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怕疼
這個念頭一出，凱倫頓時感到了一股強烈的不適，那是記憶與現實產生了衝突與矛盾帶來的割裂感。
肯定是有的！
凱倫果斷下了判斷，因為在她猶豫之時，腦袋頭痛欲裂，像是真的繼續思考下去，大腦真的會炸開一樣。
凱倫有些痛苦的皺著眉，甩了甩頭，疑惑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種古怪的想法。初擁能讓姬寒變得更美，但絕不會讓他憑空多出一顆淚痣，而且還是那麼的恰到好處。他氣質里的大半妖魅之意，都是這顆淚痣散發出來的。
凱倫不再多想，連吸血鬼公爵都不能看透她的真實想法，姬寒又怎麼可能做到？
城堡之大，容納得下上萬人，以至於姬寒的卧室跟藥房之間的距離有些誇張。
而吸血鬼害怕陽光，整座城堡幾乎是沒有窗戶的，只有盞盞燈光，但在堪稱空曠的古堡里，也難以照亮到每一個角落，讓一些地方顯得些許暗淡，凱倫的模糊輪廓落在牆壁的名畫上，瀰漫著久遠、神秘的味道。
就是不知，古老的是畫，還是吸血鬼。
凱倫經過一條走廊，遭遇了不少身著普通傭人服的人，看見她，惶恐又恭敬的行禮。
這些人並非吸血鬼，而是人類，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得到貴族吸血鬼的初擁，她們就是最卑微與低賤的奴隸。
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缺少奴隸，最多就是稱呼不同。
雖然凱倫也是僕人，但她可是吸血鬼，還是服侍的姬寒，地位比不少貴族吸血鬼都不會低，更別說在這群奴隸面前，她就相當於是她們的主子。
由此可見人類與吸血鬼之間的差距，只要身體里流淌著吸血鬼的血液，哪怕是一條狗，都比人要更加珍貴。
凱倫的內心毫無波瀾，她已經看了這麼多年，面上更不會顯露出絲毫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神情，一張臉面無表情，她不像其他吸血鬼一樣把她們當成畜生來對待，對她們來說就已經最好的態度了。
來到藥房，門口竟是有著兩名吸血鬼在把守。
整個世界的秩序早已崩塌，原本平平無奇的藥物，現在也成了最為稀缺的資源，有時候僅僅只是一顆葯，就足以挽救一個人的性命。
因此，被吸血鬼大肆收集起來，嚴加看管。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銷毀、處理掉？因為這算是一種價值極高的「戰略物資」，用以換取被人類俘虜的吸血鬼。一瓶葯就能贖回一個吸血鬼，而一個吸血鬼能殺十幾個人類，一瓶葯卻救不回這麼多人，再加上這葯是吸血鬼們掠奪來的，她們壓根不需要這種東西，怎麼樣都是血賺的交易。
「凱倫大人！」兩名吸血鬼躬身道，凱倫也在此時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微微頷首。
「我來給少爺拿葯。」
兩名吸血鬼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里的驚訝。
吸血鬼怎麼會需要葯？
對她們來說，普通的武器根本傷害不了她們，就算造成了傷害，馬上就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除非是太陽光，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殺死她們。
至於生病？更是異想天開，她們擁有著德古拉細胞，哪種病毒能撼動？
但兩人並沒有阻攔凱倫，她們深知姬寒有多麼受到公爵的青睞，凱倫的話就是姬寒的話，而姬寒的話在公爵不在場的情況下就是聖旨！她們是失心瘋了才會找太陽曬。
門被打開，凱倫踏入了藥房。
她也不理解姬寒為什麼需要藥膏，但凱倫不會拒絕，因為……
凱倫從貨架上不止拿了一盒藥膏，還拿了其他的葯，沒有藏起來的打算，就這樣正大光明的走出了藥房，對著兩名吸血鬼再度一頷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直到確定自己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里，凱倫才把多餘的藥瓶藏在自己的胸口之間，那裡的空間允許她藏下。
這樣就只需要在姬寒一個人面前隱瞞好，在其他人看來，這些葯是她替姬寒拿走的。
凱倫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尤其是自己在姬寒面前好似要暴露的情況下。
可就是這樣幾瓶葯，至少能救幾十、上百個人……
凱倫甘願冒這個風險，換句話說，她走到現在的哪一步，不是都充滿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凱倫回到了姬寒的卧室，向著他緩緩走去。
姬寒正躺在一張大床上，修長的雙腿併攏，被血紅長袍遮掩住大半，只隱隱約約露出些許白膩的腿肉。
許是察覺到了凱倫的到來，姬寒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再度闔上，微微側身，朝著她伸出了一隻手，正是之前抽了她耳光的巴掌。
此番舉動，顯然就是讓凱倫幫他抹藥膏了。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無疑是再一次的羞辱，可凱倫低頭一看，卻發現姬寒的掌心變得無比通紅，不是正常情況下該有的白里透粉，而是腫脹起來才會變成這樣。
但……姬寒可是吸血鬼啊，怎麼會脆弱到這種地步？
凱倫在內心冷笑一聲，暗道自作自受。
旋即她打開藥膏盒，取出一些藥膏在自己手上塗抹均勻，然後就在姬寒掌心上抹了起來，用的是最輕柔的力度。
「嘶……」
就算是這樣，姬寒還是櫻脣微張，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猛地睜開眼眸，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凱倫。
「你是廢物嗎？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
話音落下，沒待凱倫解釋什麼，姬寒抬起就是一腳踹了過來，蓮足在凱倫眼前逐漸放大，被她下意識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了腳踝。
好涼，好細……
凱倫腦海里蹦出這兩個辭彙，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呼吸一滯，趕忙鬆了手。
自己居然膽敢觸碰姬寒的身體，他可是公爵的禁臠！
凱倫心生寒意，覺得已經太遲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少爺，我已經用了最輕的力量，應該是藥膏本身的刺激性……」
出乎凱倫意料的是，姬寒這次沒有動怒，而是冷道：「那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並沒有計較她對他的觸碰。
凱倫愕然，但更多的還是鬆了一口氣，正要抹去自己手上可能對姬寒來說過多的藥膏，就看見姬寒那張冰冷的俏臉上，一雙微紅的眼睛不知何時泛著點點淚光。
姬寒不是在故意針對她，而是真的……
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