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哪個少女不懷春
孟行便道:
「飛鸞既有法術,脫離此地豈非輕而易舉?不若等我先走,你再尋一個機會出來,等我考中舉人,你再來投我。」
這樣一來,先把自己摘的一乾二淨,更連贖身費都省了。
孟行算盤珠子打的噼啪作響,差點崩到飛鸞的臉上。
飛鸞嚶嚶一泣:「妾身之母,便是這香草園之主,平日看管我甚嚴,今日好不容易有公子前來,乃是千載難逢之機……」
「……」
原來這香草園一家,是一窩狐狸精下山創業開辦,這個胡飛鸞有個靠譜的老娘,要逼她下海從業,有了這個有沉魚落雁之貌的小女兒加盟,她們母女三人的事業便能風生水起。
而胡飛鸞自小便讀了一些聖賢之書,不願從事皮肉生意,最近都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今日先是見了孟行一面,為其俊朗而心動,后得知此人原來是個讀書的秀才,更是萌生好感,最後聽到他可可的來找自己開單,可見是極有緣分。
有道是:哪個少女不懷春?
故此胡飛鸞是極肯的。
因老娘愛財,差點因孟行缺錢而壞了她的好事,故此將私房錢合盤送給孟行上鍾,可謂是傾囊而出。
既是付出了真心,也是付出了真金,若是孟行這個負心人欺騙於她,她便……便只能自盡表明心跡了。
孟行聽了她的一番言語,這才明白前因後果,都是因為自己長的俊才惹的禍。
聽到她要自盡,一時間也有些於心不忍,再者《百芳譜》成就也挑人,以前在窮鄉僻壤的他就沒遇見幾個符合條件的,這次遇上了個願意雙向奔赴的也屬難得。
當然,更主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再者這狐狸精主動要求,他豈能違背婦女意志?
孟行將她摟在懷中寬慰,隨後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
「妾已委身於公子,今後還望公子憐惜。」
別看邊上小娘說話嬌滴滴的,但短短接觸下來,他已知眼前看似嬌滴滴的小娘性子狂野。
孟行嘆道:
「今日……尚早,不如飛鸞與我同游百花洲?」
胡飛鸞喜道:「都聽公子的。」
兩人趁著夜色偷偷溜出香草園,行至偏僻處,胡飛鸞急忙施展法術掩人耳目:
「公子,我倆離開后不如就此尋一處世外桃源,從此男耕女織,過上神仙般的生活可好?」
孟行一聽便知這小娘不食人間煙火,且被幾本聖賢之書嚴重洗腦導致腦子瓦了,男耕女織可不是什麼神仙般的生活,而是牛馬一樣的生活。
耕田是不可能耕田的,他又不是牛!
孟行連忙制止,他小命要緊,根本可能走的:
「飛鸞,你們狐仙能易容改面,有法術傍身,搞錢搞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為何你母親還要辛辛苦苦從事賤業?」
胡飛鸞道:「朝廷有國運鎮壓,若我等作姦犯科,便會引來殺身之禍。故此我等下山也是奉公守法。」
孟行點點頭:「這世上還有左道,雖也是人,但不受國運庇佑,你知道為何?」
胡飛鸞一時語塞,便聽孟行嘆道:
「你只看到現象,還未看清本質。」
「哦,還請公子明示。」
「狐仙下山開辦勾欄,實際是拉動內需,促進消費,便是對社會……於國於民有了貢獻,成為此國一份子,故此朝廷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
「若是隱居躺平,無有貢獻,便是左道之輩,便是山野妖怪,可打可殺,國運不納、朝廷不容!
「……」
胡飛鸞聽他一言,雖不是很懂,但也不由睜大雙眼:
此事,怎麼還關乎朝廷國運?
「你若安分守己,且對朝廷繳捐納稅,便受朝廷保護。」
「你若隱居山林,便如山中野物一般,不過是獵物罷了。」孟行再道:「故此我倆萬萬不可隱於山林,而是要融入這人世間。」
「正所謂小隱隱於山,中隱隱於市……飛鸞之母,正是懂得這一番道理,這才下山吧,飛鸞,你或許誤會你母親了。」
「……」
秀才之言,說出的一番道理,令胡飛鸞也聽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原來還只是愛慕他的容貌,如今令她生出高山仰止之感,先前的一些愛慕之情,轉變為崇拜。
而這時,空中幽幽一聲嘆道:
「難得孟公子明白事理,今日私奔之事,我便不再追究。鸞兒,還不過來!」
黑暗之中,一美艷少婦走出,胡飛鸞一見頓時驚叫:
「母親!」
原來她的所作所為,其實都落在美艷少婦眼中,所謂的私奔,也全在她眼皮子底下。
胡飛鸞顯是十分懼怕於她,扯著孟行衣袖,躲藏在他身後。
美艷少婦冷冰冰瞧著孟行:「孟公子,你還要護著她么?拐帶私奔之罪,恐怕你當擔不起罷?」
孟行聽她問話,拱手回應:「不知如何稱呼?」
「妾名為胡飛鳳,孟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胡……伯母誤會了,我與飛鸞不過同游百花洲,何來拐帶私奔之罪?我堂堂秀才,伱敢不信我?」
「你……哼,量你也不敢!」胡飛鳳再對胡飛鸞道:「你也聽到了,還不過來?」
「母親……公子!」
孟行再道:
「我與飛鸞一見如故,不忍她從事賤業,故此開口求情,請胡伯母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胡飛鳳冷冷一笑:
「你不忍又能如何?你不忍,便可以改變我兒的命運?你以為自己一時的仁慈,便能改變人妖殊途之觀?」
「……」
「我知道你是讀書人,已有秀才之名,今後有可能高中舉人、進士,有國運護持,還能塑造英靈,修行、前程是我們這些鄉野的妖怪是萬萬比不上的,榮華富貴、香車美人應有盡有,到時你還會記起我兒,能給她一個名分?」
「恐怕你願意,朝廷也不會容許。」
「……」
胡飛鳳再對胡飛鸞道:
「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自己錯生為狐,生在他們人族當道的時代,要怨就怨你有太多想法,年少無知到了以為只憑喜歡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胡飛鸞聞言,渾身都在發抖。
「孟公子,切莫再給小女虛無縹緲之希望,將她害了。」
胡飛鳳又看向孟行,說道:
「若是孟公子喜歡小女,今後可多來光顧,只要銀錢足夠了,一切都是允的。」
胡飛鸞的一張俏臉,已是全白了,手中抓著孟行的胳膊,已將孟行抓的生疼。
孟行忍著劇痛,忽然對胡飛鳳問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勸,左右不過錢字。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問。」
「公子請講。「
「既你一家都做勾欄生意,不知胡伯母自己賣不賣?」
「……什麼?」胡飛鳳聞言,柳眉倒豎,冷冷盯著孟行。
「飛鸞賣得,你也得賣!你不妨說個價格,我定來票你一票。」
「……哼!放肆!」
胡飛鳳一掌拍出,卻也不敢太過用力:
「小小秀才,也敢辱我!」
掌風所過,孟行身上閃過一道金光,將那掌風擋住,正是國運之氣護身。
胡飛鳳早有預料,沒有全力而發,也因此未曾遭到劇烈反噬。
她泄去力道,看孟行也打了個晃,其實目標是孟行身後的胡飛鸞,看她驚慌失措還待變化,更是冷笑:
「你的法術也是我教的,還想抗拒我?」
只是一拿起便已將胡飛鸞抓在手中,颳起一陣風已經遠去了。
孟行追之不及,便道:
「胡伯母慢走,我定再來光顧。」
胡飛鳳暗罵無恥之徒,若非顧忌他朝廷秀才的身份,早將他打斷雙腿!
且說胡飛鳳抓著胡飛鸞回到香草園,在廂房之內狠狠訓斥了一通,胡飛燕也在旁聽著,忽然笑道:
「若是有像孟公子般的人兒來贖我,我也是肯的。」
「……你這浪蹄子胡說些什麼!」
胡飛鳳見她好不曉事,忙將她罵了出去,回頭再罵胡飛鸞,胡飛鸞只是道:
「孟公子會來救我!」
胡飛鳳聞言氣不打一出來,更是一陣心焦:
「你懂什麼!最是負心讀書人,你那孟公子一看便是招蜂引蝶的人物,你過幾天且看,他還記不記得你!」
胡飛鸞聽了,心中也是打鼓,不過她自嘴硬:
「孟公子乃是翩翩公子,我信他的!」
翩翩公子,能說出票你娘親之言?胡飛鳳氣急反而笑,狠狠說道:
「住嘴!今日你私將自己交給他,斷送我萬千金銀,我還沒找你算賬!明日你便接客,補我虧空!」
「不,我已是孟公子的人……」
胡飛鳳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哼,今日已是便宜了他,這窮秀才再敢來白嫖,我定將他雙手雙腿折了!」
胡飛鳳恨得不行,她的小女兒花容月貌,我見猶憐,這些時日已幫她傳播艷名,尤其難得完碧之身,不怕釣不得金龜。
比如此次郡守府宴會詩文考較前十,詩作、名聲都在到處傳揚,在他們坊間已是遍傳了,名聲在外。
這般人物若是再考中舉人,更是前途無量,才值得投資、依附。
而那孟行之詩,卻連打聽都打聽不到,可見無有才學,別人羞於傳頌。
此人不過長了一副好皮囊,也就騙騙小女兒這般,今日竟被他搶先一步偷吃,真是氣煞人也!
這還罷了,想她胡飛鳳自修鍊有成,何曾還被人這般當面出言輕辱,說要票她!
這一口氣,著實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