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菩薩閉眼不救世
「陛下，您就真的決定放棄對東土的統治了嗎？」
凌霄寶殿中，托塔天王李靖向玉帝不解問道。
這場人神之戰的始末，他都盡收眼底。
而今李世民不過是斬殺了一道化身，為何卻讓玉帝突然選擇了妥協？
「因為現在的天庭，已經無力再發動新一輪的全面戰爭了！」
玉皇大帝回應著，眼中已沒了先前的頤指氣使，相反儘是意難平。
他雖然是三界之主，但三界已並非他唯我獨尊。
五百年前，有一自詡齊天大聖的妖皇率領妖族大鬧天宮，致使南天門陷落！
妖皇最終雖被鎮壓，但也讓天庭遭受了不可磨滅的重創，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西天佛門趁機崛起，如今已隱隱有了與天庭分庭抗禮之勢。
各大妖族也不再以天庭馬首是瞻，紛紛自立為王。
天庭雖然名義上執掌三界，實則早已憂患四起、外強中乾！
今日大唐公然向天宣戰，玉帝不得以才決定親降化身伐唐，藉此殺一儆百。
不曾想李世民坐擁軒轅劍，一劍寂滅上天，他的實力已不亞於千年前的帝辛。
此刻天庭若執意再與大唐全面開戰，即便是勝了，也必然是慘勝！
與其兩敗俱傷，倒不如送他一個順水人情。
否則那些本就不甘聽天由命的人鬼神佛，勢必趁機落井下石！
「陛下之憂慮，微臣明白了！」
李靖也很快便知曉了其中的利弊權衡，隨即不再多言。
而玉帝將目光重新落向了人間，看向了被浩然正氣籠罩的東土大唐。
「代表著人間王權的軒轅劍，為何會被取經人的一滴聖人血喚醒？」
「莫非這一世的取經人，背後還另有高人相助？」
……
「看來在這具宿體身上，還隱藏著太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看著那神光萬丈的軒轅劍，唐三藏心裡不禁一陣唏噓。
他本是一個混跡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卻意外穿越到東土大唐肉身成佛。
在金山寺的這三年裡，他既不念經也不參禪，偏偏成就正果。
他對佛法明明一竅不通，可佛光一念自啟，彈指間屠神斬魔。
自己與軒轅劍本無淵源，可一滴血卻將其從歲月中喚醒，致使上天隕落。
這場爆發在李世民和上天之間的天地浩劫，看似和自己並沒有太多關係，但好像又息息相關。
彷彿冥冥之中，早已有人為他布局好了這一切……
「聖僧，朕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太多疑問，待眼前諸事處置完畢，朕再與你細細說來。」
此時，李世民已大勝而歸。
他像是一眼看穿了唐三藏的心思，朝他如是說道。
渾厚的人間浩然正氣在他與軒轅劍之間交替流轉，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靈魂共鳴，儼然人劍合一。
「而現在，就讓你我一同迎接來自西天的貴客吧！」
聽了這話，唐三藏不再多言，而是看向了人間的西方。
只因西方的天空中，此時正閃爍著一明一暗兩枚星辰。
而這兩枚星辰，正是觀世音菩薩與惠岸行者木吒映射在人間的佛輝。
從這場天地浩劫開始到結束，二人就一直駐足此間，將大唐所發生的種種盡收眼底。
「師尊，方才東土戰事吃緊，為何您卻不曾出手相助？」
木吒手捧袈裟禪杖，頗為費解地說道。
「因為本尊想看看，人間新一代的人皇究竟是何等風采。」
觀世音菩薩唇齒輕啟，「如今看來，唐皇的底蘊已遠超本尊預料。」
「一個膽敢劍斬蒼天的人皇，一個能讓天庭為之忌憚的王朝，很符合佛門的利益！」
「而現在，我們也該辦正事了！」
話落，菩薩往前走出了一步。
唵！嘛！呢！叭！咪！吽！
一步之間，菩薩瞬行千里，出現在了長安上空，莊嚴的佛門六字真言也隨之響徹大唐。
一時間，所有人下意識抬起了頭。
卻見菩薩雙目緊閉，面容禪定而且安寧。
她一手持凈瓶，一手結佛印，一輪七彩光暈縈繞身後。
一道道古佛虛影盤踞在她四周，或是念珠微撥，或是頷首側目，朝著人間眾生髮出聲聲低語。
菩薩閉眼不救世，所以此時菩薩睜開了雙眸。
在她一眼之中，萬丈佛光照耀了整個長安城，渡化著世間一切的意難平心不甘。
佛光所過之處，一座座在浩劫中摧毀的宮宇樓閣重新聳立，遍布大地的裂痕頃刻癒合。
戰死者得以復活，傷殘者斷肢再生，惶恐者重獲安寧。
僅僅只是一眼，原本已經滿目瘡痍的長安城瞬間重獲新生！
「大唐帝國恭迎菩薩降臨！」
見此，李世民並沒有任何意外，隨即施以佛禮。
周遭的百官將士以及黎民眾生，也紛紛向這位深受世人敬仰的西天尊者頂禮膜拜。
「諸位，還請免禮。」
菩薩開口了，梵音響徹天籟，「今日唐皇以一劍逼退天庭，為大唐贏得了逆天改命的契機，真是可喜可賀！」
「而如今東土大局已定，唐皇是否也該派遣使臣前往西天靈山了？」
沒有多餘的客套，菩薩很快便說明了此行的來意。
終於要開始了嗎？
聽了這話，唐三藏精神一振！
觀世音菩薩之所以在這時降臨大唐，自然是為了開啟西天取經大業，將大乘佛法傳入東土，普渡此間眾生。
而這，也正是自己身為天命取經人的宿命所在！
帶著這一念頭，唐三藏看向了李世民，而後者也在看著他。
「今日大唐得以逆天改命，聖僧功不可沒，但現在朕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應允？」
李世民有些為難地說道，可用意不言而喻。
「陛下所指的，可是讓貧僧出使西天靈山？」
雖然早就知曉了答案，但唐三藏還是順勢問道。
「正是此事！」
李世民點點頭，「出使西天，是朕稱帝以來便制定好的國策，同時也關乎大唐未來數百年之國運。」
「可西行征程十萬八千里，途中有萬千險象妖魔縱橫，又有天庭鷹犬圍追堵截，可謂九死一生！」
「而聖僧您佛法高深武德充沛，卻是擔任西行使臣的不二之選！」
聽了這話，唐三藏微微詫異。
奇怪了，我的使命不是去西天求取大乘佛經嗎？
可為什麼李世民卻隻字不提取經之事，反而更有點舉兵遠征的意思在裡邊？
不過，唐三藏倒也不怎麼擔心。
以他現在的修行，雖然在上天面前微不足道，可對付那些尋常妖魔鬼怪早已不在話下。
更何況沿途還會有四個好徒弟幫忙分攤火力呢，只要不是玉皇大帝親臨，完全可以一路躺平上西天。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只要能造福大唐眾生，貧僧縱然粉身碎骨又有何懼？」
「若是西行之途註定艱難坎坷，我也不介意殺出一條血路！」
一番思忖后，唐三藏雙手合十，正式接過了出使西天的重任！
「甚好，甚好！能得聖僧相助，乃朕三生之幸也！」
李世民龍顏大悅，「既然如此，朕今日便與你結為異姓兄弟，從此與朕平起平坐，共治大唐江山！」
「此外，佛經有三藏，經、律、論，朕賜你法號三藏，並授唐姓，以後御弟就叫唐三藏如何？」
「臣弟唐三藏，謝陛下恩典！」
對此，唐三藏連忙拜謝道。
唐三藏，其實並不是他本來的名字。
這具聖人皮囊本名陳玄奘，可因為穿越者的緣故，所以自己才提前以『三藏』自居。
直到現在，這一身份終於得以正名！
西天取經的宏圖大業，也在這一刻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