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事
演武場內,一名年紀不到二十的少年,正在馬上操練。少年身高6尺有餘,臉龐輪廓分明,眼神中透露著些許剛毅。
少年手持馬槊,騎在馬背上,催動胯下戰馬慢慢向前,過了一會,少年夾緊馬腹,加速衝刺,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準確命中兩側擺放的稻草人,引得下方300多圍觀的人為之喝彩。
這名持槊訓練的少年名為張延禮,是現任正是河西節度留後、沙州刺史張淮深嫡次子、沙州軍衙軍十將。
此時距離張延禮穿越而來已有個把月,他的身體剛一恢復,就全身投入訓練中。
此時,他已經完全熟練自己的武藝,加上來自現代的一些戰鬥理念,比起穿越前的張延禮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手下兵將,張延禮這段時間不但日常與他們同吃同住,錢糧訓練不缺,甚至花時間教所有人文字和兵法。
這是亂世安身立命的本錢,不容有失。
這操蛋的世道,和操蛋的位置,沒有軍隊,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剛剛只是一次熱身,正當張延禮準備帶領大家訓練時,突然聽到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傳來。
來人高坐馬背上,並未下馬,向門口的幾個士兵說道。
「我乃長公子隨從,有重要事情找二公子,趕緊讓我進去。」
來人頗為囂張,沒理會門口的幾個大頭兵,想要衝進營地內。
但幾名士兵可沒管來人的身份,冷漠的說道:「營門禁止縱馬、聚集,有事需通稟。」
聽到士兵的回話,來人一臉不耐,語氣更加跋扈:「長公子急召二公子商議軍中要事,耽誤了大事,砍了你們的腦袋都擔待不起。」
聽到了這名隨從的話,營門口的幾名士兵神情依舊,照例派出一人前往通報,但沒有任何放開的意思。
眼見營門的士兵油鹽不進,這名隨從也沒有任何辦法,雖然依舊言語威脅,但士兵並不理他,也沒有繼續大喊大叫,心裡想的卻是等二公子到來后狠狠告他們一狀。
不一會,張延禮就來到了門口。幾百人的營地並不大,他也早看到這邊的動靜,看來人正是兄長的隨從,故而沒等親兵通傳就趕了過來。
那名隨從看到了張延禮,趕忙告狀道:「二公子,大公子急召回府議事,他們居然阻擾我傳話,二公子要狠狠責罰他們。」
張延禮沒理會這名隨從,他雖然治軍甚嚴,但士兵按軍令行事,當然不會為了這件事處罰士兵,只是向那名隨從問道:「出了何事。」
「大公子並未交代,只是請了還在城內的所有將領議事,還請了靈圖寺的悟真大師。」
張延禮心裡咯噔了一下,兄長如此大的動作,難道是西征的父親出了事。
來不及多想,張延禮帶了數名親兵直奔府邸。
而那名隨從,見自己的告狀沒有任何結果,只能悻悻地跟著回府,只能一直寬慰自己不跟大頭兵一般見識。
一路上,張延禮不斷思考目前歸義軍的各處戰事,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延禮出生前,叔祖張議潮就已經收復沙瓜伊肅甘等州,被唐廷任命為歸義軍節度使、十一州觀察使,後來又拆分藩鎮,轉任為瓜沙節度使。
咸通八年,也就是張延禮8歲的時候,在朝廷為質的爺爺張議潭逝世后,叔祖張議潮入朝,名為朝賀,實為人質。
而後,父親張淮深代守藩鎮,如今,張淮深對內自稱河西節度留後,但實際上只有朝廷正式任命的沙州刺史。
如今,張議潮都已逝世,但長安仍然沒有任命正式的瓜沙節度使。
當然,歸義軍目前的大局與張延禮無關,他還沒資格參與這些大事。
歸義軍目前正式的軍隊只有沙州軍、墨離軍和玉門軍,分別鎮守於沙、瓜、肅三州。
除了沙州軍鎮守沙州,人數略多,但也不過兩千餘人,墨離軍人數更少,不超過二千人,而鎮守肅州的玉門軍不過一千五百人。
除此以外,還有各縣和要塞的鎮兵,根據所處位置,多則數百人,少則幾十人。
歸義軍的全部兵馬,哪怕加上附庸的藩胡部落,也不超萬人,這還是多年休養生息,人力增加的結果。
而這次父親張淮深抽調墨離軍和玉門軍大部,加上沙州軍本部合計不到5000人救援被高昌回鶻包圍的伊州。
大軍出征在外,此刻,張延禮手中的三百沙州軍,加上沙州城內五百多人的鎮兵,已經是沙州城內僅剩的正式軍隊了。
張延禮一路策馬趕回刺史府,延途城內一片安詳,不見絲毫慌亂。
在街上,不乏有勞作的百姓,更多的則是來自各地的商人。
作為絲綢之路上的重要節點,又被歸義軍統治了二十多年,沙州也算的上繁榮,恢復了被吐蕃佔領前的生息。
不過自從嗢末人佔領涼州,一部分回鶻人盤踞甘州,歸義軍與長安的道路中斷,只能繞道向北,從党項人的地盤經過。
昔年繁華的絲綢之路也沒有往日繁盛的景象。
很快,張延禮趕到了刺史府,將馬匹交給隨從,命令親兵在門外等候,在府內侍從的帶領下,他直接進入了議事大堂。
在這裡,沙州城內的幾大家族人員和節度使屬官已經全部到齊,見到張延禮歸來,幾人彷彿找到主心骨一般,齊齊望了過來。
「二弟,瓜州急報,回鶻人假借歸降之名,趁機攻取瓜州城池,閻刺史戰死,只有一小部分鎮兵逃了出來,逃到了瓜州治下的常樂縣。」
還沒等張延禮走到身前,兄長張延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趕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