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真不爭功,他非往臉上送吶!

第260章 我真不爭功,他非往臉上送吶!

「主公莫要急,急火攻心,則萬事休矣,」慌亂間,沮授上前來扶住了袁紹的一側,此刻還頗為冷靜的勸說起來,「我軍背靠黎陽,即便是進攻不得,因此敗退,也可以守黎陽重鎮,不會被曹操攻入魏郡太深,而今馬上入深冬,大戰勝負不會在此時結束。」

「主公,此時退守營地即可,至於文丑將軍處,在下斗膽進言,」沮授目光顫動的道,「他那裡,反而更加危險,曹軍既然在路上設伏,就料定我軍會奔襲延津,恐怕已經是處心積慮駐守數日之久,也許還有后招。」

「好在,文丑將軍還知在敗后立刻遣軍士來報,沒有因忿恨怒而冒進,現在仍有機會保守兵力,待後援到來,還請……主公立刻派遣飛騎,告知文丑將軍撤軍回黎陽,不可再逗留!」

沮授這段時日臨戰,思索曹軍各大人物,甚至在研讀他們早年至今的各種戰事,深知曹操善用奇兵。

且計策連環,虛實相接,在一道計策得成之後,曹操肯定還會接連設計,環環相扣,讓敵軍一輸到底。

「在下知曉,在曹軍之中,的確有一股頗為特殊的騎軍,可以在戰場上自由穿行,不受命令約束,如此兵馬,你無法料到他會出現在哪裡,也無法通過確切的情報來猜測,」沮授下巴處長須飄動,雙眸微虛,說著話時不自覺的凝重起來,一雙虎目之中滿是忌憚。

「曹操特設此軍,當然是在以往的戰事之中嘗到了甜頭,故而一直保留,其實我們得到的情報,應當全都是誤導,曹操根本就不會責罰張韓,因為他就是要留此人在戰場上,成為一支無法預料的奇兵。」

「而這支兵馬,現在很可能都要衝著文丑去了,主公,我們雖要退軍收縮,卻不能自亂陣腳,現在箭陣高櫓被毀,就意味著此策已經不能再用,還望主公三思,徐徐退軍,不能給曹軍太多戰利之機。」

說完,沮授直接匍匐在地,拜服大禮,而這個動作,也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袁紹的頭頂,震撼之餘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沮君請起!」袁紹連忙撲過去將他扶起來,非君非父,如何敢受此大禮,但他行此大禮,其實已足見進言之懇切,也足見此刻情況之緊急。

袁紹幾次張開嘴欲言,同時四處張望,看向遠處一片坍圮的戰況,明白那些毀去的箭樓還會成為己方進軍的路障,如果貿然派兵去阻擋曹軍渡河,則可能會損失慘重。

又要清理路障,還要遭受天上降落巨石的猛砸,處於不利之地。

他眨了眨眼,伸手抹了一把汗,忙發出洪亮的聲音道:「諸位,以倒塌的樓塔為障,命高覽、韓猛部的取弓矢、長矛在營中抵擋,其餘兵馬取輜重,後撤十里,沿途準備伏兵阻擊,把此地讓給曹軍!」

「唯!」

袁紹看有人去傳令,而後又看向許攸,這時兩人目光相對的一瞬間,許攸就想要閃躲,有一種本能的愧疚和恐懼在心頭縈繞。

而袁紹卻根本沒有心思罵他,沉聲道:「子遠,煩請派一名飛騎,讓文丑立刻撤到我軍右翼,尋地駐軍就地取材紮營,以策應我大營。」

「謹喏!」許攸暗暗擦了把汗,連忙得令而去。

同時心底里的慌亂也減少了許多,不光是他,在場的文武,也因為袁紹一連串的命令,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不至於如方才那般六神無主,連忙去傳令四方。

不到一會兒,整個軍營就全部拔起,準備行裝,裝於戰馬車上,也有精銳甲士,紛紛向前,列陣在營中高坡上,準備抵擋曹軍進發,卻沒有貿然去河岸邊交戰。

整個營中,又浮現出一派嚴整的風貌。

袁紹騎上高頭大馬,讓沮授跟隨在自己身旁,面容冷峻的沮授,雙目如鷹一般,回頭遠眺了一眼南方對岸,嘆道:「許不該此時討逆,該信田元皓之言,修生養息,積攢底蘊才是。」

「啊,這。」

袁紹無奈、驚愕又有些不滿的支吾了兩聲,並沒有責怪他,只是這句話,無形之中好像一根繩子,系在了袁紹的心口,堵得渾身不暢。

「退避十里。」

袁紹癟著嘴,聲如洪鐘的下達了命令,大軍旋即向後撤。

……

曹操見前方箭塔木樓基本上接連倒塌,豪邁大笑之下,興奮的騎上了戰馬,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吸引無數人的目光下狂奔向南。

頗有放蕩不羈的豪俠姿態,雖然也是個老豪俠。

他回到營中,營門口的兵馬見一人從遠處縱馬而來,此馬腳下四蹄微明黃,其形貴氣,高大威猛,馬具皆是錦玉點綴,一眼就認出乃是曹操。

「是丞相?!」

「快看,居然是丞相……」

「丞相回來了!」

「快出來迎接!」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下,在門前的宿衛自然也都一同來接,那些早已嚴陣以待的新兵,人頭攢動結陣在前,伸直了脖子往外看。

這場景,也屬於是奇觀,怎麼高高在上的丞相,會充當一位傳令兵,親自騎著坐騎回營中來傳令!?

此刻要麼是大敗,要麼是大勝,但遠遠地就已經聽見了丞相囂張豪邁的大笑聲,好似春風得意,縱馬橫行山川一樣的快意。

世上還有第二位丞相能幹出這種不顧身份的事兒嗎??

所以,大家都好奇,前方戰事到底是怎麼了。

「諸位!!立刻去看,袁紹的望樓倒塌了!!」

「天降巨石,砸毀其箭陣!!」

「蒼天助我不助袁!!我軍有天佑,何懼袁紹的北地箭陣!?」

「哈哈哈!!」

「快去!去河對岸!!去袁紹的營里,去看他們丟盔棄甲的模樣!!」

曹操喊得嗓子滄桑沙啞,但卻別有一種野性的豪意在其中,蕩漾傳開之後,令營中數千未上過戰場新丁立刻變了臉色。

「當真砸毀了!?」

「丞相在下令,讓我們去看!」

「走!箭陣已毀,我軍有上蒼護佑,死不掉的!」

「兄弟們!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

「勇不畏死!向死而生!」

「不怕死就不會死!走!!去河對岸!!」

「別忘了連日操訓的本領,咱們去立功了!!」

曹操已經行至營中一側,高高的舉起自己手中倚天劍,威武不凡,長袖飛舞,吶喊著「衝殺」,激勵將士之心。

因塵土飛揚,他臉上都是土灰,甚至飛進了嘴裡,但此時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走走,快去!!晚一步立不了功了!」

「斬殺敵將者,封侯!」

「擒得文士者拜將!斬袁紹者,三代榮華富貴!百年功績!!」

「沖啊!!」

無數人聽聞此話,好似瘋了一樣向前行軍,手持兵刃爭先恐後向戰場而去,在營中的新丁幾乎是被呼朋喚友的拉走,不多時,偌大的百里連營之中,上萬名新兵已經全部跟隨將領沖了出去。

這時,曹操才翻身下馬。

而曹純也連忙帶兵趕來,看到曹操后立刻激動的靠近,抱拳道:「丞相,現在是否我等也殺過去!?」

「等會再去吧,」曹操擺擺手徑直往主帳去,輕聲道:「去給我打一碗水來,喊得我嗓子都啞了。」

「丞相,為何讓新丁去,而不是讓精銳直接衝鋒,要知道現在袁紹肯定軍心大亂,可以將他們一擊即潰!」

曹純有些不解,且急躁,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可以騎兵破陣,斬殺袁紹,那就是千古揚名,無雙功績,誰人不想要。

曹操聞言直接笑了起來,「嘿嘿,你想得太簡單了。」

「我們摧毀的,只是袁紹的錢而已,」曹操樂呵的做了個拇指食指相磨的手勢,「真不是我愛誇伯常,這一點你不如他。」

「這時候,就該怕死,好刀用在刀刃上,」曹操看他還是不太明白,喝了一口水后,潤了潤喉嚨,道:「讓新兵去磨練吧。」

「袁紹一定能穩住軍心,或者他麾下有能人異士看得出實情,他輸這一仗,損失的只是士氣、錢財,費勁心力人力搭建起來的箭陣工事,僅此而已,精銳未失、馬匹還在、糧草充實,憑什麼可以趁亂追殺?」

「他一定留了后軍在埋伏抵擋,我們需要新兵去廝殺渡河,再以精銳衝殺,方可消磨其後軍膂力,一舉拿下此營,斬獲更多戰利!」

「你想想,伯常若是在此,他會怎麼做?」

「他會……讓新兵在前,黑袍騎在後伺機而動?」身為虎豹騎的主帥,曹純也明白精騎的威力和重要性。

若是張韓的話,應該也會做此選擇,保留麾下精銳的實力,不讓他們在真正大戰前遭到損傷。

至於新兵……所謂慈不掌兵,唯有最後能勝利,才是值得的。

用精銳將士去前方惡仗,而讓新兵在後保護的人,只能說仁慈甚至愚蠢,不是名將之風。

新兵即便再怎麼保護,他們還是要經歷血戰,而求勝才是將領的目的。

要知道,一將功成,那可是萬骨枯呀。

「不,你這就錯了,」曹操稍稍閉了閉眼,嘆道:「他會一個人沖在最前面,而無論新兵還是舊部,就都會不自覺的跟著他,其勢,宛若怒海波濤、山洪狂暴啊……」

曹純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張韓那副赤紅快馬,銀槍銀甲的模樣,快意大笑,無懼生死。

如此英豪魅力,我做不到啊,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曹純暢想到一半忽然就蘇醒過來了,他特么還一直標榜自己是黑袍騎參軍。

典韋才是統領啊!?

怎麼張韓威望能這麼高!?我差點就信了!

諢人張伯常,丞相都快被你帶壞了,不對,曹營都被你帶壞了!!

……

「阿嚏!」

冷冷的冬雨在臉上胡亂的拍,張韓摸了摸鼻頭,探了個頭來看向遠處,回頭和典韋小聲道:「我剛才打了個噴嚏,我可以肯定,營里有人在罵我。」

「你打噴嚏還有這能力?那你這鼻子比狗厲害多了,」典韋目露驚訝之色,敬佩不已的說道。

「滾滾滾,」張韓又拐了他一下,「誒,中典,這次還打賭不,我說文丑一定從這裡出來。」

「不了,」典韋已經學乖了,張韓的氣運不是一般的好。

不,與其說是氣運,不如說判斷力。

他們到達此地之後,很快就查探到了行軍的蹤跡,根據腳印、車輪等痕迹,可以推斷人數在八千以上,而且馬匹的腳印間距寬而密集,乃是長途奔襲。

夜間,又聽見了廝殺之聲,可以判斷文丑遭遇了襲擊。

張韓當機立斷,往後方再行八里左右,找了一個臨近平原的山坳藏起來,文丑從山林小道里一出來,就可立即出兵突襲。

這種判斷,當時高順和趙雲都不說話,且看神態似乎已經想明白了緣由。

只有典韋還有些不自信,他能猜個零零碎碎,但是不敢斷定,畢竟這種思維以前太少了,根本沒這種意識。

而現在培養,就像是剛騎馬一樣,要人扶幾把才行。

所以他去找了智謀勝過自己一籌的賈詡,問了他為什麼這麼安排。

賈詡自然也樂得有人求教,於是和其餘儒生一樣,神秘莫測的賣了個關子,然後被典韋拉到一匹馬上猛奔。

老人家雖然身體很強健,但是受不了典韋那匹「熊馬」的顛簸,馬上就賠著笑說了。

此地是約莫十里之外,此處伏兵,不想峽路兩端令人懼怕。

一旦文丑行軍至山林峽路之中,肯定會萬分警惕,注意兩側道路,精神緊繃。

而當他通過這八里地后,全軍都會鬆懈下來,此時忽然發起奔襲,文丑整個兵馬都會猝不及防,此乃是神速之便利。

所以文丑歷經了千辛萬苦不能奪下延津,而後費盡心機逃出來,又引兵回黎陽,再極度緊張的度過了易於伏兵的地形,好不容易到平緩地帶時,忽然遭到伏擊。

他的這一整支兵馬,軍心將會瞬間崩塌,更何況遇到的還是喜歡穿行在後,戰敵取功的黑袍騎。

足夠讓他們聞風喪膽了。

「誒,君侯,俺還有個疑問,」典韋眨了眨眼,又湊近了些,眉頭緊皺著問道:「你們此前說的,都是文丑戰敗回軍的狀況,若是他得勝了,還佔據了延津呢?」

張韓回頭看了他一眼,咋舌道:「那就無功而返啊,我離了交戰之地十里,距離延津更遠,完全可以毫無損耗的撤離。」

「損失的,就是這一條林蔭小道而已,再去找別的嘛。」

好傢夥,不愧是你。

典韋登時肅然起敬,還真是進可攻,退可跑,什麼便宜都讓你佔了。

「君侯,我發現你好像特別喜歡找這種沒人走過的小道。」

「閉嘴吧你,」張韓煩躁的瞪了他一眼,自從典韋想當軍師之後,問題就越來越多。

煩死了!

正罵罵咧咧間,前方山林路口,忽然傳來了些許動靜,兩人面色同時一凜,往前方看去。

真來了!?

典韋心裡都樂開花了。

「不爭功績」、「重在參與」這種話,從去河內時就說起,奈何那功績就一直往臉上送,害!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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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誰讓他做謀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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