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弗克隆戰區（8）虛空之戰
一艘較小的獸人戰艦被光矛變成一團燃燒的火球，是的，不論是獸人的載具還是戰艦，它們的外部結構，內部構造總是充滿了想象力。
但有時候想象力不一定就是好事。冥河號的光矛直接打穿了它東拼西湊的甲殼，貫穿了不穩定的反應堆和彈藥庫，劇烈的連鎖爆炸讓這艘戰艦化作滾入虛空的燃燒碎片。
冥河號的艦長康傑寧滿意的在用靈族皮膚包裹的戰略指揮台上刻下另一道划痕。組成包邊的皮膚的幾名主人都死了，這實在是遺憾。他為了和這些五官精緻肢體修長的可人兒共度良宵做了很多準備，但最後他只是找到了幾具冰冷的屍體。不過沒關係，真正極致的愉悅不會在乎生命的溫暖。
當他再一次沉溺於要不要抓幾個獸人來做實驗的時候，他發現了幾個不協之物。或者說意料之外的情況，而獸人總是出人意料的。
有一艘獸人的戰艦，在它的船尾噴吐滾滾黑煙，即將抵達光矛陣列計算好的最佳射擊區域時卻選擇突然掉頭，這種動作幅度如此劇烈以至於它的側面那用巨大鐵鏈和坦克大小的鉚釘釘死的鐵皮都崩了出去。然後就像多年未清理的魚缸里的石頭一樣，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跟著崩開的鐵皮從戰艦里被吸了出去。
綠皮的行動通常是無法預測的。哪怕那些變化之神的信徒有時也很難搞懂它們要做什麼。康傑寧原本以為它要通過立刻改變戰艦位置好用側舷火力轟炸它們，於是讓已經和船舵長在一起的舵手抬升戰艦，但很快綠皮真正的目的就讓他大吃一驚。
那艘船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但還是像一個從內部爆炸的積木一樣裂成幾十塊，康傑寧震驚的發現這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部分居然都是一艘獨立的飛船一樣的東西，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這些小飛船上的泡泡護盾就已經激活，然後就像看到好玩兒的東西的小孩子一樣不約而同的朝弗克隆飛去。
「…！」康傑寧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立刻衝到指揮甲板角落裡的幾個巨大眼球處，那是原本的掃描儀。補滿血絲的眼球包裹著一個將嘴巴張到人類不可能的極限之外，滿是痛苦神情的人頭，嘴裡是一個粘滿肉絲和血管的屏幕。他伸手以特定的頻率按下那些眼球，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掃描結果。
「空投艙？！」康傑寧覺得自己被耍了，但還是扭頭命令道「攻擊那些分裂出來的東西，別讓它們落到弗克隆！」
只是說話間，又有幾艘護衛艦也跟著解體了。雖說是護衛艦，但獸人的船往往由於沒有所謂的標準因此只能通過體型和一些基礎數據來劃分。而且它們本身也不會按照那些標準來劃分自己的戰艦。
康傑寧立刻將自己的發現上傳至指揮網路，很快，數十架攜帶著威力巨大的導彈的戰機從偉大之作號上起飛，安樂死號開始發射魚雷來封鎖它們的行動路線，同時也跟著發射了自己的導彈。冥河號的光矛再次開火，瞬間那些迫不及待的朝弗克隆飛去的小船有十幾艘被光矛徹底湮滅。
在勒拿的旗艦偉大之作號上，艦長福馬.盧比昂正用他已經被混沌力量扭曲成數條帶刺長鞭的左臂操控著長距離通訊儀，數個滴落甜膩液體的末端扭動一系列按鈕，將太空戰中新出現的情況傳輸到弗克隆地面勒拿將軍那裡。
這些綠色的野蠻異形又一次刷新了他們對於創造力的認知。綠皮艦隊中還沒被擊沉的數艘體積較小，對標護衛艦和驅逐艦的船開始一艘接一艘的解體，隨後分離出來的幾十個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廢料攢出來飛行載具全部開始朝弗克隆星球飛行。
它們是怎麼搞定動力和驅動系統的？福馬心中十分疑惑。還有引擎的問題，它們是怎麼把那麼多東西都塞進一艘護衛艦里的？
但即使問題再多，如果不去管這些向弗克隆空降的獸人那麼就會對勒拿的地面部隊形成相當大的威脅。
兩三道黃色閃電擊中了偉大之作號上的虛空盾，光矛陣列立刻還擊，福馬一邊將信息加密傳輸出去后啪的一聲關掉設備，一邊咆哮著命令船員們讓戰艦躲避那些攻擊，他的話太過追求押韻，聲音和節奏也刻意強調著時間節點和抑揚頓挫。
就在戰艦迅速調頭航向火力較為稀疏的區域時，福馬看到一艘比冥河號大兩圈的戰艦直接把一艘靠的有些近的無信者給吸了過去，就好像那艘獸人戰艦裝了一塊巨大的吸鐵石，接著那獸人戰艦艦首爬行動物一樣的構造突然上下打開，露出裡面瘋狂轉動的粉碎機和切割鋸。甚至還有在艦首兩側打開小門對混沌戰艦豎中指的獸人。
那真的是一扇門，真的有種族會直接將單人艙室用的艙門開在戰艦表面。雖然那個獸人還沒罵兩句就被後面的另一隻更大號的獸人薅了回去。
接著，無信者級掠襲艦在引擎無意義的掙紮下被吸入獸人戰艦的「巨口」之中，福馬覺得自己好像在看那些地獄工廠里用活人做的罐頭一樣，無信者級掠襲艦的炮火就像生鏽刀片切到一些人體內的金屬植入物或者鋼釘，鐵片時迸發的微弱火星，絲毫不影響它被拖向毀滅。
沒過多久，整艘船都被獸人戰艦吃干抹凈，它把一整艘掠襲艦咬碎撕爛，如同吞掉一塊被扯碎的肉一樣吞了下去。
「收縮防線。康傑寧，別去管那些該死的空投艙了！」福馬吼道，聲音像圓號一樣「把那些空投艙交給戰機，帶著你的編隊從獸人艦隊左側進攻，集中火力攻擊那艘戰列艦！」
獸人所熱衷的個性化定製讓它們敵人的攻擊往往起到以外效果，或者導致本可以擊毀戰艦的攻擊只是單純的打穿了某個老大的戰利品儲藏室或者船員宿舍。獸人的戰艦極其擅長撞擊和近距離炮擊，但它們戰艦的側面火力和遠距離打擊手段往往不如帝國和混沌的艦船，並且在機動性上，色孽戰幫的戰艦更勝一籌。
而福馬正準備利用這一優勢。獸人像逼迫他們進行近距離炮擊或者戰艦對撞。他看到依舊有數艘像犀牛角加了個火箭推進器的小型船隻正以攔截陣型前往特定區域，那是獸人的狂暴撞擊艇。這種戰艦擁有相當尖銳且巨大的船首裝甲船喙，並且裝備著以獸人標準來說相當優秀的引擎和推進器。
數艘咕嚕（grunt）級突擊艦跟在撞擊艇後面，這些長的類似帝國護盾船的小型戰艦除了同樣擁有堅固撞角以外還裝備了重型牽引光束髮生器來捕獲敵對戰艦，這樣一來狂暴撞擊艇和那些虎視眈眈的猛攻級突擊艦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將綠皮跳幫隊和整艘船的火力全部傾瀉到被捕獲的可憐蟲身上，被撞擊艇和火炮鑿開的缺口就是這些獸人們最好的進攻路線。
咕嚕級突擊艦非常少見，看來指揮這群獸人的老大有幾下子。獸人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士氣容易崩潰。不同於大部分時間群龍無首，甚至各個領主間意見不合的混沌艦隊，獸人艦隊都以他們的warboss為中心。warboss會給獸人們提供相當多的增益，旗艦上有Warboss坐鎮，而獸人只聽老大指揮，旗艦被擊毀就相當於老大被打死了，沒了Warboss統領獸人就很容易潰不成軍。這一點已經有很多例子證明了。
針對獸人大就是好，多就是猛的特點，在太空戰初期福馬就定位標記了這支獸人艦隊的旗艦。一個看起來像是將黎曼魯斯坦克車體拉長然後在後面安了一個豎起來的長方體的戰列艦。它的旁邊還跟著一艘像是長胖了的食人魚一樣的巴沙級輕巡。但自從開戰以來這兩艘主力艦就和一些炮艦，攻擊艦待在艦隊末尾，用遠距離攻擊手段打擊混沌艦隊，絲毫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福馬皺著眉頭看向觀測窗外獸人艦隊核心附近的小行星帶，隕石在緩慢前行的獸人戰艦護盾上變成無害的火花，那裡一定藏了伏兵。
「展開陣型。」福馬沉聲道「避開那些獸人的正面火力，從側面攻擊它們，所有戰艦都要保持安全距離和機動性，發揮我們引以為豪的優勢，讓偉大的黑暗王子感受戰鬥的歡愉！」
無人操控的船舵發出一陣血肉拉扯聲，相比起冥河號那個已經和船舵長在一起的舵長，偉大之作號的舵長早在百年前就被這艘船所吞噬，他扭曲腐化的面孔此刻正浮現在船舵中心，一張在絕望中哀嚎的人臉。
艦隊迅速朝兩側展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弧形軌跡。他們要避開獸人艦隊的正面攻擊範圍，用側舷火力進行攻擊，同時還不能太過分散防止被獸人挨個擊破。
三顆小行星上的炮台只能起到干擾敵方中小型船隻航行的作用，福馬命令無信者級和聖像破壞者級對敵方活動範圍進行壓縮。比起帝國對於各種宏炮炮組的偏愛，混沌戰艦更偏愛光矛等一些咧遠程打擊武器，這能彌補他們本身較為脆弱的艦體。安樂死號和無信級掠襲艦擁有魚雷發射管的戰艦，混沌戰幫的戰艦並不怎麼使用魚雷，也沒有新星炮，但他們擁有威力巨大的船首重炮作為替代。福馬現在還沒打算用船首重炮，等側舷火力將獸人艦隊炸的七零八落，才是船首重炮收割的時候。
安樂死號上的光矛陣列率先開火，它的魚雷尚未裝填完畢。光束擊穿了一艘撞擊艇，把它變成一團極速膨脹的火球。無信級掠襲艦發射自己的魚雷，同時用側面的兩門宏炮進行射擊，試圖以此干擾敵人的行動路線。
無信級掠襲艦跟著安樂死號干擾敵軍行動，偉大之作號，冥河號以及所有的聖像破壞者級驅逐艦從另一側攻擊獸人的側翼。
聖像破壞者級驅逐艦和其他被黑暗機械教造船廠生產出來的褻瀆的戰艦設計上都具有小巧緊湊的特點。它裝備著比無信級掠襲艦更多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武器陣列。就像捕獵的群狼一樣，如果聖像破壞者聚集的足夠多，足以對主力艦構成威脅。
「召回戰機。」福馬的手指劃過凝膠屏幕，讓驅逐艦的優先目標改為攻擊敵方的炮艦「等他們重新補給后立刻起飛，目標設定為獸人艦隊左側的輕型船隻。集中火力轟炸對方推進器，獸人的戰艦一旦喪失動力就會變成活靶子，它們這種噸位的船幾乎沒什麼側舷火力。」
偉大之作號的虛空盾被獸人神經小子高塔迸射的綠色閃電擊中，虛空盾綻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芒。一艘狂暴撞擊艇被魚雷命中，頃刻間變成了無垠虛空之中的核火球。為了攔截魚雷，獸人的戰機編隊也傾巢出動。透過觀測窗可以看見那些獸人戰艦上大大小小的無數炮塔。這些炮塔不足以對混沌戰艦造成威脅，其主要作用還是攔截魚雷和敵方戰機。
「福馬大人。」安樂死號艦長法蒂奇的全息影像出現在王座上方的眾多屏幕里「獸人的輕巡還有大量小型船隻開始集結並全速駛向本艦方向，我恐怕以安樂死號和無信者的火力無法支撐太久。」
「讓你的艦隊擴大行動範圍。」福馬說「跟它們兜圈子。獸人這種異形向來沒什麼耐心。等它們急不可待的向你衝刺的時候，冥河號就會帶著驅逐艦突襲它們的後方。」
「遵命，大人。」
福馬看向屏幕，副屏上顯示著戰艦的相對位置，主屏上則顯示著星系內的各種詳細情報——行星、星雲、小行星帶以及升天者戰幫艦隊、獸人戰艦的部署情況。在代表著偉大之作號和康傑寧的戰鬥駁船冥河號的符文側面，有著一群二十七個紅色敵方信號。在新一輪的交火后，二十七個信號已經變成了24個。兩個紅色倒三角信號開始脫離艦隊集群。
士氣崩潰。福馬心想，指揮甲板傳來一陣震動，「大人，虛空盾能量即將告罄。我們最多再承受敵方三次能量攻擊，虛空盾就會被迫關閉。」頭上插滿各種線纜的通訊主管說。
「康傑寧！」福馬喊道，康傑寧扭曲充滿縫合線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大人。」
「讓駐守冥河號的那五十名噪音戰士還有跳幫隊準備好跳幫。」福馬看著那艘戰列艦上的吱吱大炮發射的黃色閃電在一艘驅逐艦艦身上剌開一道溝壑「帶好傳送信標，目標設定為聚集在獸人戰列艦附近的突擊艦和撞擊艇。在清除獸人之後將艦船引爆。」
獸人的巴沙級輕巡和周圍的小型戰艦開始向安樂死號方向加速，戰艦尾部噴射著烈火和濃煙，這群奇形怪狀的獸人戰艦像海里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樣開始向前猛衝，與此同時安樂死號和周圍的無信者發射了新一輪的魚雷，幾乎封鎖了獸人戰艦整個前進路線。接著它們調轉船頭，一邊用戰艦側面和頂部的武器攻擊一邊加速駛向指定位置。
法蒂奇開始和獸人兜圈子了。混沌戰艦依靠宏炮不停轟炸著艱難轉向加速行駛的獸人戰艦，但在指揮屏幕上雙方的距離正在肉眼可見的緩慢拉進。
魚雷迎頭撞上三艘獸人的小型船隻，在一連串的劇烈爆炸后是緊跟而來的宏炮和光矛，屏幕上的倒三角符號又減少了三個。但獸人們的飛船已經抵達危險距離，顯然法蒂奇試圖拉著它們兜圈子的技倆沒有成功。
「大人，我們的虛空盾無法承受如此兇猛的攻擊！」一個只剩上半身，融合進座椅的人說道，他的嘴裡塞滿了尖牙利齒，皮開肉綻腹部滿是伸向座位下方甲板的管線。
「給我調出安樂死號的船體情況。」法蒂奇喊道，安樂死號的機魂躁動不安，顯然並不滿意目前的情況。
隨著一陣白閃光在屏幕上閃過，安樂死號的巨大船體出現其上。獸人的大炮和靈能閃電已經開始損毀安樂死號左側的外部裝甲，艦脊的炮塔有一個已經變成了燃燒的殘骸。
法蒂奇開始迅速下達一系列命令，並調整所有編隊內戰艦的航向。
「光矛陣列。」他說道「全部瞄準輕型巡洋艦，側面宏炮組進行散射攻擊，覆蓋獸人的前進方向。甲板宏炮組和導彈發射器攻擊那些速度最慢的炮艦。」
船體因為獸人的不斷轟炸而持續晃動，法蒂奇完成了航向的調整。「屍皇號和蒼白歌喉號攻擊撞擊艇，同時在魚雷裝填完畢后待命。」他的六隻眼睛緊盯著那數艘咕嚕級突擊艦。
「它們的牽引光束和捕獲力場不只會吸引船體，也會吸引魚雷。」
屠殺級巡洋艦是混沌所有巡洋艦里速度最快的，但奈何獸人戰艦上的超大紅色按鈕和額外燃料箱，電源以及近乎瘋狂的引擎總能讓它們在最糟糕的時間爆發出超乎想象的速度。但這也存在缺陷，一單獸人戰艦的衝刺階段結束，它們的機動性就會大幅度下降。而且在加速過程中船體受到的壓力會是平常的數倍，意味著能承受的傷害也會跟著下降。
屍皇號的船脊突然被炸開，從裡面湧出被撕裂的船員和無數碎片。接著又有一處爆炸了。但獸人戰艦的魚雷並沒有擊中混沌方的任何一艘船。
「屍皇號受損嚴重，大人。」剛才那個只剩上半身的人說「請求規避。」
「讓他們滾，」法蒂奇罵道「在周圍襲擾。剛才那是什麼？」
在說話間，安樂死號和蒼白歌喉號再一次開火，這一輪射擊擊毀了兩艘突擊艦和一艘炮艦。光矛在巴沙級輕型巡洋艦上炸開，變成了紫色或藍色的火花。虛空盾閃爍了幾下，但依然頑固的抵抗著來襲的炮火。
「該死的異形！」法蒂奇十分惱火，他知道有些獸人的戰艦會裝備額外護盾和裝甲，在進一步加重戰艦負擔的同時提升其生存能力。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額外保護就非常麻煩。
「緊急充能，在打一次。」法蒂奇下令「側舷宏炮組呢？」
「正在裝彈，長官。」
「我只給他們十分鐘，告訴那些奴隸。十分鐘后如果宏炮表示還是空白的，我就剝了他們的皮，把他們丟給皮博利的那些混沌卵！」
一些行動緩慢的獸人艦船被先前發射的宏炮擊中，在船體上用烈火和彈片豁開一個個口子，被撕碎的獸人殘屍和鋸齒狀金屬碎片噴濺到虛空之中。獸人戰艦立刻還以顏色，吱吱大炮的閃電光束徹底過載了安樂死號的虛空盾，宏炮和大炮炮彈勢大力沉的砸向安樂死號的船體，在一陣恐怖的震動和金屬呻吟聲中安樂死號側面裝甲像乾裂的奶皮子一樣脫落，烈焰從裡面噴涌而出。
在艦長剝皮的威脅下奴隸們拼了命的工作著，最終在第九分鐘里把炮彈塞進了宏炮炮膛。而此時，獸人的那些撞擊艇，突擊艦再次加速，它們要捕獲這艘巡洋艦，好讓巴沙級輕型巡洋艦里的獸人小子們衝進去殺光船上的所有人。獸人的大炮，超大大炮，吱吱大炮和各種五花八門的武器不停轟擊著安樂死號的船體，受擊警報的噪音幾乎壓過了船體內部沉悶的爆炸聲。
剛才重創屍皇號的武器終於再次露出獠牙，起先忙於攔截和規避重炮火力的法蒂奇以為那是什麼隕石或者飛濺的殘骸，直到那些黑色的東西通過拋物線砸在船殼上爆開一朵朵小蘑菇雲，損傷報告出現在眼前法蒂奇才猛然發現那並不是殘骸，而是在地面轟炸密集碉堡群時使用的小型原子彈頭。
「這他媽什麼鬼東西？」法蒂奇咆哮著一拳砸到指揮面板上「投石車？？？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嗎？！」
巴沙級輕巡的艦首上層打開了幾個口子，裡面是一整排幾十米寬的彈弓一樣的東西，一大群屁精和獸人小子正歡呼雀躍的把另一輪彈藥塞到彈艙，但法蒂奇並不准備給它們這個機會。
「所有武器瞄準那艘該死的獸人飛船！」他幾乎出奇的憤怒，他覺得自己被耍了「給我把它炸成碎片！」
宏炮和光矛炮塔的攻擊瞬間吞沒了衝鋒中的撞擊艇，怒火中燒的法蒂奇讓戰艦所有機仆和努隸以最大強度工作，同時放棄虛空盾的充能，將所有能量供給反應堆，引擎和光矛炮塔。赤紅色的光矛直接過載了輕型巡洋艦的護盾，宏炮炮彈和毀滅性的光束直接將巴沙級輕型巡洋艦那雕刻成尖牙利齒形狀的巨大船喙徹底撕碎，三發宏炮炮彈直接射中獸人飛船船首上方的那些炮口，接著引爆了裡面堆放的所有彈藥。
獸人戰艦的整個頭部向外炸開，在滾滾濃煙中法蒂奇命令戰艦全速掉頭。
「把船開過去。」他咬牙切齒的說。
「大人，我們的戰艦受損很嚴重，我…」
「你以為我是誰？！」法蒂奇咆哮道「把船開過去，加速到最大值，把那艘該死的獸人戰艦給我切開！」
屠殺級巡洋艦的扁平船頭刺穿迅速消散的煙霧，結果迎頭而來的是那艘船首已經被完全摧毀的獸人巴沙級輕型巡洋艦。
猙獰龐大的斷口如同巨獸長滿利齒的嘴，它的推進器爆發灼目光芒，整艘戰艦以最大速度全力撞向安樂死號。安樂死號銳利的船頭直刺入斷口之中，隨著龍骨痛苦的呻吟和劇烈的震動，法蒂奇在飛出指揮王座之前只覺得地動山搖，剛剛恢復一點點的虛空盾直閃爍了一下轉瞬即逝的紫色光芒，灼燒了輕巡和安樂死號的接觸面便瞬間消逝。兩艘戰艦甚至在震耳欲聾的爆鳴和滿載毀滅力量的崩落殘片中角力，安樂死號幾乎完全損毀的艦首卡在巴沙級輕型巡洋艦內部不得存進，二者的引擎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警報聲幾乎撕裂人的耳膜。
猛烈的衝擊和慣性讓法蒂奇直接飛了出去，他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和一個在半空的機仆撞在一起，砸斷了被血肉覆蓋的欄杆，在他頭上插著的鏈接船體的電纜砰的一下斷開，電流和脈衝幾乎把法蒂奇瞬間置於死地。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沉重的身軀把甲板砸出一個坑來。
他滿口鮮血，碎裂的牙齒和嘴裡被咬掉的肉片瞬間血液從口中淌出，火星落在他的身上，整個指揮室內全是損毀機器噴出的煙霧和散落的殘骸。
他頭暈目眩，一時間無法起身，只能在地上趴著。船殼破裂處空氣發出的嘶鳴把他吵醒了，泄露的空氣在刺耳的警報聲、尖叫聲和金屬嘎吱與船體震顫的轟鳴聲中發出致命的聲音。
當他從地上散發著香甜氣息的粘稠的紫紅色血泊中把頭拔出來時發現獸人戰艦兩側伸出數個昆蟲巨螯一樣的物體刺入船殼，他們被捉住了。而那些海浪一樣的獸人小子正順著那些巨螯往船里爬。一個屏幕閃爍著危險的紅光，在那個碎裂的屏幕上，代表登艦交火警告的符文閃爍著。
「還活著的人！」法蒂奇叫道「發射船首炮！」
回答他的是一名垂死的機仆，他全身上下像開了花一樣皮開肉綻血如泉涌。垂死的機仆在魂歸亞空間之前啟動了艦首重炮的擊發程序，耀眼的火光從觀測窗外瀕臨崩潰的船首出閃爍了一下，接著整個船頭在迅速擴張的火球中分崩離析。那些獸人小子們眨眼間就被震開吸走，或是瞬間消失在烈焰之中。巨獸般的獸人戰艦縫隙中閃爍著火光，重炮和光矛從內部撕開了整個船體，將整個船體從內部引爆。隨著如野火般冒出的火苗快速匯聚成噴發的火柱，獸人戰艦的反應堆被整個引爆。一個代表戰艦完全死亡的橘紅色泛著綠色的太陽將獸人戰艦裹入其中，反應堆爆炸產生的新星反應吞沒了安樂死號，也吞沒了所有停留在周圍的獸人飛船。
「法蒂奇死了。」康傑寧說著，他能看到福馬那扭曲陰鬱到極致的臉。
「媽的。」良久，福馬才憋出來一句話。升天者戰幫的每一艘戰艦都是勒拿私人訂製的珍藏，而勒拿是一個追求完美並且愛慕虛榮的人。被獸人徹底擊毀一艘巡洋艦還有一艘掠襲艦，重創一艘掠襲艦，福馬已經想象到勒拿的怒火會膨脹到何種程度了。
他們確實重創了獸人艦隊，兩艘主力艦摧毀一艘，擊傷一艘，小型船隻數量十不存一。但那是帶有污點的榮譽，在勒拿眼中這種榮譽根本算不上榮譽。
唯一能挽回的機會便是擊沉那艘戰列艦。在數輪交火中它的數層裝甲被福馬以精準的炮擊被層層剝離，現在已經到了決定性的時刻。
「獸人正在調整航向。」
「什麼？」福馬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發現所有獸人戰艦都開始調頭了。
「大人，那些獸人戰艦正在…脫戰。」觀測員的聲音有些顫抖「會不會是潰逃？」
「不。」福馬立刻否決「如果那艘該死的輕巡就是旗艦，那麼這會兒它們的航嚮應該是雜亂無章的。但這是有序撤退。我們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它們。」
福馬從指揮王座上起身，他此刻的聲音如同小提琴一樣「派遣所有戰鬥機和轟炸機編隊，讓光矛進行緊急充能，準備發射艦首炮。同時通知那兩艘掠襲艦，讓他們發射魚雷干擾獸人航向。康傑寧，你的人都回來了嗎？」
「他們完美的完成了您的任務，大人。」康傑寧陰險的笑著「讚美歡愉之主。」
「讚美歡愉之主。」福馬附和道「讓他們準備進行第二次跳幫，我的跳幫隊也會進行協助。同時我會派遣船中的半數阿斯塔特進行協助。」
說完，他看向通訊主管「給我接通沙芬貝爾。」
過了一小會兒，在光矛蓄能聲中，沙芬貝爾濕滑婉轉的聲音鑽入福馬的耳朵。
「你好啊，親愛的～」沙芬貝爾的聲音極其造作和裝腔作勢，讓福馬聽的眉頭直皺。「想我了嗎～」
「閑話少說。」他皺眉說道「讓你的人準備好，配合冥河號的跳幫隊攻擊那艘獸人戰列艦。」
「哦～我還以為你想我了。」沙芬貝爾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沒想到一來就讓人去攻擊那些吵鬧的丑鬼，我明白了。」沙芬貝爾嗤笑道「你是害怕勒拿大人的懲罰～對嗎？」
福馬剛想開口罵人，沙芬貝爾就接著說道「不用擔心，親愛的～我會幫你把那些吵鬧的綠色畜牲全都切成碎片～不過，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才行。」
福馬沉默的聽著通訊掐斷的聲音，他撇了一眼獸人航向前方的小行星帶，那裡一定隱藏著什麼東西，但是戰艦目前的觀測感測套件還沒有辦法找出裡面是什麼。他們得確保這些獸人無法跑到那裡面。
「開火。」福馬下令。
數十架轟炸機和戰鬥機駛向獸人戰艦，艦首火炮在它們的間隙之間射出密集的等離子炮彈和小型原子彈頭，數道光矛和宏炮撲向獸人艦隊，一艘撞擊艇解體爆炸，一艘的引擎被擊穿，旋轉著變成殘片。在它的零件被甩的七零八落的時候，兩艘炮艦和一艘攻擊艦的船身已經被烈火焚毀。三道光矛和數發宏炮擊中了那艘戰列艦，它的護盾持續不斷的閃爍著，瀕臨過載。戰機編隊和轟炸機編隊已經抵達攻擊位置，將所有彈藥全部射向它的推進器。在一連串的火花和閃電中，戰列艦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冥河號再次開火，這一次和聖像破壞者級驅逐艦的攻擊過載了獸人戰列艦的護盾。
「大人，傳送打擊以準備完畢。」
「開始攻擊。」福馬下令，他的靈魂在顫抖。他能感覺到他的至高無上的主人正注視著這場戰鬥。「以黑暗王子之名，粉碎獸人艦隊。開始傳送突襲，發射登艦魚雷！所有武器裝填完畢后立刻射擊，全部鎖定為敵方旗艦！」
在數十道白色弧光射向戰列艦后的一分鐘，福馬的通訊念珠里傳來沙芬貝爾的聲音，裡面滿是烈火燃燒，氣體爆炸和武器轟鳴的噪音。
「彙報偉大之作號～」沙芬貝爾一邊在屠殺中狂笑一邊大喊「登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