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利用了

李太后見到皇帝到來，明顯高興了許多。

嘴角還帶著些微笑容。

為了安撫王皇后以及數位貴妃，她為此操了不少心神，如今大周皇帝來了，她就可以甩鍋給皇帝了。

李太后坐在首位，待下人將一盤盤珍貴靈物製作而成的食物端上桌上，便笑呵呵地招呼著眾人用餐。

程光只是搞不明白大周皇帝的心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地放過自己了，但同時他也沒敢再冒頭，默默低頭當個乾飯人。

家宴上的食物都很美味，但在此等死了，但還沒完全死的狀況下，基本都味同嚼蠟。

「光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八珍雞，京都中許多貴人都喜好這一口，據說有壯陽補神的功效，你多吃點。」

武氏月眉柔聲介紹，將那如同珍寶般璀璨雞肉夾到程光碗里，白裡透紅，頗為精緻。

這世界雞肉能長成這般模樣，也算是離譜了。

大周皇帝的目光同時掃了過來。

程光心頭微震，應了下來，快速地將月眉公主給他夾的飯菜吃完。

如果沒有人知道他是假冒世子，那他還是厚著臉皮叫娘，叫祖母這些，但是現在在大周皇帝的注目下，程光心虛且發慌。

或許是緊張與迷惘都有，身體緊繃，表情略顯僵硬。

程光知道自己再這麼下去，就算大周皇帝不說，自己只怕也會表現出與以往世子不同的狀態而被暴露。

他的身體開始放鬆下來。

此時的命運不在程光的掌握之中，還要繼續混跡在這大人物的圈子裡，每時每刻都讓他倍受煎熬。

大周皇帝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程光的身上太久。

匆匆一瞥，便移開目光。

一旁的王皇后許是看時間點差不多到了，於是出聲道：「陛下，眼看血池即將開啟，太子的人選決定卻是一拖再拖，如今還是儘早做決定為好。」

王皇后開啟了正題，宴席上的眾人也皆是放下了碗筷，目光落到了大周皇帝身上。

似乎是想要知道大周皇帝會讓誰成為太子。

只見大周皇帝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目光環視一圈后，最終落到了李太后的身上。

「母后，你覺得哪位孩子比較看好？」

李太后擺手道：「皇帝這事就別問老婦了，哪一位孩子老婦我都覺得挺好，到底應該選誰我也很糾結，還是皇帝自己決定吧。」

大周皇帝失笑搖頭，然後道：「朕心中確實是有一個人選了。」

大周皇帝的話音落下，在座除了李太后，月眉公主，程光以及顯得沒心沒肺的受氣包武泠之外，都將心隱隱提了起來。

「陛下，你心中的人選可是誰？」王皇后替眾人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眾人注視著大周皇帝的威嚴臉龐，大約是想要看到大周皇帝的目光最終會落到誰的臉上。

只見大周皇帝嘴角流露一抹笑容，突然伸手，緩緩指在角落處，最不起眼的武泠身上。

「就是她了。」

「武泠，過來。」

武泠此時和程光一樣，還是悶頭乾飯，不論是皇帝的家宴，還是太子，血池之爭，她都認為和她沒有多大關係。

在聽到皇帝叫自己時，武泠的第一反應是聽錯了，可是耳邊一片寂靜，空氣好似都凝固了幾分。

她察覺不對勁，疑惑地抬頭，卻又見到桌上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

再看看大周皇帝的目光，柔和而又充滿威嚴。

「我，這，父皇發生什麼事了？」武泠愣住了。

「過來。」

武泠瞧見大周皇帝又重新叫了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終究不敢表現得太放肆，連忙上前，同時小心翼翼地保持了大周皇帝一段距離。

場面此時靜到可怕。

月眉公主以及程光倒是還好，沒有受到多大觸動，但是其他人卻是如同獃滯般，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在眾人的注目下，武泠顯然感到極度不安，將頭低下，似乎是想要埋進胸里。

「皇帝，你，為什麼要選她？她還是一位女子……」

李太后此時也是被震驚得不輕，疑惑出聲。

此時也只有李太后敢這麼問了，其他人此時哪怕內心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也不敢質問皇帝的決定。

大周皇帝起身，一手搭在武泠的肩膀上。

「朕選她，自然是有理由的。」

「其一，朕找過望星官望過每個人的氣運，她的命格中有紫薇帝星的影子。」

「其二，她的皇室血脈濃度極高，與歷經過兩次血池洗禮后的朕相比，都不相上下。」

「至於女子這件事……」

大周皇帝頓了頓，又拍了拍武泠的肩膀，隨後重新落座。

「朕大周開國皇帝，宣武皇帝不就是位女子嗎？」

大周皇帝說完，空氣再次凝固下來。

不少人的臉色都變得僵硬，即使是溫柔的王皇后，也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臉色稍稍發黑。

而一眾城府不深的皇子皇女更是喜怒於形色，直接表達了出來。

有年幼的皇子，忍不住嘀咕道：「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有什麼資格當太子，要是她都能當，還不如讓我家僕人當呢。」

年幼的皇子此話一出，他身邊的貴妃娘娘臉色微變，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旭兒，可不許胡話，快閉嘴，」

「不就是這樣嘛，父皇完全就是瞎選的。」那皇子看上去是無意間說出來的。

但是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只是那個貴妃，想要借著那皇子的童言無忌的口，表達對於大周皇帝的不滿罷了。

而這也觸動了大周皇帝的眉頭，眉頭微皺，「掌嘴。」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了那位貴妃的身後。

眾人眼眸微凝，還來不及反應，那位貴妃以及年幼的皇子的身體便被架住，直接拖離殿內。

不久，殿外便傳一陣啪啪啪的耳光聲。

年幼皇子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在場眾人默默看著，都沒有出聲。

心中卻是暗罵這個貴妃以及她那年幼的孩子都是蠢貨。

本來皇帝這般模樣，就是要力挺武泠當太子，列舉出來的幾點理由雖然很有說服力，但是只要她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憑藉著自家孩子自幼在皇帝身邊長大的優勢，說不定還能讓皇帝改變心思。

但是現在好了。

給了皇帝立威的機會，同時也向每個人表達了他的決心。

程光看了看武泠，又看了看此時面色如水，看不穿他任何情緒的大周皇帝，嘴角微微抽搐。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

畢竟他是知道武泠就是未來的大周女帝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大周皇帝之所以沒有直接戳穿他這個假冒世子的身份，或許直接原因就是他與武泠關係相處得不錯。

果然，下一秒程光的猜測就得到了驗證。

只見大周皇帝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笑意，「大家覺得武泠當太子如何？有意見直接說，朕從善如流。」

此時哪怕是李太后也無法開口了。

她是唯一一個能夠質疑皇帝的人，但現在皇帝這般絕決的模樣，分明就是已經事先選定好了，她無法改變大周皇帝的想法。

索性閉口不言。

王皇后以及其他貴妃同樣是低眉不語，似乎是在用沉默訴說著自己不滿。

「看來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光小子，你有沒有什麼意見，覺得朕看好的武泠怎麼樣？」大周皇帝這時將目光落到了程光身上。

程光心頭微震，暗道果然啊果然，皇帝不愧是皇帝，如果是真正的世子在此的話，只怕不會應話，或者還會直接怒斥皇帝是不是瞎了眼。

但是他是個假世子，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來。

「舅舅的眼光當然是極好，武泠一看便是有女帝之姿，她當太子，入主東宮再合適不過了。」

程光在眾人的注目下，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話音剛落。

大周皇帝便合手笑了笑，「好了，大家都聽到了，朕這外甥都這麼說了，那就定下來了。」

程光的身份極高，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了未來鎮國公府的立場。

任何一個皇子得到了程光的支持，大概率會成為下一任的皇帝，更何況是一個個小小太子。

一錘定音。

大周皇帝不揭穿程光，目的或許就是用在這裡了。

程光心中也頗為佩服，暗想皇帝今天是看穿了自己是世子替身的身份，臨時利用起來，但如果沒有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皇帝會怎麼力排眾議將武泠推上東宮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