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惡

第297章惡

禪院家的意願很明確、堅定，可只是堅定也沒什麼作用，五條家的立場也同樣十分堅定。

有了五條悟以及神源一的支持，明面上五條家便振振有詞：反正說到底這也是孩子父母的決定不是么，就算那個孩子有著禪院的姓，難道禪院家傑可以藉此將其視為自家的「財產」，就能以為對其肆意處置了么？

這時候禪院家就是再說什麼也沒用了，現在都已經是現代社會，正如那個最核心的痛點所言，這是孩子的父母做出的決定，他們才是法理上的真正監護人，禪院家並沒有足夠的立場來決定那個叫做禪院惠的孩子如何去留。

若是沒有五條家的介入，禪院家或許還能想辦法慢慢將這孩子帶回去，可眼下這個想法再也行不通了，甚爾那傢伙的性格不少禪院家的人都知道。

但凡對其有過一些了解的人，都不會有從甚爾那裡想辦法讓禪院惠回去的想法，雖然他們很多人看不起非術師的甚爾，但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單從術師或者說人之間的廝殺來說，甚爾是非常強的。

曾經還在禪院家的時候，甚爾就沒少毆打過同族，在俱留軀的隊伍里留下了不少「傳說」。

不可能逼迫五條家交出那個孩子，甚爾那裡也沒辦法溝通，禪院一時還對此真沒什麼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本該屬於自家的『十影』去了五條家。

不談禪院家的種種反應，五條家這裡就和諧多了，畢竟他們才是那個明面上「受益」最多的一方，小惠在被安置到五條家后，實際上和他原本的生活也沒太多不同。

畢竟他雖然已經覺醒了術式、但年紀還尚小，緒方游月還得照顧他，關於咒術方面的知識也需要有一位啟蒙老師。

對於懵懂的惠來說，大概就是相當於搬了次家吧，母親和父親依舊在身邊，還沒上學的他連同齡夥伴也沒有，加上孩子的性格原因，看起來倒是緒方游月受到的影響都比他大。

不過也不出奇，緒方游月是一個徹徹底底對咒術一無所知的普通人，現在她對於咒術世界的所有認知，說到底還是多少有些不真實感。

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似乎有了不得了的能力，難道就是把影子變成兩隻大狗么……她無法理解，但並不妨礙她支持自己丈夫，以及救命恩人神源一的決定。

她只是作為一位母親，無比真誠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未來能夠平安、幸福。

……

一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期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真人包括羭索那些傢伙不知道藏在了何處，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而九十九由基則是全國甚至國外各地到處跑，突出的就是一個自由。

五歲的禪院惠已經開始上幼稚園了，在神源一擔任其咒術啟蒙老師的這一年內，小傢伙雖然搞不懂咒術是什麼，但至少知道了自己常召喚出來玩耍的那兩隻一黑一白的大狗很多人並不能看見，而且他也不能隨便讓其攻擊別人。

其他的方面老實說也不用在意太多，首先惠無論是現在正在讀的幼稚園，亦或者是在入學咒術高專之前的中學或者高校，都必然是經過五條家選擇的對象。

其次一個五歲孩童口中就算說出了什麼光怪陸離的話語，恐怕聽見的人也只會認為是稚子的天真之言，除了知情人誰又會將其放在心上呢。

而在這個星漿體事件結束后的一年，神源一也將迎來又一個命運重要的轉折點，那就是原本時空中的夏油傑叛逃事件。

在原本的命運中，天內理子死於甚爾之手，五條悟因此蛻變為『最強』，夏油傑卻因為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從而走向了與五條悟相反的道路。

那件事神源一曾經在總監部的記錄中看過全貌，也從五條悟口中側面了解過，簡而言之就是夏油傑去執行了一個普通祓除詛咒的任務。

任務地點是一個村子，和繁華的都市不同，那裡的人們生活很簡單、思想更是單純，單純到了將醜惡也表現到了極致。

村子的問題很簡單，就是有詛咒在作祟而已，夏油傑只是亮明了官方的身份，然後處理掉那兩隻詛咒，便得到了村民們的連聲感謝。

然後他就發現了兩個孩子，兩個被囚禁在村民自製木牢中的女孩，夏油傑甚至在第一時間都未曾認出那兩個縮成一團的骯髒存在是什麼。

而在認出那是兩個活生生的孩童后，夏油傑恍惚間看見了躺在盤星教總部天內理子的遺體，那些面目模糊的教眾此刻彷彿與那些村民重疊在一起。

「為什麼……」

兩個女孩的情況也並不複雜，她們有著咒術資質，能夠看見詛咒存在的她們，在詛咒真的出現在這個偏遠村子中的時候，她們引起了村民的恐慌。

一方面的確有人在不斷詭異的死去，在此基礎上又有兩個孩子口中說著些詭異恐怖的話語，聲稱她們看見了那些「鬼怪」。

無知且愚昧的村民為了減少心中的恐懼，在集體的恐懼驅使下，兩個女孩被認為是鬼怪附體甚至是怪物的孩子，已經沒有任何家人的女孩們便被「審判」，最終關進了木牢中無人敢靠近，只能靜靜的等待死亡，直到夏油傑的到來……

沒人知道夏油傑經歷了怎樣的思想轉變，或許這就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總之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夏油傑戮盡了村子中所有的人，從此叛逃成為詛咒師。

之後他又殺掉了盤星教的高層，篡奪了這個教派自立為新任教主，並以『殺光非術師』為目標來試圖逼迫受到生命威脅的人們覺醒咒術師的資質，不少詛咒師在後來匯聚到他手下成為了一個不容小覷的詛咒組織。

再之後……便是神源一親身所熟知的那一切了，最終夏油傑掀起了「百鬼夜行」，死在昔日的摯友五條悟手中，而他的遺體被羭索佔據，引發了之後的種種故事。

不過現在不同了。

天內理子沒有死去，還與他們保持了頻繁的聯繫，盤星教也已經覆滅，而且最重要的是神源一從開始教導他的時候，就已經在注意這方面觀念的樹立。

命運的轉折也將在此顯現。

「源一老師、這個任務很難嗎？怎麼您也要求一起來了。」

夏油傑對於神源一很是尊敬，不僅是從實力方面來說，也是因為後者對於他們三人的無私教導，咒術的世界里傳承與知識都很重要。

生來就是五條家獨一無二的『神子』的五條悟自然感受不到，可夏油傑出身普通，縱然有極強的天賦，可若是沒有這樣的傳承，只是反轉術式可能到現在他都沒摸到門檻。

對於神源一主動要求一起執行這個任務，他當然也很好奇，按照情報上的描述、這次任務中的詛咒並不麻煩，那這又是為什麼呢……

不過神源一併未打算提前將這一切告訴夏油傑，按照他的準備，這次的事件非但不會導致夏油傑成為詛咒師，而且還能讓他為自己之後的計劃貢獻一份力量。

既然問不出什麼來，夏油傑也便不怎麼在意了，他們的這位老師、總是神神秘秘，加上其術式的緣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術式……難道是源一老師『看見』了什麼？」

懷著突如而來的念頭、兩人出發了，在輾轉路途后，他們到達了那個偏僻的村子。

世輩生活在這裡的村民哪裡見過這樣的兩個人，他們記憶中的「城裡人」也沒有兩人尤其是那個白頭髮的讓他們局促，就好像原本山清水秀的這裡也配不上其一般。

在亮明了可以說是真實的官面身份后，以村長為首的村民們雖然還有些懷疑，但仍舊是選擇了相信他們，畢竟他們這個現在連年輕人都不願意呆下去的村子，有什麼值得眼前這兩人圖謀的？

在試圖打聽了關於詛咒的事情后，理所當然的、從這些被嚇破膽子的村民這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死亡的近十人死法也各不相同，有溺死、有猝死、也有自殺的。

不過按照詛咒出現的時間以及造成的殺傷來看，這裡的咒靈撐死可能只是觸到一級的門檻，否則造成的傷亡應該會更大。

夏油傑對此也有準備，隨即便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尋找詛咒的蹤跡，數只專於此道的咒靈被他釋放出來四處於村子中游弋、尋找詛咒氣息最濃厚的地方。

沒什麼太過困難的、包括找到咒靈后祓除的過程也很簡單，之所以是夏油傑來，主要是最近也沒有特級詛咒事件，那麼特級咒術師也不可能非特級咒靈不出動，算是「日常任務」吧。

在那間廢棄的類似祠堂的大屋中，咒靈被斬殺於此，夏油傑為了確認詛咒是否真的完全清除，便又派出斥候咒靈做最後的一遍篩查。

沒有再找到其他咒靈的蹤跡，可夏油傑卻從自己的式神那裡得到了異常的信息。

「大人、那裡……」

得知村子里的「鬼怪」已經被祓除后，才敢來到現場的村長見夏油傑疑惑的走向祠堂的後面，那張蒼老的面孔上明顯出現了遲疑的神色。

但他已經來不及阻止夏油傑了，任務經驗豐富的他當然不會受到這些對咒術一無所知的普通人的判斷影響，在徑直來到了破舊的祠堂後面之時，他看到了製作簡單但有效的一個木質牢籠。

「這是什麼、也不是詛咒……」

在聽到有人來的腳步聲，縮在木牢陰影里的兩團不明物體動了動，然後夏油傑便看到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