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賬
常年在建築圈子裡混，洪四海太清楚證書的重要性了，別看他是個包工頭，其實心裏面也有個把勞務公司做大的想法。
一聽張毅有把握給他弄個二建證，他自然是非常激動的，當下抓住張毅的胳膊說：「當然有興趣了，這個證花多少錢能搞定，是不是交了錢就等拿證。」
張毅捂臉，大意了！
老洪這傢伙，施工經驗豐富的一批，你要讓他看書學習考試，簡直要他的老命，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承包幾個工地輕鬆呢。
「老洪啊，你可能誤會了。」張毅不得不調整思路說：「二級建造師還是需要你本人參加考試的，暫階段是國家統一命題統一試卷，跟之前那種花錢就買到的項目經理證有區別。」
當然，替考的現象在建造師開考初期還是經常出現的，這種違法的事情張毅不推薦也不支持。
「哎，還得考試啊，白高興一場。」洪四海瞬間失去興趣，叼上根煙說：「我發現你小子變了，跟劉強這一年多啥沒學到，忽悠人的本事倒是有長進。」
張毅沒做解釋，不過老洪既然有成立專業分包的想法，等考出證書來可以考慮掛靠過去。
當然，前提是年底老洪別爬樓頂，這是個潛在客戶，包工頭的人脈也是不容小窺的。
洪四海吞雲吐霧，吧唧嘴道：「說起二建，我記著劉強和王劍去年都報了名，他們應該感興趣。」
張毅呵呵一笑說：「他倆就算了吧，名額有限，給他們倆浪費了！」
劉強吸血張毅一年多，王劍在張毅離職的時候坑了半年工資。
前世的賬，張毅都記在心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劉強會在今天請假回家備考二級建造師，（一建、二建都是04年報名因故推遲到05年3月、4月考試，成績算04年的。）劉強前腳一走，王劍就會搞小動作。
今晚就是算賬的好時機！
在洪四海那裡蹭了一頓熱麵條后，張毅返回工地補覺。
此時的工地正忙的熱火朝天，樓上的木工們敲敲打打的聲音不斷傳來，塔吊發出呼嘯的聲音，爭分奪秒地往樓上吊運材料，甚至還能聽到材料區兩幫工人為了搶塔吊爭吵的動靜。
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稍做感慨，張毅直奔辦公室一樓的會計室。
他們的工地辦公區是一棟二層的簡易板房，一層布置了會議室，甲方、監理、施工辦公室和會計室，二層是管理人員住宿區，其中一樓的會計室又被隔成兩個空間，外面是會計辦公區，隔間裡面是女生宿舍。
目前工地只有兩個女的，會計趙小翠和一個安裝女資料員，不過安裝資料員平時不住在項目，暫時只有趙小翠一人。
張毅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進來」的聲音后，才推門而入。
會計趙小翠正拿著化妝鏡在臉上刮膩子，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相一般，身材卻保養的不錯，看了眼張毅后，放下化妝鏡問：「小張，什麼事啊。」
張毅笑吟吟的說：「趙姐，借點工資唄。」
一聽是來借工資的，趙小翠臉色刷的變了，語氣不耐的說：「小張啊，前幾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公司賬目上實在沒錢！有錢的話我還不借給你？」
明知道趙小翠在敷衍自己，張毅也沒著急，依舊笑呵呵的說：「我不是沒辦法嘛，欠門口小賣部一千多塊倆月沒還了，再不還的話人家來堵門口呢，再說我這小靈通欠費停機一周了，每次打灰總借老洪的電話，有點說不過去了。」
趙小翠無奈道：「哎，這樣吧，你再堅持堅持，也別天天來找我了，等過兩天賬上有錢了我立馬通知你。」
「那行吧，趙姐您多操點心。」從會計的空調屋裡出來，張毅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
借不到錢是預料之中的事，張毅也沒想著一次能借到錢。
別看趙小翠總說賬上沒錢，實際只是個借口而已，錢在老闆口袋裡多放一天也不少利息呢。
生產經理王劍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張毅站在門前，立刻招呼道：「小張，正好你也在這兒，過來開個會。」
張毅進了辦公室，看到劉強和兩個人正坐在一起抽煙。
王劍說：「小張，這位是新來的監理沈燁沈總，在成工請假回家結婚這幾天，過來幫忙盯工地的。」
「沈總您好。」張毅客氣的跟沈燁打招呼。
沈燁個頭不高，濃眉國字臉，一臉嚴肅的點點頭。
至於旁邊那個叼著煙翹著二郎腿的傢伙，應該是監理員成凱，馬上回家結婚那個，張毅沒什麼印象，只知道這小子喜歡錢，上樓驗收鋼筋一次最少得一百元「辛苦費」。
反觀沈燁只是來工地幫幾天忙，卻給張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張毅的記憶中，這傢伙是個狠角色，剛來工地就搞停工整改，氣的王劍跳腳罵娘，洪四海恨不能給他套麻袋，最後還是老闆親自出馬，一條龍服務到位，又替沈燁繳了某個培訓機構的監理工程師高級VIP包過班，工地才正常運轉起來。
在張毅眼裡，只要是喜歡考證的人，都是他的潛在客戶，沈燁更是眼下潛力最大的客戶目標。
「還有個事，劉工也請幾天假回去備考二建，他不在這幾天，工地上技術方面的事你得多上心，不懂的地方及時問我，或者向沈總請教，別不懂裝懂，否則捅出簍子沒人給你擦屁股，知道嗎！」王劍正色道。
「好的。」張毅點頭，完全沒當回事，他們中標的回遷房項目一共三個單體，這點工作量對張毅來說小菜一碟。
劉強裝腔作勢說：「徒弟你好好努力，別給我丟臉！」
「好！」張毅再點頭，心說你丫還請假呢，再考三年也搞不定二建！
叮囑完后，幾個人開始閑聊，張毅見沒自己什麼事了，打著哈欠說：「各位領導你們先聊著，我昨晚加了個通宵打灰，上樓補覺去了。」
「行，你上樓休息去吧，下午記著先把隱蔽驗收的資料提前弄好，給沈總報過去，程序的事堅決不能錯。」王劍說的頭頭是道。
張毅打著哈欠出門，通宵打灰留下的後勁開始發力，上樓后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