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讀書成聖》序列

這天是中元日，南陽郡百花洲舉辦中元宴，孟行等要參加鄉試的秀才，是應邀而來。

宴會上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客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南陽郡守意氣風發，有感而嘆：

「客醉起舞逐我歌，弗舞弗歌如老何？」

「哈哈！」

宴中眾人聞言全都大聲讚美，今天一向憂國憂民的南陽郡守都樂的手舞足蹈，姿態放鬆，也另作陪之人心情愉悅。

見太守高興，宴中早有準備多時的才子摩拳擦掌，提議：

「吾等何不以中元為題，做詩一首，以為宴佐？」

「好！」這等建議，立刻引起好熱鬧之人舉手贊同，參與宴會的佳人們以扇掩嘴，美目漣漣，同樣翹首以盼。

這等宴會，本來也是眾多才子一展腹中才華的場所，在貴人、美人面前吟詩做對，博取欣賞，也是應有之意。

南陽太守樂的如此，著令宴中的學子都需呈上詩作一首，以為考教。

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分發落下。

「三元，可事先準備了什麼大作？」

百花洲末端位置，幾名學子互相詢問，目光犀利在彼此間掃射，希望從對方神色中找出，究竟是哪一個在暗地裡偷偷用功！

孟行孟三元正琢磨怎麼考中舉人。

他是一個穿越者，得到系統庇佑，但這個庇佑是有時間的。

「孟行，穿越者，剩餘庇佑時間50天。」

狀態欄上醒目的提醒一閃而過，如果沒有系統庇佑，被本界天道發現，必死無疑。

孟行關閉友情提示：

「系統，查詢成就點！」

「你還有成就點24點，解鎖更多成就能獲得成就點。」

1點成就點換取1天的庇佑時間，

孟行打開系統的成就板塊，這個板塊包含無數種類個人成就，孟行目前激活的只有《讀書成聖》這一系列，其餘成就需要各種前置條件才能打開。

《讀書成聖》系列中，已激活一條：

《成為秀才》，成就點+1000。

《成為秀才》激活后，後面顯示的是：

《考中舉人》，成就點+2000。

要是考中舉人，還有七年好活，要是考不中，又沒解鎖其他成就系列，便活不過今年！

當初選擇《讀書成聖》這一條賽道，也是沒辦法的事，以他的出身，別的賽道連起點都夠不著。

無論如何，先想辦法考中舉人再說！

他從沒懷疑過自己的才華（系統），但他深知自己出身低微，而科舉考試的水很深，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成功率才行！

離鄉試還幾天，看來得博眼球出風頭才行啊，有了名氣才能獲得別人投資！

孟行一念至此，口出狂言：

「沒有，不過現場做一首，也完全來得及！」

「……哦，那就先看孟兄高作。」

幾人見他如此裝樣，頓時圍了過來。

孟行似閉目沉思，實則暗中詢問：

「系統！」

腦中一聲立刻回應：

「在。」

「查詢一首應景的詩，要根據南陽太守的喜好……且要當世獨創，查重率低於百分之十！」

系統停頓片刻回應：

「正在查詢……」

幾人只見孟行稍微閉目沉吟，隨後便奮筆疾書。

眾人只見他落筆一氣呵成，書法狂放不羈：

「西孟逢秋序，三元得氣中。

雲迎碧落步，章奏玉皇宮。

壇滴槐花露，香飄柏子風。

羽衣凌縹緲，瑤轂轉虛空。

久慕餐霞客，常悲習蓼蟲。

青囊如可授，從此訪鴻蒙！」

幾位同窗細細頌讀，詩是好詩，但先不說好壞，而是面面相覷。

一人忽然說道：「好詩啊！三元兄三息成詩，如此大才，定然是名噪一時，成為我們南陽郡十大才子之一了！」

孟行知道這個叫劉文才的同學不安好心，這人一直不服氣他是縣試第一，多次挑釁。

劉文才又急道：「快把這詩獻上去，讓老大人們瞧瞧！」

他著急忙慌地張羅，就是要叫孟行出大丑！

孟行做這一首尋仙詩，真是給他抓到好大一個機會！

崇仙慕道不討朝廷喜歡，就算這人真有才學，勉強考上舉人，也是打入了仙官之列的，前途盡墨！

要知道左道雖有一些野力，但不合人道之望，朝中是有仙官之差，但地位一向低賤，一旦落入仙官之列，今後便再難入朝堂。

卷子還沒幹，劉文才已是幫忙吹氣，將紙上墨跡撫干，顯得光潔整齊。

孟行無語地看著他，這貨臉都不要了！

不過他也不阻止便是。

《讀書成聖》中的其中一條分支是從仙官開始，而這條路是孟行一開始就預定的。

仗著系統庇佑也不是辦法，要是自己能找到不被本界天道發現的辦法，那就再好不過……

孟行對劉文才道：

「你人還怪好嘞。」

「……是啊！」劉文才心中冷笑：孟行啊孟行，這次叫你吃個啞巴虧！

侍者取走墨寶之後，孟行便在宴會之上隨處走動，探看他人詩作。

每看到一首，便提交給系統，詢問；

「這一首夠資格提交嗎？」

「這首全屬於平庸之作，不能提交。」

孟行摟草打兔子，又提交另外一首：

「那看這一首，單是雲氣洗長天這一句，總該能提交吧。」

「這一句已有收錄。」

「……那再看這一首。」

忙活半天，孟行總算激活《題詩一百首——勤能補拙》的成就，獲得一個成就點，又獲得一天的庇佑時間，喜極而泣！

太難了！

不過總算是除了主幹之外，成就點獲取的補充途徑！

孟行巡視著場中的才子們、學子們，好像是最嚴格的老師，看著他們或冥思苦想，或恣意飛揚，真希望他們能寫出好作品！

而另一邊，南陽郡守正聽著幕僚誦讀孟行之詩，這是第一個被呈上來的詩作，理應做出姿態親自一觀。

南陽郡守周圍，一圈人都是南陽郡各縣有頭有臉的人物，正圍著南陽郡守眾星捧月。

見第一首詩來得這般快，哭笑不得。

眾人都認定此作是早有準備的，才會這般迅速。

不過都知道這次宴會是有詩有會，事先準備也屬正常，然而題目才發下便立刻送上，裝也不裝，未免猴急了些，沉不住氣。

眾人暗中腹誹，便先看這一個顯眼包是哪裡人士：

「尋陽縣孟行？誰人知其來歷？」

尋陽縣令聽到點名，便硬著頭皮道：「此人乃是本縣縣學學子，今科縣試頭名，特邀來參會宴會作陪……」

「哈哈，你那小縣真出人才……」

「……」

「……從此訪鴻蒙。」南陽郡守看罷詩作，眉頭深皺：「此作的確能堪縣試頭名之才，不過詩以明志，此人看似志不在仕途。」

「……是。」眾人已是看出郡守大人不喜，而尋陽縣令只覺有苦難言。

南陽郡守沉吟片刻，道：「如此人才，年紀輕輕便存了出世之心，王縣尊，你們尋陽縣縣學，教學是否有失偏頗了？」

這是指他們辦學不嚴謹。

尋陽縣令聞言更是頭皮發麻，暗罵孟行給他找不痛快！

他對這個孟行的才學是極為看好的，希望此人能在此次鄉試中考舉人，便能算他這個尋陽縣尊的治學政績，對他塑造英靈多有益處，且今後若是孟行為官，兩人也有一段緣分……不料孟行臨了給他來這一出！

有今日之事，此人便在南陽郡守及各縣縣尊心中打上了標籤，留下極不好的印象，日後就算考中舉人，若是要候補官職，是準備要做仙官么？

仙官乃是打理朝廷所轄寺、廟、道觀的閑職，還要與左道中人打交道——既不受左道中人待見，反過來又被朝廷中人提防。

就好似做卧底一般，可能勞苦功高，但朝廷看你，都是帶著有色眼鏡。

無權無勢不說，也沒有升遷之望。

朝官有一到九品，一到三品為上，四到六品為中，七到九品為下，而仙官最高到四品！

一輩子達不到上品，塑造的英靈能有什麼成色？

仙官，是無品無權，自毀前程！

尋陽縣尊更是滿心疑竇，這小子是不是吃錯了葯？

神道、仙道確有法力，能行一些難為之事，又向來有延年益壽的法術，引人垂涎。

但是比起人道興盛，朝廷煌煌的人道大運卻是大有不如。

朝廷官員，能調用國運彈壓左道，但不可修習左道之術，要尊生死壽限之天理，否則便要撲滅，但生平若有提升國運的功績，自然塑造英靈，成全身後之事，也是不差的。

故此即便是崇仙慕道也講究場合，私下裡有心思倒是人之常情，但若拿到檯面上來說，便是要不得。

或者是這孟行故意如此，意有所指？

尋陽縣令不由看了看南陽郡守那皺紋滿布的菊花老臉，暗想著心事。

而在場哪一位不是人精？

氣氛便一時清冷。

尋陽縣令再一尋思，忽然豆大的冷汗直冒。

國家之治，不語怪力亂神，當朝為官者，自有國家大運庇佑，更要敬鬼神而遠之。

若是出現千年縣令、萬年太守、不死的皇帝，乃是國之不幸。

然而有國運庇佑，若是功績不足不能塑造英靈，便難免生老病死，南陽郡守已是垂垂老矣，莫非是英靈未成？

若是因此暗地裡迷了左道延壽之學也是有的，而那孟行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竟於此日當眾拍他馬屁，為博取好感！

這小子不知深淺，豈不知馬屁拍到了馬腿之上，這種事，是能當眾說的么！

豈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

而孟行作為尋陽縣縣學學子，這件事先落不到他身上，反而先落在他這個縣尊頭上！

再一看，南陽郡守已是淡定自若，命人將孟行的卷子收了，不在宴會中做展示，只道這詩雖不錯，但年少輕紅塵，於國於家不利。

於國於家不利，這話是極重了，尋陽縣令無疑吃了大排頭，被指不會治學，治理地方不力。

尋陽縣尊心中暗吊：孟行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