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日記與遊行

「115年6月18日，今天是我來到前線的第一天，淪為廢墟的慘烈戰場令人記憶猶新，有些老兵說我非常幸運沒有在戰爭最慘烈的時候到這裡，只需要做一些戰後清掃的工作，可這裡明明只是帝國荒無人煙的邊境，跟其他帝國都沒有接壤，怎麼會有如此慘烈的戰爭，敵人是誰？」

「115年6月20日，打掃清理戰場的第二天，我終於看到了帝國的敵人，一具具龐大的鋼鐵之軀到底是什麼東西，負責跟我一起搬運的老兵說，這些年帝國一直都在和這些東西戰鬥，雖然數量並不多卻給帝國造成了史無前例的打擊，這片焦土戰場都是這些鋼鐵盒子造成的...真是難以置信！」

「戰場上的殘骸...龐大的鋼鐵之軀...」

日記上的內容記載都有時間間隔，顯然日記的主人並不是每天都有寫。

看著日記上那簡陋模糊的語句，艾薩克雖然清楚的理解日記主人所表達的意思，可那模糊的名詞讓他無法想象所謂的龐大鋼鐵之軀又是怎麼樣的東西。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糾結，而是繼續翻動冊子閱讀其餘的內容。

只是除了剛開始的兩則日記透露出了些許有意思的迅速，接下來的日記里記錄的大多是日記主人在廢墟戰場上所看到的情況，見到了大片傷員的慘狀，親眼目睹了一支隊伍在面前被鋼鐵之軀內的爆炸吞沒，還有親手擊斃一些無法醫治的同伴，幫助他們解脫痛苦。

在之後就是日記主人的心歷路程，恐懼和驚慌已經佔據了他的大腦，就連寫出來的文字也有些偏陰暗，直到在戰地心理醫師的干預下這才稍稍得到緩解。

所發生的一切全都記錄在日記當中，不得不說這一段內容雖然描述了日記主人的所有的見聞，可文筆實在是枯燥乏味。

不過即便枯燥，艾薩克還是一字不落的將所有文字看了下去，很快就又發現了一些令人感興趣的信息..

「115年11月4日，天氣愈發寒冷了，我被塞入了一支特別行動小隊，前往戰場之外的密林深處進行探索，見鬼！這裡的樹木有好幾層樓那麼高，樹榦比五個我都要粗，我感覺自己進入了巨人的國度，一名老兵告訴我這裡是一片從未有人踏足的無人區，絕對不能脫離隊伍擅自行動，失去標記的指引很容易迷失在莽莽叢林當中，我心裡有些忐忑，不過這支隊伍已經不止一次深入叢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115年11日18日，隊伍活躍在叢林的兩周，這個地方環境不是一般的糟糕，不止樹榦結出果實超乎尋常的大，就連生長在這裡的蠅蟲都比外面大上數倍，大陸之上居然還有這種地方，感謝光輝之主，再有兩天我的探索任務就結束了，這種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

「115年11月19日，真是倒霉，眼瞧著明天就能離開了，我們的電台收到了其他小隊的訊息，說是發現了一處情況異常的遺迹殘骸，紅色的信號彈閃耀在空中散發出血紅色光芒，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115年11月20日，我們抵達了目的地，這裡似乎發生了意外，我們沒有看到原本應該留守在這裡的隊伍，只有一處被巨石掩埋的缺口，空曠的叢林只有我們的存在，其他人呢？」

日記本到這裡卻是戛然而止，後面的文字似是曾經被水給打濕過，大片的字跡模糊不清，紙張滿是扭曲的折紋，其中幾頁還黏連在了一起，拆開來字跡都被撕毀了。

「靠！」

本來還有打算翻頁一探究竟，就被大片模糊的字跡澆滅了興趣，艾薩克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帝國之外的疆域艾薩克從未看到在哪本書籍上有過記載的，本來他還以為那裡可能是一片無人踏足的無人區，所以才沒有相關的記載。

可在看到日記上的內容后，他這才意識到並不是沒人去過，而是帝國在有意的封鎖這方面的資料。

為什麼帝國要封鎖有關疆域之外的信息？

那些與帝國作戰的鋼鐵之軀又是什麼？

遺迹裡面又有什麼東西？

無數的問題在艾薩克的腦中盤旋，想著這些事情他便打算繼續翻閱尋找字跡清晰的頁數，試圖從日記中獲得答案。

吱—！

可就在這時，車身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原本在正常行駛的公共蒸汽車忽然來了個急剎車，巨大的慣性讓車內的毫無防備的眾人直直的撞到了前方座位的靠背上。

「該死！我的鼻子！」

「你怎麼開車的！」

車內頓時亂作一團，一些人捂著自己的鼻子痛呼，一些人則指著公共蒸汽車的駕駛員。

但對於後方的謾罵，駕駛員卻是置若罔聞，而是迅速的將公共蒸汽車開到了道路的一旁沿著路邊緩慢前行，喊道：

「如果不想被東西砸到，最好把窗戶推上去！」

被這麼一喊，車內的眾人也很快察覺到了外界的異常情況。

只見在街道上行走的人群四散離去，一些在流動的商販也是趕忙提著自己的東西躲入了相對隱蔽的暗巷。

前方街道的盡頭，一群穿著工人制服的抗議人群正洶湧而來，拉著長長的白色橫幅，揮舞著自己粗壯的胳膊，喊著嘹亮的口號朝著公共蒸汽車迎面而來。

「嚴禁超負荷工作，工人的薪資應該上漲！」

「我們要求平等的權利，而不是在陰暗的工廠里如同一條狗一樣沒日沒夜的幹活！」

「工人必須有屬於自己的工會，我們需要有直接與內閣談判的渠道！」

高聲的口號響徹柏林的城市上空，這些工人們高喊著自己的訴求，並鼓動周圍的路人加入，一起為自己的權益發聲。

見到抗議遊行的人潮，車內的眾人都皺起了眉頭，反應非常迅速的敞開的車窗拉起，隨即來到了座位的另一側，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

艾薩克自然也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雖然他座位這個位置並不會有事，但出於保險起見他也很快轉移了座位。

公共蒸汽車就這樣沿著道路邊緣緩慢前行，與抗議遊行的人潮擦肩而過。

哐啷！

嘩啦啦！！

一部分抗議遊行的人群看著公共蒸汽車，雖然沒有做出如搶劫公共蒸汽車之類的過激行為，可就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樣，撿起了地上的可以投擲的石頭或是什麼污水，朝著公共蒸汽車就拋了過去。

烏黑的奇怪液體瞬間沾染了大片的窗戶，石頭如雨點般密集的撞擊在車身和窗戶上，閉合的窗戶被砸的哐哐作響，卻沒有絲毫的裂紋。

顯然這種事情並不是只發生了一次，帝國運輸公司也針對情況特別對所有公共蒸汽車做出了相應的改裝。

只是石頭與金屬的碰撞，配合著外界高聲吶喊的口號，讓車內的眾人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直到抗議遊行的人逐漸遠處這才消停下來。

一些乘客煩躁將捂著的耳朵放下，轉頭看了眼後方的遊行人群，破口大罵道：

「一群無知的野蠻人，活該他們一輩子都是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