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第336章 世上再無此般人

不知不覺，距離「水月庵血案」事件已過了十來日。

今年的「夕元節」，盛京百姓過得冷冷清清。

而隨著「水月庵血案」在民間越傳越離譜，甚至傳出了是鬼怪作祟的流言，朝廷終於出手了。

由京兆府出面在城中人多的地方張貼了公告，言明血案乃是不明歹徒所為，讓百姓不要聽信謠傳，在家中配合好官府的調查工作，朝廷定會將這些窮凶極惡的罪犯繩之以法。

與此同時，朝廷另行對外發布了一則訃告。

痛惜在水月庵中為太后和陛下祈福的康婕妤，不慎死於賊人之手，與其他受害者一同葬身火海。

朝廷感念其忠義，將在三日之後，為其立衣冠冢，將康婕妤葬入皇陵之中。

沈鳶聽到這則訃告時，絲毫不感意外。

不管宋蘊錦在外頭是死是活，在乾元帝那兒，她只能是個死人。

甚至對宋家而言，這也是最好的一種結果。

唯有世上沒了宋蘊錦這個人，往後不管再出現任何人以她的名義行事，才不會牽連到皇室與宋家的名聲。

她一死，所有人才能「安心」。

老百姓們不明就裡，以為康婕妤當真遇害，紛紛惋惜這位昔日的「大雍第一美人」紅顏薄命。甚至有許多書生有感而發，為其撰寫了無數催人淚下的輓聯詩詞以作悼念。

朝廷不僅沒有制止，反而有暗中鼓勵之嫌。

而隨著書生們的輓聯詩詞傳到盛京之外的更多地方，「大雍第一美人」宋家大小姐香消玉殞的死訊也傳遍了四面八方。

這時又有宋家當家人宋老太爺出面證實，康婕妤確實罹難，為此事一錘定音。

至此，宋蘊錦無論在朝堂之上，還是鄉野民間，都真正地成為了一個「已死之人」。

而此時在去往江南的一輛馬車裡，一位看上去姿色平平的女子，看完手中的密報之後，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宋蘊錦已死，從今往後世上又多出了一個「徐景娘」。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經過梟衣衛與京兆府衙近乎不眠不休地追查，一個多月過去了，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找到了與當日案發那伙兇徒有關的蛛絲馬跡。

南城有一戶賣胭脂水粉的萬姓商戶，從外地搬來京城安家已經十來年。

大年初二時，萬姓夫婦帶著兒女，一家人跟左右鄰居打了招呼，說要回鄉探親，多則一個月，慢則半個月便會回來，將家中一宜事務託付給了管家打理。

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主家不僅沒有按時歸來，甚至連平安信也沒寄來一封，管家託了人去主家的老家打聽，也沒打聽到萬姓一家人的消息。

彷佛這一家子憑空消失了。

管家以為是主家在路上遭遇了不測，便到官府報了案。

后經大理寺接手查證，查出了一條誰也沒想到的意外線索。

那位萬姓商戶的夫人，曾經去過水月庵添香禮佛，且是在「憶悔師太」去了水月庵之後，她才去的。

查覺有異的大理寺卿立馬將此重大線索稟明了聖聽，而後秦赫帶著梟衣衛順著「萬家人」這條線索一路追查下去，幾乎將對方的十八代祖宗都給挖了出來。

最終，成果喜人，查出了萬家人乃是「傾天教」在盛京的漏網之魚。

歷時兩個月，「水月庵血案」終於告破，是「傾天教」餘孽犯下的滔天大罪。

但所有參與查案的官員，第一時間都選擇了閉嘴，只覺後背發涼。

曾經的後宮妃嬪，如今卻與反賊有了勾結，且不論宋蘊錦是被迫還是自願，她現在落入「傾天教」之手乃是不爭的事實。

這個結果，叫他們如何向陛下開口？

大家心裡都慌得很，生怕帝王一怒，人頭落地。

如今他們唯一慶幸的是，好在陛下有先見之明，早早就對外宣布了康婕妤的死訊。

否則一旦此時傾天教利用此事傳出點什麼不好的風聲來，皇室將臉面丟盡。

最終，這項艱巨的任務還是落到了秦赫頭上。

誰讓秦家人與皇帝沾親帶故，又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呢，面對秦家人，陛下總是能多幾分耐心，少幾分殺心。

肅穆的御書房中，秦赫帶著同僚們的厚望，將查探到的證據一一向皇帝呈明，事無具細，不敢有半句遺漏與隱瞞。

等他說完之後，龍椅上的天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秦赫靜立下方，連呼吸都開始放緩。

他很清楚，陛下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清，實則對整個宋家起了殺心。

「既然案情已查清，便讓大理寺和京兆府一起結案吧。這些日子，辛苦眾卿了。」

乾元帝不緊不慢地說道，神態極其平和。

秦赫硬著頭髮問：「那依陛下之意，此案朝廷該如何向民眾交待？」

「自然是照實說。朕要讓所有大雍百姓都看清反賊的殘暴面目，將他們的惡行公之於眾，讓傾天教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乾元帝殺氣騰騰地說道，眸光中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微臣明白了。」

秦赫頷首領命，對自己接下來的「工作」胸有成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