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都很正常!
王煜雖然很想立即開始休息,但那位大年三十在這值班的醫生,卻沒有放過他。
剛吃完晚飯,王煜就被一群膀大腰圓的護工押著,在地下隔離區進行了各種檢查,想要查出他突然發狂的原因。
晚上十點多,被折騰到不耐煩的王煜,才回到牢……病房當中。
經過這一番折騰,王煜也沒精力再去關注腦海中的『幻覺』,掃了眼倒計時,便躺在單人床上睡了過去。
【地下庇護所系統正在激活,所需時間:18小時。】
【請宿主在此期間,保證自身安全。】
【危機倒計時:12小時。】
……
這一覺,王煜睡的很沉,前所未有的沉。
要知道地下隔離區的病人,可沒有『擾人清夢不道德』這種想法。
上一次來到這裡時,王煜幾乎每天晚上休息的都不是很好。
但這一次,王煜睡得卻是比外病區都要安穩,就彷彿整個人陷入深度昏厥一般。
「嗚啊啊~~」
「媽的,嚇唬我?有能耐你把門打開!!」
「嗷嗚、嗷嗚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喂喂喂,你們別亂挑釁,那可是喪屍啊!!」
「什麼是喪屍?算了,這個不重要,那個齜牙咧嘴的你過來…對,說的就是你,我有重要情報要送到首……嘶…啊啊…你咬我?」
「……」
眼睛還沒有睜開,王煜耳邊便傳來一陣嘈雜聲。
對此,王煜感覺很正常。
不分時間的吵鬧,才是這裡的常態,要是安靜的話,反而會讓他感到詭異。
起床后,王煜第一時間『看』向腦海中的幻覺。
【地下庇護所系統正在激活,所需時間:5小時。】
【請宿主在此期間,保證自身安全。】
【環境危機已經降臨,請宿主在系統激活成功前,不要離開此處地下空間。】
又變了!
雖然之前幻覺中的倒計時,也如同現實時間一樣在不斷變化,但文字卻一直沒有變化過。
而來到這裡以後,文字卻在不斷發生變化。
這讓王煜都不免有些好奇,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
不過,剛想到這裡,王煜便急忙搖了搖頭。
「這是假的,這些都是幻覺,是病,絕對不能當真!」
王煜不斷地叮囑著自己。
鐺鐺鐺……
而就在這時,一陣拍打聲讓王煜從沉思中醒來,轉頭向著聲音傳來處看去。
「嗯?」
映入眼帘的一幕,讓王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放眼望去,只見鋼門上那長寬約十厘米的柵欄外,此時正站著一個外表看起來極為凄慘的人。
至於為什麼說他凄慘,則是因為柵欄外的那個『人』半邊臉都呈現出潰爛狀,不斷有鮮血與口水從潰爛的半邊臉流淌而下。
這是被哪個發狂的病人咬了嗎?
還真是慘啊。
王煜有些憐憫的看著門外身影,他以前不是沒有見過病人發狂咬人,不久前他也咬過人……
但被咬這麼慘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起身來到門前,王煜透過柵欄窗看到門外之人所穿白大褂后,忍不住開口道:
「醫生,你還是去包紮一下吧,晚點再給我送葯也可以。」
「嗚啊啊~」
然而那『醫生』卻恍若未聞,依舊不斷拍打著極厚的鋼門,甚至還用那血肉模糊的臉頰不斷撞擊著柵欄窗,就彷彿想要將頭伸進來一般。
噗呲噗呲~~
血液隨著撞擊迸射,讓王煜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幾步,避免那些血濺到自己的病號裝上。
要知道這身衣服,可是昨天被送到這裡時新發給自己的。
昨天在食堂穿著那一套,不僅染上了血,還被那些膀大腰圓的護工們撕成了碎片。
他可不想身上這一套再弄髒了。
「咦?」
就在這時,王煜透過門外『醫生』看到了外面長廊中的情形。
長廊中,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一道道凄慘的身影在一間間病房前遊盪,不斷拍打著那些房門,有些病房房門已經打開,當中有慘叫聲不斷傳出。
這些模樣凄慘的身影,絕大多數都是身著白衣的醫生與護工,此時的他們簡直可以用『千奇百狀』這四個字來形容。
有的人如門前醫生般,臉部被啃食大半;
有的人則是斷手、斷腳,拖動著殘破軀體在不斷移動;
甚至還有人肚子被撕開,隱約可以看到白與紅交雜的腸子被拖在地上,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那些肚子被撕開的人卻彷彿沒事人一般,依舊在不斷走動。
這一幕,哪怕在精神病院呆了十年的王煜,也隱隱意識到不對。
前面兩種類型先拋開不說,但那些肚子被撕開的人,正常來說就算是不死,也不該滿地亂竄啊。
「難道……」
如此場景,讓王煜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不由一白。
「我又出現了新的病症!?」
王煜有點慌,沒想到現在不僅是腦子當中出現幻覺,就連自己的眼睛都出現了幻覺。
不對,走廊中的情形未必是幻覺。
在精神病院的這十年,王煜結識許多朋友的同時,也了解到許多精神疾病。
曾經他在重病區就認識過一位張哥。
那位張哥言談舉止都與這裡的其他病人不同,就彷彿是正常人一般,只是看到陌生人時會不自覺的露出恐懼之色,並且抱有極大的警惕。
王煜很喜歡跟張哥說話,因為不同於這裡的其他人,張哥說話時很清醒、也很好溝通。
所以沒多久王煜便與張哥交上了朋友。
從張哥那裡,王煜了解到張哥到底患了什麼病症。
他的病其實也可以說是幻覺,但卻是結合現實的幻覺。
據張哥自己所說,他遇到的所有陌生人,皆是是一身鮮血、臉上帶有布滿殺機的獰笑,手中更是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上面甚至還在往下滴落著鮮血。
就連那些為他治療的醫生也不例外,明明他面前的醫生穿著潔白的白大褂,手中拿著測血壓的儀器,對他進行著親切的詢問。
但在張哥眼中,卻完全是另一幅模樣。
張哥眼中的醫生,面帶陰森怪笑,手持尖刀揮舞,口中則是不斷訴說著殘忍的話語,意圖將他分屍……
這便是張哥眼中的陌生人。
只有那些熟悉的家人、朋友,在他眼中才是正常的模樣。
好在張哥內心很清楚這些面帶獰笑、想殺死自己的人只是陌生人,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也因此並沒有被關押到地下隔離區。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與張哥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相似。
自己極有可能患上了與張哥相同的病症。
念及此處,王煜再次看向長廊,景象與之前並沒有變化,但在王煜腦海中卻模擬出了另一幅景象。
比如在拍病房鋼門的醫生,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其實面帶微笑,不斷開合的嘴,則是在詢問自己昨晚休息的如何、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而那些聚集在一間間病房前的醫生,大概也盡皆如此。
「啊啊啊~~救命…不要……」
一個狼狽的男護工在長廊中橫衝直撞,幾個血肉模糊,不斷嘶吼的護工緊隨其後。
這是護工們在長廊中打鬧嗎?
王煜好奇的看著那名男護工被一群護工撲倒,腦海中模擬著『實際』上所發生的情形。
也許是護工們太過於吵鬧,王煜門外的醫生轉頭嘶吼著湊上前去,同樣撲到那男護工的身上。
醫院中不是禁止打鬧的嗎?
王煜搖了搖頭,沒有過多糾結,而是隨著醫生離開,透過鋼門的柵欄窗向著其他病房看去。
「哈哈哈,看來我神功大成的消息已經傳遍世界,你們這些外貌猙獰之輩是來阻止我出山的嗎?」
「你進來、你進來,我要殺了你!!」
「有朝一日刀在手,砍遍天下斷章狗!」
「啊啊…首……都……啊啊啊啊…我有重要……額啊啊啊啊啊啊啊……」
「……」
嗯,都很正常。
看著那些病房中的情形,王煜點了點頭。
但這也讓他心中有些奇怪,因為地下隔離區的病人、醫生、護工,對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為什麼自己眼中的醫生、護工大多都變得詭異,而病人中卻有那麼多正常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