話語宛如賓士在秋名山上的五菱一樣飛速排水溝漂移：

「未希你自己可能沒有發現，但是每次你訓練完，身上的味道其實超明顯，就是那種酸酸鹹鹹的、有點小刺激的味道！」

「我之前有好幾次想提醒你，但因為我還挺喜歡聞的...就沒說。」

「不過你現在要跑這麼遠過來，容易著涼不說，校服也快被汗濕透了，味道比平常還要明顯很多。」

「我想了很久實在內心不安，果然不該因為一己私慾讓你丟臉。」

「對了，味道的部分可不包括腳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訓練結束后還總穿著絲襪和校裝小皮鞋跑到我這裡，但是你脫鞋之後的那股味道也實在太過分了！」

「那種重口的風味我暫時接受不了，只有其他的部分就挺好的。」

「所以，如果以後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還好，要是你……」

他話還沒說完，面板提示已經飛一樣出現在他眼前，然後彷彿預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立刻逃也似得消失。

【霧切未希感到『極度羞恥』】

【危機報酬：身體修復度+2%】

【身體機能完整度：69%】

【戀愛人生手冊·記錄頁一】

【霧切未希】

原本還有些良心不安的相川秀一，見狀先是一喜。

只是看到『危機報酬』的提示，又下意識轉頭看向霧切未希。

危機

什麼危機

只見，少女宛如石雕般安靜的坐在原地。

赤紅的溫度自下而上順著脖頸不斷往臉頰、耳垂、額頭蔓延。

高溫讓未希小姐頭頂不斷冒出彷彿蒸氣般的薄霧。

精緻的臉頰極盡全力繃緊，嘴角卻仍舊近乎猙獰的抖動、抽搐。

薄薄的臉皮上，映出鮮艷欲滴的紅。

相川秀一心中陡然升起些許不祥的預感。

良久的沉默過後，霧切小姐緩緩轉過頭，那張總是沒有表情、卻仍令人生出我見猶憐的俏臉上，忽的浮現起一抹驚人明艷的笑。

少女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秀一君。」

「你知道嗎，人只要脊柱反轉，用他的腳底踩在自己的額頭上，保持三分鐘，就能忘掉所有不想記住的東西哦。」

「不過成功率比較低，所以如果你不小心死掉的話，能假裝自己是死在車禍重傷後遺症中的嗎？」

「啊？」

看著未希小姐前所未有的溫柔笑臉，

相川秀一先是一愣。

而後，他連對方的動作都沒看清就已經被按在了地上，聲帶、韌帶、頸椎，同時伴著未希小姐『輕柔』的動作逐步拉長：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

迴音悠長。

後來，根據當時路過走廊的某不知名護士回憶，她從未聽過如此凄厲悲慘的嚎叫聲，簡直像手術途中麻藥失效的重病患者發出的悲鳴。

等安保人員連同醫生走進復健室后，只發現了被折磨到彷彿一灘爛泥般昏古七的相川先生，以及被塞在他嘴裡的那雙很有些風味的漆黑絲襪。

後來，相川秀一覺醒了奇怪的味覺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