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左庶長
太原。
在陳秀奇襲晉陽的得手后，秦趙兩國反應很迅速。
趙王大怒，想要找回場子，但奈何，此刻趙國與燕國的作戰太過順利，廉頗在取得對燕軍的決定性勝利后，狂飆突進五百里，快要包圍燕王都了，此刻撤回來不現實。
此時的燕國就像是當年長平之戰戰敗后的趙國，趙國通過這場勝利，可以收穫的太多太多了。
戰爭，可以讓一個富有的國家變得貧窮，也可以讓一個貧窮的國家變得富有。
趙與燕，在這場大勝之中國勢瞬間轉換。
此時想要讓趙人停下來，便是趙王也做不到。
但太原對於趙國的意義又太過重要，是趙國最初的國都，政治意義巨大。
無奈，缺乏足夠兵力的趙王只能一面防守各處要塞，一面派遣人聯絡太原當地的趙人，看看有沒有機會翻盤。
秦國這邊，在老秦王崩后，大喪期間，也沒有大動兵戈的打算。
不過，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停下。
大量的秦軍進入太原，除了穩固秦國在太原的統治，便開始剩下的掃尾工程。
太原除了晉陽城外，還有大大小小二十幾座城邑。
在秦軍增援之後，眼見趙軍無援，也都一一投降了。
這次奇襲太原，以陳氏為首的一眾軍功家族，更是得了大的軍功。
咸陽那邊的封賞也很快下來了。
陳秀本人從五大夫，提升了一爵，成了左庶長。
在秦國軍功爵制之中，這一等級的提升至關重要，可謂質變。
邁過這一步，陳秀便位列秦國高級軍官行列。
在秦軍之中，排在陳秀前面的也沒有多少人。
這一點，從當初商君的軍功制設計中便可以看出。
一級到四級，可以完成一個人從赤貧到小康乃至富有的轉變，這一層面，單靠一個人的努力便可以完成。
五級到九級，則並不是單靠一個人的努力便可以成功了，需要家族底蘊的積累才能一步一步晉陞。事實上，百多年來很多關東諸國的人進入關中后便是倒在了這一步上。
從第十級開始，便意味著爵位持有人和他的家族完成質的蛻變，真正進入了秦國的高級序列。
左庶長被賞賜的宅子和田地的規模差不多是五大夫的三倍，而再往上升爵，宅子和田地的規模則提升不大。
最頂級的徹侯所獲得的宅子和田地規模比左庶長所得提升甚至不到百分之五十。
田地、宅院是尊榮的體現，越往上升，難度越大，賞賜卻越少。
左庶長這一級別後，基本上都需要領兵作戰，一場戰敗，便會失去軍功，罰沒爵位，跌落下帝國高級序列。
雖然獲得收益和風險已經不成正比，可你還是得繼續往上升，才能穩得住，不至於一場失敗就讓所有的一切化為烏有。
可以看的出，當年的商君不愧是PUA的頂級高手。
越往上升越難，可大家還是得承受巨大的失敗風險繼續往上。
痛，並快樂著！
這樣，才能保證這套制度穩定運行下去，讓整個秦國的軍功階層成為一個穩定健康的金字塔。
當然，商君也有失算的時候。
是系統，總會出現bug。
不過，這個bug已經被剛剛去世的老秦王親手抹殺了。
用趙公子的話來說，京州不允許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雖然說，老秦王做的的確不地道，但抹除了這個bug后，系統又能繼續穩定的運行下去了。
晉陽城中。
「左庶長，您在咸陽城中的宅子，王上已經賜下了，太子還專門問過，錯不了的。」
面對眼前這位秦國的新貴，從咸陽來的秦國使者很是客套，臉上充滿了諂媚之色。
「一路遠來，大人辛苦了，館驛之中早已經備好了酒水，還有趙國的舞姬。」
陳秀與秦國的使者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然後相視一笑。
這次會面后，使者匆匆離去，陳秀的面目一變，轉身離去了。
隔著一道門，一堵牆，小屋之中，二十幾個人在等候著。
見陳秀進來，他們紛紛拱手行禮。
這些人，都是與陳氏一路的秦國軍功家族，都處在軍功制的第二階段。
這次奇襲太原，他們都是參股人。
多的拿出了四五百甲士，少的也能過百。
如今，陳氏一躍而上，他們自然認了陳秀做帶頭大哥。
不過當大哥的，總是要給小弟分肉的。
「左庶長，咸陽那邊準備怎麼安置太原？」
「置郡縣是肯定的，不過咸陽那邊如今忙著先王的葬禮，這邊的軍政事務暫且由我管理。」
聽陳秀這麼說，眾人都放心下來了。
關中那邊的土地，差不多都分完了。太原這邊新增的土地，怎麼分才是門學問。
這裡許多的家族，在關中所獲得土地，連一個城邑都沒有，大多是幾個村子，而且都是分散的。
這樣的狀態對於軍功家族來說是很不利的。
擁有一座城邑，才能最大可能凝聚自己的家族血親，才能減少自己家族軍事開支，麾下的兵卒才能增強的戰鬥力，才能更好的獲得軍功。
「王上賜我陳氏新增六座城邑，在座每人也至少也有一座城邑。」
「多謝王上，多謝左庶長！」
聽完陳秀的話，在座之人無不喜出望外，沒有想到咸陽那邊那麼大方。可同時，望著陳秀年輕的身影，許多人心中都有些羨慕。
陳氏在關中本已經有了三座城邑，這次出軍，便佔了大頭，出動了一千五百甲士。
便是太原這邊不及關中富庶，可六座城邑，至少也能為陳氏新增兩千甲士。
「不過，長平之戰時，太原這邊也被抽空了。到了現在，很多地方都是人煙稀少。太原這邊，除了郡縣的治所不能挑之外，其他的趙國城邑並不夠分，所以……」
陳秀沒有說完，在場的人都懂了。
這裡畢竟是秦趙前線，咸陽那邊給予超額賞賜的同時，也需要他們出血，增強秦國在這裡的實力。
陳秀拿出了一張地圖，在場二十幾個人在地圖上選定了自己家族的地盤后，一一告辭了。
不過，等其他人走後，還有幾個家族的人留了下來。
眾人不向剛才，以墨者之禮，向陳秀行了一禮。
「統領！」
為首者向前一步。
「巨子吩咐，秦墨自此之後，聽從統領調遣。」
「你來的正好，徐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