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搞基礎建設，提升戰錘世界人均生活質量兆億分之一
「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們就照辦吧。」布萊斯低頭道，「只是，我沒見大人的隊伍里有城裡的匠工，也沒有學者繪畫圖紙，對於村民們每天的工作規劃也沒有個章程，至少先讓人們把今天和明天需要灌溉的水提回來吧。」
瑞恩聽著布萊斯的話，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在貴族們並不重視的耕作村鎮里，還有這麼一個考慮周到的行政官。
布萊斯的姓氏是風箱，說明其家族以前是鐵匠或者爐工。
能有這般見識，也許他年輕的時候還上過學。
瑞恩只是站起來，指著給他們準備的飲用水，說道：
「這些水留一些就好，其他的全部分給農民們。關於施工期間的灌溉用水，我會解決，你們只需要順著我規劃好的線路開挖。」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出涼棚，忍著太陽的熾熱朝著人們走去。
布萊斯和卡莫急忙跟在後面。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因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貴族老爺來了，要是惹老爺們不高興了，吃一頓鞭子都是輕的。更嚴重的，可能會被當場斬殺。
「我是瑞恩·威爾，依照高加特領主大人的命令，解決了蝗災。如今，領主大人體恤民眾疾苦，決心修建水渠，一舉解決氣候影響的灌溉問題。」
瑞恩抬起頭環視著所有的人們，這些老農們目光畏懼，只敢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
他接著說道：「今天會抽調五十人，簽署砍伐令，搭建堅固的涼棚供施工階段休息和用餐。具體的圖紙和木材要求我會給到你們，其他人手負責每一百步距離，兩人一組使用鏟子挖掘地面朝下直到兩人深左右，如果遇見堅硬很難挖掘的土層，要及時報告，並且標註位置。最後剩餘一百人為止，和我一道前往瑪瑙河，攜帶你們能夠持有的最大的容器，先行帶回水源。」
瑞恩話說完，很久沒有人回應，這些人們只能大概聽懂要做什麼，但是並不能理解這麼做的原因。
他們只是明白，至少今天的田地可以帶回來水分灌溉，這就夠了，至於食物問題，他們甚至都沒考慮過，只是做好了挨餓一天的準備。
卡莫看著安靜的人們，下意識地就要抽出鞭子呵斥，這些賤民居然不回應瑞恩的話語。不過他忽然忍住了這種衝動，或許是瑞恩多次在他面前提到過，他不喜歡這種對待賤民的態度。
瑞恩看向布萊斯，說道：「您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所以拜託您按照我所說的安排。另外，可以把你們村鎮糧庫的糧食召集過來，我以領主的名義徵調這些糧食用於工程建設，每一個工人每天至少要吃到兩頓飯。」
布萊斯點頭稱是，有些審視著打量著瑞恩，這個貴族子弟，怎麼和之前遇見過的都不一樣。
難不成真的是上過十字架，被火刑燒了之後，腦袋不正常了？
瑞恩看得出來布萊斯的疑惑，只是指了指天上的太陽，說道：「太陽是生命存在的基礎，他很偉大，但也很危險。太陽不能面面俱到照顧到所有人，所以我們需要自食其力，至少要讓自己過得舒服些。」
布萊斯有些聽不懂這些話背後的含義，不過他能明白，這位瑞恩·威爾為什麼之前會被審判為異端了。
剛才那番話，已經有些大逆不道。
不過他還是很感謝瑞恩能夠體諒到人們的辛苦，提供了足夠的後勤支持。
他只是最後提醒道：「雖然都靈地面上的一切都屬於領主大人，但是很多地方的糧倉都是實際歸屬於領主大人的附庸貴族們，我們使用這些糧食，難免要——」
瑞恩大笑道：「放心吧，你大膽用。如果那些貴族們識時務，我不介意讓他們多活一段好日子。如果他們不長眼睛主動找事，我就讓他們知道，農民手中的鐮刀和鎚子，是可以把他們高貴的頭顱從身體上砍下來的。」
布萊斯深吸一口氣，這番話，居然比剛才那個對神不敬的話語更加讓他感到脊背生寒，彷彿某種束縛了千年的枷鎖被觸動，那些往日享受供奉的神明們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底層的人，可以將用來生產的工具，進攻貴族嗎？
瑞恩只想說你的思想覺悟還是太淺顯，不過沒關係，考慮到長久以來封建時代對人們思想的影響，相信只要先解決吃飽肚子的問題，後面的封建思想毒害也會更快解決。
人們很快匆忙起來，尤其是那些搭建涼棚的工人們，當他們確認這些涼棚是給自己使用的時候，總算是發出了歡呼，不再像是那般死氣沉沉沒有生機的模樣。
瑞恩找人鋸來三塊半人大小的木板，然後使用念力控制銼刀將這些木板打磨成風扇槳葉的形式。
看著銼刀沒有人控制，木板沒有人固定，就被自動加工起來的景象，人們就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一樣，驚呼出聲，甚至秩序都有些混亂起來。
瑞恩從來就沒想著隱藏自己的能力，他讓卡莫告訴人們，他是偉大太陽派來拯救都靈的使者，這種力量就是賜福的體現。
領主本人更是得到了偉大太陽的教誨，為領民們的福祉著想，因此要建設各種設施來改善人們的生活。
人們很快信服於這個說法，他們的感情是樸素的，之前肆虐的蝗災被一夜之間解決，這難道還不是偉大太陽賜福的證明嗎？
如今領主指示他們要修建水渠，那麼他們就該當仁不讓，完成這個任務。
不過這個消息各地貴族們自然也會知道，他們只會把自己當成魔法師，然後針對自己。
可是無所謂，瑞恩就是要看看哪個貴族一時衝動來給自己找麻煩，他好順理成章從這些貴族手中扯下來一大塊肉，造福更多的人們。
就算他們忍住不來，他也要找貴族們麻煩。
槳葉製作完成後，在中間固定一個木質軸承，塗上用來潤滑的油脂，固定在立起來的架子上組合起來，背後是單人就能夠推動的伸縮桿。
當這個稀奇古怪的玩意轉動起來的時候，一股並不清涼實際上力度也不大的風拂過前方的人們，徒增慰藉罷了，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人們卻爭相跑到這個大風扇面前，感受著其發出的古怪力量。
瑞恩嘆了口氣，心裡想道，果然技術原理還是要搭配對應的材料製作工藝才能發揮出作用。
等到水渠修築好之後，就可以使用水車等工具，推動這種原始的風扇槳葉轉動，提供可觀的風速。
「布萊斯先生，麻煩您幫我將其中軸承，對，這個東西叫軸承，替換成金屬器件，您應該認識會打造器具的鐵匠。幫我把他們從工人中找出來，他們不用參加挖掘水渠的工作，我有其他的工作交給他們。」
布萊斯恭敬應答，感慨道：「大人，您真是我見過的，最與眾不同的貴族。」
瑞恩大笑，道：「我認可你的讚美，人的高貴應該來源於品德，只論這一點，那些貴族們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規劃好休息用的涼棚搭建的區域之後，瑞恩就要帶著人們出發了。
他控制著兩片木板擴散開來，大約七米左右的寬度，插入地面，隨後像是犁地的痕迹一般，朝前划動，標註著引水渠的位置。
工人們按照他的預想，間隔一定距離開始試探挖掘。
等走到距離瑪瑙河畔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距離太陽下山就只剩下一個多小時了。
「好了，水渠未來的計劃挖掘到這裡就好，即便是澇季，在這裡設立總閥門也不會被河水淹沒。」
瑞恩大喊道，示意人們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他自己騎著卡莫的馬，還帶著其他騎士的馬匹拉著幾輛板車，引著取水的那些人手，一路朝著瑪瑙河而去。
卡莫駐守在人群最前端，身後的人們似乎因為今天接觸的這位老爺性格大有不同，逐漸沒有了他印象中的那種卑微和拘謹，甚至開始有說有笑起來。似乎，沒有那麼醜陋低賤，讓人討厭了。
呵，賤民。
卡莫強迫自己的認知不受動搖，在他的一生所受的教育中，賤民就應該在貴族面前卑微俯首，可他卻忍不住去聽附近人們的話：
「你們說，那個把人釘在十字架上，是不是就能得到偉大太陽的賜福啊。雖然我看那些牧師們說罪人都要釘上十字架，但是他們手裡天天拿著十字架，教堂里也有十字架，瑞恩老爺被釘上十字架出來后，就有了賜福的能力。所以說，十字架是個好東西哇！」
「我沒想那麼多，什麼賜福？什麼超能力？我只知道瑞恩老爺讓咱們幹活還給飯吃，以前的老爺們讓幹活都不給飯吃，那我肯定願意給瑞恩老爺幹活。」
「沒錯，能吃飽肚子就是好事。瑞恩老爺消滅了蝗蟲，現在還讓我們修水渠灌溉農田，你們說，瑞恩老爺會不會是領主大人的接班人啊？」
「那可太好了，如果瑞恩老爺當了領主大人，以後我們就都能吃飽飯了！」
「咳咳，小點聲，騎士老爺們在邊上呢！要是讓他們聽見了，不抽你一鞭子才怪！」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我看今天這個騎士老爺，人還怪好嘞。以前我見過的騎士老爺動不動就罵人，打人，今天這個騎士老爺，鞭子都一直掛在腰上，就沒動過。他既然跟著瑞恩老爺，就說明他也是和瑞恩老爺一樣的大好人，不會抽我們的。」
卡莫還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出聲訓斥。
也許他根本沒聽清楚附近的人們在小聲談論著什麼，只是握著長劍的手有一些顫動，應該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不多時，瑞恩就回來了。
有他的念力協助，水桶很快就被裝滿，上面各自蒙著一層油布，避免路上顛簸溢出來許多。
為了節省人力，瑞恩不得不下馬，讓卡莫的馬也去拉車，自己走在隊伍外圍，帶著騎士們把人們護在中間，順著來時的道路返回。
出乎意料的是，對於自己心愛的戰馬被用於這些騎士們眼中低賤的農活這件事，卡莫居然沒有任何動作。
他只是保持著沉默，緊緊地跟在瑞恩後面。
「嘶——嗚嗚！」
經過一處轉彎路途的時候，一匹馬腳滑受驚，人們勉強固定住板車的水桶，卻看見那匹馬掙脫了韁繩朝著一側人群衝去，好幾個人已經嚇得跳下了山坡來避讓。
卡莫下意識地抽出鞭子，眼前的人們驚恐地躲避開來，他們怎麼敢衝撞騎士老爺們的寶貴的戰馬，把他們一家人都賣了，也負擔不起賠償。
不過下一刻，人們只聽見了一聲悶哼，一切都平靜下來。
舉著鞭子的卡莫沒有抽打那些人們，而是衝到了那隻戰馬身前，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抵住馬匹的衝撞。
當然還有瑞恩的念力協助，要不然即便身穿鎧甲，他也會被撞飛。
而在卡莫背後，幾個年齡稍大一時躲閃不開，把眼睛都閉上的老農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身著鎧甲的人擋在他們面前，避免了他們遭遇受傷甚至死亡的命運。
「把這匹馬牽走！剩下的人，整頓隊伍，繼續前進，我們要趕在深夜之前抵達鎮子！」
卡莫收好鞭子，下達命令。
隨後看向那幾個老農，嘴角抽動了幾下，說道：
「這些馬匹本應該由我們的人照看著，它們的肩挎沒有拉過板車，會有不適應。快起身，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隨後，卡莫來到了瑞恩身後，恢復了一言不發的樣子。
瑞恩調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在話前面加一句抱歉。」
卡莫有些倔強地低聲道：「我只是遵守騎士的美德，保護弱小而已。也不願意騎士的馬匹傷到他們這些賤民罷了。」
「隨你便，不過我很高興伱剛才願意那麼去做，我沒看錯人。」
隊伍繼續前進，在深夜之前抵達了城鎮，一路上收攏的挖好深坑的人們也一同回來。
瑞恩讓人找來木管，在前面用火泥燒鑄了幾個簡單的堵口，然後拿來縫衣針戳出細微的空洞。
他看向還沒休息的布萊斯，有些歉意道：
「水量要節省著用，可以讓人推著板車上的水桶，連接這個木管子。只要水桶里的水位高於木管的高度，就會從前面源源不斷地噴洒出水分。等到水渠修建好之後，就不必這麼緊張了。」
布萊斯急忙接過這些木質管子，欣喜道：「大人言重了，人不是盡善盡美的，您能夠做到今天這些事情，已經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幫助，我們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瑞恩神色平靜道：「這都是你們自己努力做到的事情，今天完成灌溉后，明天一早，就要正式開始挖溝渠了。」
瑞恩目送著人們離開，看著自己的雙手，胸口的光芒似乎有所感應。
但還是無法具現化進化信賴者，不知道真正變身的時刻，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今天所做的事情，有沒有把戰錘世界的人均生活質量，提升那麼兆億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