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潼關破了
潼關北臨黃河，南踞山腰，乃是關中門戶，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孫傳庭出任三邊總督后，十分重視潼關防禦，花了大力氣加強潼關守備。
對秦軍而言，只要潼關在手，李自成便打不進來，而他們則能隨時出關，東擊順軍，可以佔據主動。
孫傳庭對潼關極為重視，即便是對賀人龍開戰，也留下足夠兵馬鎮守潼關，防禦李自成坐收漁利。
去歲一年，李自成兩次兵臨潼關，最終都無功而返。
而這一次，李自成趁著秦軍大敗，軍心動搖，再次兵臨潼關。
此時關城上，民夫在士卒的驅使下，正加固城防，搬運守城器械。
守將鄭嘉棟，正神情嚴肅的注視著城外密密麻麻的順軍士卒。
「大帥，闖賊興兵五十萬，我們能擋住嗎？」身後軍官憂心忡忡。
鄭嘉棟沒有立刻回應，他心中也沒底，不過潼關乃是雄關，李自成想要破關也不容易。
「擋不住也要擋！」鄭嘉棟眉頭緊皺，「守住潼關，乃是大功一件。以後咱們就是關中第一軍，朝廷必會重賞！」
他正說著話，突然城外一陣炮響，緊接著潼關城頭便亂了起來。
「大帥，闖賊發炮，要攻城了！」部將頓時面露驚恐。
鄭嘉棟也是臉色一變，看見城外順軍炮群騰起團團硝煙，感受到炮彈擊中關牆后，腳下傳來的震動。
順軍開始強攻潼關了！
城上正搬運守城器械的民夫驚叫連連，顧不得監督的士卒，四處奔逃。
關城上的秦軍士卒，面對炮擊，也駭得蹲在牆后，任由炮彈擊中城牆濺起的碎石飛上天空，又落下來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
「不要慌亂！各守本位！」鄭嘉棟見此，一刀砍翻亂竄的士卒，放聲怒吼。
關城外，順軍的火炮，不斷的轟擊，將一枚枚炮彈射向城牆，砸得關牆凹陷，城磚不停的剝落。
在炮陣之後，數以萬計的順軍士卒，擠滿了關牆前的狹窄處。
順軍大旗下，李自成昂然於馬上，信心十足的看著潼關。
今日，他必破潼關，摘掉賀人龍的桃子。
順軍炮陣連續轟擊，直打到炮身發紅，才停下炮擊。
這時李自成拔出戰刀，高高舉起，然後奮力揮下，朗聲喝道:「進攻！」
「兄弟們，破關立攻吶！」各部順軍將領，大聲怒吼，抄起兵器，便帶著麾下兵馬向潼關衝去。
密密麻麻的順軍士卒，士氣如虹，如海潮一般奔涌，烏泱泱的壓向潼關。
城頭守軍見炮擊停止，遂即站起身來，便見即將衝到關下的順軍。
一時間，守軍士卒連忙張弓搭箭，拿起鳥銃，準備攻擊靠近的順軍。
就在這時，牛成虎在一群甲兵的簇擁下，沉著臉登上城頭。
「牛總兵！」守城的士卒見了，連忙行禮。
鄭嘉棟正觀察城外順軍，冷不防聽見身旁動靜，轉頭一看，牛成虎領著一群家丁上城。
他心頭一喜，只以為牛成虎前來增援，可他仔細一瞧，卻微微皺起眉頭，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幾乎轉身就要逃跑。
牛成虎和身旁家丁，左手臂上，全都系著白布條。
大家都是明軍，他這明顯是要進行區別，方便辨認。
什麼情況下，牛成虎需要進行區分，鄭嘉棟無需多想，就滿臉震驚道:「牛成虎，你想做什麼？」
「鄭總兵，陝北大敗，孫督師被俘，老子不服王鰲永那個奸賊，決定反水，投靠闖王！你怎麼說吧！」牛成虎領手裡提著戰刀，聲色俱厲地喝問。
城頭眾多秦軍聽了他的話，一個個都駭得肝膽俱裂，心裡叫苦不已。
順軍已經殺到身前，馬上就要攻上城來。
現在關城上，牛成虎帶著屬下忽然倒戈，發生內訌，這城還怎麼守。
鄭嘉棟滿臉憤怒，盯著牛成虎，「直你娘的牛成虎，老子前面問你，你怎麼和老子說的。你他娘的敢耍我！」
李自成派遣的使者，找到牛成虎，自然也找過鄭嘉棟。
鄭嘉棟猶豫不決，便想找牛成虎商議，結果牛成虎拍胸脯說不能投靠李自成，發誓不惜代價，也要守住潼關。
鄭嘉棟見他如此堅決，覺得他兩人一心，闖軍未必能夠破關，遂即拒絕了李自成的招撫，決定堅守潼關。
現在他看見牛成虎反水，心中如何不怒！
牛成虎臉色微紅，不過很快就板起臉，「少扯別的！機密之事，本帥豈能輕易告知外人！你降是不降吧！」
鄭嘉棟臉色鐵青，他看了眼城頭的牛成虎，又看向城外的順軍，發現順軍馬上就要衝到弓箭、鳥銃的射程內，不禁打了個激靈，連忙對用弓箭瞄準城下順軍的士卒喝道:「都不準放箭！」
城上的守軍聽見此起彼伏的傳令聲，心中有些茫然，不明就裡的，你看我，我看你，看著順軍衝到關城下，然後豎起了梯子。
城外發足狂奔的順軍將士，押著器械，頂著盾牌，原本以為會是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卻不想一路衝到城下，把梯子豎起來，城上也沒放箭、射銃。
順軍大纛旗下，李自成看見這一幕，臉上露出微笑，身邊牛金星興奮道:「大王，潼關破矣！西安以是大王囊中之物！」
這次李自成帶了五十萬大軍，沒了潼關阻礙，衝進關中后，有誰是他對手？
區區賀人龍，根本不夠看！
李自成笑道:「哈哈哈～孤王能夠順利奪取潼關，還得感謝賀人龍，替孤王擊敗孫傳庭啊！哈哈哈～」
闖軍諸將跟著附和笑了起來。
「大王，賀人龍那廝前兩次假意歸順，實則利用我軍牽制孫傳庭。如今大王入關，賀人龍想要活命，怕只能真降了！屆時大王準備如何對待賀人龍？」牛金星問道。
李自成蹙眉，想了想，賀人龍那個不要臉的東西，見他勢大，還真有可能厚著臉皮投降。
若是如此，還真給他出了個難題。
殺了吧，不利於他日後招撫明軍，不殺吧，這個兩面三刀，反覆無常之輩，又讓他不安。
李自成想了想，眯起眼睛，「賀人龍麾下軍馬可降，然賀人龍反覆無常，孤王不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