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自取滅亡

第734章 自取滅亡

「閑人閃開!錦衣衛辦案!」南司掌兵千戶荊參率領一隊緹騎在都察院門口勒住馬,氣勢洶洶翻身下馬,直往裡闖。

門子等人被嚇了一跳,慌忙躲在一邊。

「這位大人,您來錯地方了罷?這可是都察院。」一御史攔住去路,皺眉道。

荊參冷冷一笑:「怎麼?都察院的官兒就不犯法?還是說犯了法可以逍遙法外?」

說著抬手將他掀開,帶人便沖了進去,直奔河南道御史值房。

那官員被推開,慌忙叫人:「快去稟告總憲。」

早有小吏飛奔而去。

傅試正在房裡開會安插公務,忽聽砰一聲,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七八個如狼似虎的緹騎沖了進來。

「你們好膽!幹什麼?!」傅試大怒,這些日子京察順風順水,賞罰隨心,他的脾氣也見長,連緹騎都不大放在眼裡。

荊參走進來,抬眼一掃,微微招手,旁邊校尉忙呈上一封書函,冷笑道:「這是拘牒,請傅大人隨我們走一趟。」

眾御史慌忙閃到一邊,生怕沾惹上晦氣,錦衣衛的拘牒就跟閻王帖子差不多,誰敢碰。

傅試喝道:「本官奉公守法,廉政清明,你們安敢胡亂抓人!誰給你們的權力!此事本官定要奏明聖上,好生整頓天子親軍。」

荊參嗤一聲笑了,道:「傅大人與人合謀,暗中設計,挑唆順天府尹黎超當街強掠良家婦女,企圖淫辱,不知算不算奉公守法?

如今黎超已到案供述明白,大人還有何話說?」

「你……一派胡言。本官何曾做過這等事?」傅試臉色一白,勉強出言抵賴。

旁邊一干御史見他神色躲閃便知荊參所言不虛,都暗中嗤之以鼻,什麼東西!

身為察奸訪惡的御史竟干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把咱都察院的名聲都玷辱了。

荊參擺手道:「孰是孰非一查便知,帶走!」

「你!我是朝廷命官,要抓我得經過三法司,你們怎敢擅自抓人。」傅試方寸大亂、六神無主只是掙扎亂喊。

荊參冷哼一聲,嘲諷道:「傅大人怎麼也說外行話,本衛有沒有權抓人你心裡沒數?」說完朝眾人拱手道:「諸位大人打攪了。」

「大人言重了,既是職責所在,我等自然明白。」

「再會。」荊參拱手打了個招呼,帶著人轉身便走。

傅試還想叫嚷,早被人卸了下巴,五花大綁拖了出去。

「大人慢走。」幾個御史尷尬一笑,鬼才和你們再會。

衙門內過往御史無不出來看熱鬧,見傅試被抓走,都暗暗快意,都察院一直是中立黨主導,如今新黨突然打進來這麼一枚楔子,掌著京察事宜,讓上上下下都不舒服。

「老李,出了什麼事兒?」

「聽說傅試和黎府尹合謀強搶民女,事發了。」

「嗯?黎府尹還用搶?哪家女子?」

「不知道,錦衣衛沒說。」

「嘿,你們這就不知道了罷,尋常女子被劫能使得動錦衣衛?」

「老王,你賣什麼關子,快說。」

「我方才在經歷廳看到一份狀詞,正是狀告傅試、黎超二人,你們猜是誰告的狀?保管你們想破頭都猜不到。」

「哎呀,你急死人了,快說快說。」

「是賈少保。嘿嘿……現在明白了么?」

眾人慢慢回過味兒來,怪道錦衣衛動作這麼快。

「莫非這兩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搶了少保的人?」

「差不多罷,榮府里原聘了一位女主持,聽說是花容月貌,玉潔冰清,今兒出門就被黎超派人搶了,這可惹惱了少保,親自點起兵馬營救,整個西門外的人都看到了。」

「咦,不對。賈少保是林部堂的東床快婿,傅大人與林部堂是郎舅,黎大人又是林部堂的外甥女婿,如此一來,賈少保在林部堂那裡如何交待?」

「此言差矣,少保貴為定國公,行事何須與人交代?」

「嘿嘿,就算不給老泰山面子,難道就不怕後院失火?我聽說林夫人可頗得少保寵愛呢。」

「此言謬矣,少保風流手段天下第一,難道像你老陳一樣,行動就跪搓衣板,寫悔過書?」

「呸!爺在家裡言出如山,言必信行必果,休得含血噴人,壞人名節。」老陳急的吹鬍子瞪眼睛。

眾人大笑。

此時,賈琮已把妙玉送回了櫳翠庵,正溫言撫慰,溫存纏綿。

妙玉見時辰不早了,生怕寶釵、黛玉等多心,忙催他去了。

賈琮笑道:「顰兒那個二百多斤的表姐正拉著她哭訴呢,我懶得見她,還是看著你養眼些。」

妙玉聞言忍俊不禁,旋即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呀,不積口德,以貌取人,也不怕黛玉生氣,那可是她的親表姐。」

賈琮哂道:「妙兒恐怕說反了罷,應該是她們怕我生氣才對。

我早說過,黎超我必殺之,如今既然不知死活,地獄無門闖進來,難道我還與他客氣不成?

即便妙兒你饒了他,難道江南其他受害的姑娘也饒了他?」

妙玉嘆了口氣,口宣佛號,低聲道:「這也是因果報應,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此事不必過慮,咱們自己說說體己話兒便好。」賈琮笑道。

妙玉道:「說話便說話,不許毛手毛腳。」

「啊?」賈琮奇道:「先前在黎超那別院里你都許我,現在回了家怎麼……想反悔么?不許欺負老實人。」

妙玉臉蛋一紅,啐道:「先前是我糊塗了,才被你佔了便宜,現在豈容你放肆。哼,你若不尊重,我……我便離了這園子,再不見你。」

賈琮見她神色莊嚴,只得苦笑投降:「早知你忽冷忽熱,我不如剛才便趁熱打鐵,生米做成熟飯,省得你又變卦。」

妙玉嗔道:「難道在你心中人家就是那般輕薄人么?」

賈琮訝然:「這還算輕薄?我連你衣服都沒脫呢。」

「你還說!」妙玉滿臉羞憤,跺跺腳,起身欲走,早被賈琮抱住。

「好妙兒,咱們各退一步好了,我保證不胡來,可你總得賞些甜頭罷?別太吝嗇寒了人的心。」賈琮笑道。

妙玉羞不可抑,掩面啐道:「無賴,就會欺負人。先放我起來再說。」

「不行,就這麼說。」

妙玉無奈,知道拗不過他,道:「你想說什麼?」

賈琮笑道:「隨便聊聊,反正時間有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人生哲學隨便你挑。」

妙玉道:「你就會胡說八道,我才懶得和你聊。你那臭棋,還好意思說呢。」

賈琮得意地道:「爺雖然輸了棋,卻贏了你這個妙人兒,此乃棋藝最高境界,贏在棋枰之外。」

妙玉見他小人得志的樣子,嗤一聲笑了,啐道:「好不害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賈琮發現妙玉果真不愧才女之名,經史子集無書不讀,連兵書戰策都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時常讓賈琮無言以對,唯有愈加佩服。

「妙兒,我只道你精通佛經,最多再學了點詩詞,沒想到你竟讀過這麼多書,與寶姐姐相比也不差什麼了,和你相比我就像個文盲。」賈琮笑道。

妙玉柔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大丈夫頂天立地,只要胸懷大節大義,讀不讀書有什麼干係?前人半部論語可治天下,便是此理。讀書在於明理,不在多少。」

賈琮握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寵溺地道:「好老婆,聽你說話心裡熨帖,以前怎麼總是橫眉冷對?」

妙玉含羞啐道:「誰讓你總是使壞,討人嫌呢。」

賈琮大笑,道:「這不是想看看菩薩下凡的樣子么?」

「下流東西,天都快黑了,你還不去。我這裡可只有素齋。」妙玉啐道。

「吃素無妨,頑葷的就行。」賈琮笑道。

妙玉雖不明其意,卻知道不是好話,登時玉容一肅,起身送客。

賈琮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只得告辭離去。

妙玉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樓角,再綳不住,俏臉發燙,身子一軟,坐在炕上。

今日之事大起大落,峰迴路轉,最後竟定了一生鴛盟,讓她多年來念的佛經都不知忘到了哪裡,只覺整片天地都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賈琮走進花廳,見眾女都在,正等他吃飯,因笑道:「餓了么?傳飯。」晴雯、茜雪、金釧兒等忙去張羅。

如意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用齋飯去了。」

眾女皆抿嘴暗笑。

賈琮笑道:「眾所周知,我無肉不歡,有這麼多葷菜,我吃什麼齋?」說著把手指對著眾人一圈。

「沒正經。」

「下流。」

「滿口胡唚,還不坐下。」眾女齊聲笑罵。

賈琮見寶釵朝他使了個眼色,又見黛玉神色鬱郁,道:「顰兒怎麼了?」

黛玉微一遲疑,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道:「沒事。」

賈琮估計她當著眾人不好開口,因笑道:「有什麼話吃了飯再說罷,我也餓了。咦?緣妹妹她們呢?」

寶釵忙道:「三姑娘她們聽說咱家有事,坐了會便告辭了,說改日再訪。」

賈琮點點頭,道:「寶姐姐看什麼時候方便,替我下帖子請她再來頑頑罷。」

寶釵笑著點頭。

眾女都知道妙玉的事,見黛玉心情不好,席間也無人談笑取樂,淡淡吃完飯,賈琮便攜黛玉回了房間。

「有心事?」

黛玉秋水寒潭般的眸子閃過幾分羞愧,小心翼翼看了賈琮一眼,道:「今兒下午,表姐過來拉著我哭訴了好一陣,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表姐夫一馬。」

「坐下說。」賈琮神色淡然,扶著黛玉坐下,道:「顰兒,你這個表姐夫該死!

不是因為他今天擄了妙玉,而是他在江南為官時便惡行累累,正合了你曾教給我的《春秋》里的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黛玉見賈琮話中的殺氣凌冽如刀,嚇了一跳,忙問道:「他做了什麼?竟至於此。」

「他?」賈琮冷哼一聲,把黎超的事說了一遍,冷笑道:「不瞞你說,在江南時我便決意殺他,之所以沒動手,不過是礙著新黨和岳父的金面。

如今新黨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又自己作死撞上來,你說我還會放過他么?若輕輕放過,我定國公的臉面又往哪裡放?」

黛玉輕嘆了口氣,柔聲道:「琮哥哥,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就沒有其他法子么?

若秉公處置了他,新黨定會報復於你,我不希望你有事。」

賈琮握著她有些冰涼的小手,道:「顰兒放心。新黨么,看似權傾朝野,我視之如同草芥。

至於你表姐夫么,不殺他天理難容,希望你別怪我。」

黛玉白了他一眼,道:「你我夫妻一體,你又是除暴安良,為民請命,我怎會怪你?要怪只怪黎超惡貫滿盈,自取滅亡。那傅試……」

賈琮捏著下巴想了想,道:「先不說今天這事兒,他如今投靠新黨,成了他們利用京察排除異己的手中刀,只怕很多人都不想他活下去。」

黛玉忙道:「京察可是我爹管的?」

賈琮點點頭。

「如今傅姨娘又身懷六甲,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且饒過傅試一回?我爹也承你的情。」黛玉懇求道。

賈琮皺眉道:「傅姨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故意誆妙玉出門謀害,心如蛇蠍,若非看在她懷了岳父的骨血,我即刻就派人去索來殺了。至於傅試么……」

黛玉軟語求道:「琮哥哥,且讓傅姨娘平安生產後再計較不遲。」

「也罷,就依你。」賈琮道。

黛玉喜道:「我替爹爹謝謝你。」

賈琮嘆道:「只怕岳父大人未必會謝我。」

黛玉神色一黯,道:「我爹說了,京察過後就自請外放,你又丁憂在家,就別和他爭一時短長了罷。他也不想如此,奈何皇命難違。」

賈琮沉聲道:「我自然明白岳父的苦衷,只是有些事我亦不得不為。

因為我身為賈家的掌舵人,身邊還有許多世交勛貴跟著吃飯,手底下還得養著數以萬計的人。

所以決不會允許有人威脅我的核心利益,有時候未必能顧及翁婿之情,希望你能體諒。」

黛玉心中一驚,顫聲道:「琮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和我爹……」

賈琮見她驚駭莫名的樣子,忙安慰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只是政見不同,我對岳父素來是極為敬重的,聖人說君子和而不同嘛。」

黛玉略略放下心來,啐道:「我爹自然是君子,你算什麼君子?」

賈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然是淑女,我自然是君子。」

「呸,我是明珠暗投了。」黛玉含羞嗔道。

兩人正打趣,忽聽齡官兒來報說「林老爺過府拜訪」。

「知道了,我馬上出去。」

黛玉忙叮囑道:「和我爹好好說。」

「放心罷,我保證不惹岳父生氣。」賈琮笑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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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庶子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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