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陰影處的暗流

叮~！

銀白色的硬幣在半空中快速旋轉掉落，落入手掌后再次被大拇指高高的彈向空中。

離開了咖啡館，艾薩克獨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雙眼注視著被陽光照的格外耀眼的硬幣，臉上滿是若有所思。

如果說以前還沒往深處去思考，那在細細咀嚼了艾莉薇婭所提供的消息后，他這才猛然發覺，在柏林平靜的外表之下，似乎有什麼暗流在涌動。

提議用武力鎮壓抗議，只需要想想就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太可能發生，即便內閣的議員內部在如何的傾軋，也絕不可能都是蠢人，威脅到帝國的安穩局勢，首相和國王又怎麼可能不過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不是包括國王、首相、眾多議員在內的人都是蠢貨，那就表明所有人相互間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在有意識的推動議案的進程。

而關於帝國禁衛軍封鎖港口的事情，更是讓人感受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柏林作為沿海之都，幾乎半座城市都接壤大海，港口貿易對於柏林的經濟發展和補給補充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更別說大量貴族的收入都有港口貿易息息相關，動了眾多貴族的乳酪，這些人不僅沒有跳出來反對，反而是安安穩穩的默許封鎖港口的事宜，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這兩個消息看似沒有任何關聯，可相互之間卻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繫。

不管被隱藏在暗處的事情究竟是什麼，能被整個帝國的高層如此重視，甚至不惜動搖帝國的安穩，放棄大量的金錢，怎麼想也絕不會件小事！

「嘶...真是頭疼！」

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卻又無法獲悉答案，艾薩克只覺得異常的難受，不過能提前獲悉消息，至少也讓他有了提前準備的時間。

柏林的港口被封鎖，意味著進入柏林的貿易艦船只能停靠在其他的港口，在從港口走陸路進入柏林。

雇傭蒸汽車運輸，派遣護衛保護，加上時間的延遲，成本的大幅度提升自然也意味著商品的價格上漲。

加上隨著工人抗議的呼聲的漸大，很多工廠的產能其實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更別說所屬帝國的工廠也停止向市場供貨，商品貨物供不應求之下，價格說不定還會繼續往上翻。

如果不想花這份冤枉錢，提前採購大批物資放置在家中是最好的選擇。

艾薩克提前得到了這個消息，自然可以提前儲備物資應對，可其他人此刻都是被蒙在鼓裡的。

柏林內一名普通的工廠工人周薪也不過25馬克，只能算是勉強維持在一個溫飽的水平線上。

這些最底層的平民本就對貴族近幾年的肆意盤剝心生不滿，如果連最後的溫飽都無法滿足...那簡直就是在逼著這些平民造反！

想到那可能出現的情況，艾薩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覺的是自己想多了。

即便港口被封鎖，供需關係出現了失衡，只需要從其他的城市調集物資過來補充就是了，內閣的那些議員也不太可能會讓事態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不知不覺間，艾薩克已經離開了貝克區，走到了公共蒸汽車站台。

恰在此時，遠處的街道盡頭一輛大型的公共蒸汽列車自遠方緩緩駛來，漆黑色的外觀配上金邊的線條，極具異樣的美感。

而公共蒸汽車的到來，也讓密集的人流迅速散開，避免自己出現在公共蒸汽車行駛路線之下。

在帝國的法律中有這樣一項不成文的規矩，公共蒸汽車勻速行駛在固定的路線上，若此刻還有人擋在公共蒸汽車前，即便擋路的人被公共蒸汽車碾過，駕駛員和帝國運輸公司也無需為死者的死亡負責，反而是死亡者的家屬，需要給帝國運輸公司支付相應的誤工費

也這個是因為這項律法和一個個鮮活的例子，每次公共蒸汽車的出現，都會讓人群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而公共蒸汽車上，五十幾人的座位只有坐著半數人，車內的眾人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快速分開的人群，臉色上的得意顯露無疑，彷彿坐在車內的他們與外界走路的行人有著階級的差距，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很快公共蒸汽車就停在了站台旁邊，緊閉的大門也隨之緩緩打開。

「塔西區。」

「莫克利區中轉站。」

「瓦倫區。」

「....」

隨著幾名乘客從車上走下，早已在站台等待多時的人也是魚貫而入，將兩枚銅色硬幣塞入錢箱並報上自己的目的地給記錄員。

一進入車廂內，身上的寒意瞬間就被車內的氣溫驅散，有著蒸汽核心存在，車內的溫度被非常好的控制在一個適度的水平線上。

與有著大量的公共汽車能走專線的現代文明不同，帝國在公共事業上的投入沒有那麼高，帝國運輸公司在柏林內只規劃出了五條線路。

每一條線路各自負責十幾個街區，線路的交匯點都集中在莫克利區的中轉站，若是想要前往其他的街區就需要在那裡進行中轉。

也就是說乘坐一次公共蒸汽車就需要2馬克，要去線路之外的街區則還需要另外再支付一次車費。

雖然費用並不算多，可若是每天都要乘坐，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早起走路，把這筆支出給節省下來在未來購買一輛腳踏車。

艾薩克隨意的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拿起艾莉薇婭送給她的那本老兵日記就翻閱了起來。

願光輝之主保佑眾生。

打開日記本的第一頁，一行整潔美觀的文字映入了艾薩克的眼帘。

這是一句幾乎每一名士兵都會掛在嘴上的話語，如同每個國家都有屬於自己的宗教信仰一樣。

德瑞爾帝國也有屬於自己的信仰——眾生光輝之主，根據相關典籍記載，光輝之主因人類的夙願與信仰而生，為所有信徒默默降下福祉，使世間再無困苦和貧窮。

其地位與佛教的佛祖和基督教的耶穌相當。

雖然這一切聽起來相當的扯淡，可對於在戰場上時刻面臨著死亡的士兵以及士兵們的親屬而言，一個能夠祈求的精神寄託又是那麼的重要。

如今這句口號，早已被很多人拋到了腦後，大多的時候也就是眾生教堂的信徒在默默的誦念。

祈求的願望也不再是什麼保佑平安，而是能發大財或是暴富。

日記的主人名叫李希特·貝克，是一名服役於新曆115年——120年的老兵，如果對方此時還活著，按時間估計年紀至少也有95歲。

日記本上的字跡極為的公正，看得出來日記的主人有經受過良好的教育。

艾薩克很快將注意力放到了日記的內容上，也意外的從日記上收穫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