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性命
「好奇?這也是錯?」王也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奇本身沒有錯,它可以是對修行的探索,可好奇心太重了,就會聽到不該聽的事,見到不該見的人,惹出不該惹的禍。」
「不可能,姜叔。我王也從來行的是個不聞不問,求的是個自在逍遙。哪裡會胡亂插手別人的事。」
看著沒有給出認同反應的姜知魚,又補充了一句,「我連對別人的八卦都敬而遠之,這點您放心才對。」
「就像你突兀的向我問道?」
聽到姜知魚的反問,王也自覺的安靜了下去。
「你這種人,天生有些靈性,倒是會在靜功方面有些天賦。」
「那武當山是有名的術法大家,我看以你的天賦,恐怕會被寄予厚望,向術士方面修習。」
「如此一來,性與命必定有所偏頗,這是術士的無奈,內景的壓迫,和對術法的操縱,總會在性命上做出抉擇。」
王也沉思了片刻,「姜叔,您這是覺得看透我了?可武當山是性命雙修的大派,常人練太極都來不及呢。再說哪裡需要我這個小蝦米繼承什麼術法啊。」
「哈哈,小子。希望如此吧。」「通微顯化真人是五百年來最富盛名的道門修士,太極自然才是首選。」
沒有顧及那位當世天下第一的便宜師伯張之維,姜知魚還是對王也推崇起羽化成仙的張三丰。
「武當所謂的九宮奇門,能推宮行炁自然是奇妙,但和太極比起來,還是差的多矣。」
聽到這話,王也來了興趣,「那有沒有能和太極媲美的奇門啊?」「或者說最強的奇門是哪個啊?」
………
「最強?」自覺忽略掉前面的問題,每個修士有每個修士的看法,姜知魚自然認為性命雙修才是大道,奇門怎麼和太極比。
但相較於命功上的進程,在這個鋼鐵時代,性功上的不凡或許更能讓異人們感覺到生命的進程,感覺到和芸芸眾生的差異。
「諸葛世家的武侯奇門算的上最被術士們認可的了,天地人神四盤的應用著實驚艷。但能讓天下術士仰慕的卻是那門最終手段,三昧真火!」
「據說它能斷盡內魔外魔,破除內景迷障。將炁合於精氣神,煉成一塊,達到金剛不壞的境界,把奇門術法的代價,降到微乎其微。」
姜知魚看了一眼王也,似有所指,「術士的代價可是有些昂貴啊,有的甚至會對生機進行不可恢復的消磨。」
「這麼說來,您對我的建議就是性命雙修。」王也有些不明白,修行就這樣,就可以了?
「這是千年發展下來的正道,異人的修行,無非就是動靜結合,養就先天一炁,簡單點就是缺哪裡補哪裡,動功高了,就補靜功。靜功高了,就補動功。」
「你個首富之子,又不缺什麼,又沒有什麼仇怨,即然向道,就簡單認真的做下去就好了。」
「大道至簡,通往的路徑一直就在哪裡,結局未知,但路途坦蕩清明。」
「再說,你個武當弟子,對太極沒信心,還是對張真人沒信心啊。」
「啊……」王也哪裡還敢多言,能捨棄富貴,單上武當,足見他的心意了。
………
都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姜知魚對王也說的是動靜結合,對張楚嵐則是靜心納炁,定心真言。但他自己卻是鍊形(性)補道。
異人界有一個千年大派,同時也是各大勢力的垃圾桶,全性。
按照中國人祖傳的認祖傳統,認了道家前人楊朱當始祖,但那句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僅僅得半句全性保真的半句。
全性保真,全任性情,保持真我。於自在逍遙,不加外物約束的情況中,仍不改初心和本來面目。
但全性,卻只做到了隨心所欲,絲毫不加克制。自認得了個大自在大逍遙,其實根本上捨棄了性,也不怪被斥為邪魔外道。
人言,得意忘形(性)。全性中人得了心意,卻忘了對性上的修磨。
對姜知魚而言,相較於對命上的用功。對性上卻是相較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不管自己認不認同,先天上心中便存在某種莫名自大,雖然從來沒有表現影響到外界,但確實存在。
那是名為對命運的熟絡,對世界的輕視。
可就像姜知魚提在《終南鍊形圖》旁的詩。人若不被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姜知魚不願因性拖累了道,便靜坐圖中十數載,求的是個煉盡陰邪,生就純陽。
今天能想著教導幾句給王也,透露了些因果。則是姜知魚心中有意,被他捏住落子。
或許當姜知魚修行起金剛長壽功后,在《終南鍊形圖》提下紫清明道真人白玉蟾的《玄關顯密論》之後,就有了今日的放言。
他的修行上倒是受了不少全真南宗的路子。
當年無根生連帶著姜知魚的便宜師傅張懷義,在九曲盤恆洞中開悟時,曾說起紫陽真人張伯端。
這位全真道南宗始祖,主張三教合一,以道教修鍊性命之說融合儒釋道三教。
以性命雙修為內煉大旨,仿效《周易參同契》,著為《悟真篇》。
後來的道者包括張三丰在內,也是盡皆受到過他的成果。
在一人之下世界里,和那甲申之因八奇技,更是關係莫明。
但無根生與眾人提起他時,卻言談真人好為人師,留下了這麼一句批語在通天谷中給後來之人。
無根生的原意如何,姜知魚並不探究。
但是紫陽真人性命雙修之法創出傳下后,雲遊佈道。確實有傷人性命的過往,這就是好為人師的代價,也是后得杏林翠玄真人石泰、道光紫賢真人薛式、泥丸翠虛真人陳楠、瓊炫紫虛真人白玉蟾這一併嫡系法脈傳人,不斷完善,才有全真南宗丹法的大興。
到了姜知魚這裡,先是張楚嵐,后是王也,他卻也是有些好為人師。
如果以原本的結果反推,姜知魚說的做的並沒有錯誤,二人甚至會有更好的進步。但這種行事方式與三年前的他相比,卻是截然不同。
按理說這種只會招惹麻煩的行徑,一心修道,以求羽化成仙的姜知魚早就躲的遠遠的才對。
可就像當年無根生本來也是從不干涉他人選擇的風格,卻突然性情大變,主動結義,導致後續一系列事端。
姜知魚倒是也有些,人間事,人間了的覺悟。心中不明的悸動迫使他出古圖,染紅塵。
。。。。。。
「呦,姜老弟。這次多虧你了,老哥我可是欠了你個大人情啊。」
姜知魚和王也談話過後,結束會談的王衛國找了過來。
人到中年,早年間的軍旅生活養就的健碩,如今也被酒桌拖下淹沒,現在有些發福,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熱汗,一邊認真的說著。
「王老哥客氣了,王也是個好孩子,我也沒有起多大作用,主要還是他自己的領悟。」
「哎,對嘛。咱哥倆兄弟相稱,哪裡叫什麼王老闆嗎。」
王也聽到這裡,眼神微微下撇,眼前這副哥倆好的場景,他還是不太適應。
「老弟啊,你別看我現在說是首富,可還不是要作陪飲酒,不然人家不說使絆子,單隻是隨手卡一下,我就得上門賠不是,怎麼都是陪,不如痛快的給人個滿意。」
「你別看我公司那麼大,說是行業老大。可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一睜眼,幾十萬人都指著我呢。」
「你不知道啊………」
王衛國談話間,倒是顯得情真意切,向著姜知魚發起情感共鳴。
至於有幾分真假,反正姜知魚全當耳邊風,意思意思得了。
………
嗯?!靈覺一震,姜知魚看著遠方正從樓上走下來的身影,示意了一下王衛國。
「老哥,那個人是哪位啊,從來沒見過。」
「啊?好像是什麼科研部門的吧。」「嘿,原來老弟喜歡黑長直啊。但我聽說她可有著軍方背景,我看你還是不要招惹了,老哥我有個地方……」
「咳!」王也的一聲咳嗦打斷了王衛國越來越偏的話,弄的他一激靈。
「哎!口誤,口誤,小也啊,你是為父最疼的孩子,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剛才純屬嘴上說說而已,哈哈哈。」
沒管自顧自仰面摸頭,試圖通過尷尬掩飾過去的王衛國。
王也眼神飄忽的問道,「姜叔叔,您剛才不是說修純陽修全真的嗎?」
「她是個高手。」姜知魚平靜的開口,沒有怎麼觀察對方,卻給出了結論。
「哦?有多高?」聽到這話,王也倒是來了興趣。
「有三層……」「算了,伱不是不聞不問,從不好奇,對八卦敬而遠之的嗎?和你說了也白說。」
「啊!姜叔,別啊,我……」
並沒管王也的渴求,姜知魚倒是心中有些瞭然。
那人的性命修為很高,但是卻很怪異。
不是像姜知魚認知的那種將性命磨礪提升,渾圓為一,作先天之炁。
而是性命二分,又相互糾纏。
在姜知魚那經過開發修鍊,能看清先天一炁信息的感官中。
一紅一藍的性命靈光,在交合化生。
性命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