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若真要說起來,也得虧劉遠和江天一關係極好,若換成是一般的武者,聽到江天一這般無理的要求,恐怕早已拔劍相向了。...
武者最重要的,自然是自己的武功,若內力被封,那便與常人無兩樣,對武者而言,堪比把身家性命交到他人手上。
畢竟,沒有誰敢保證,封住自己內力的人,不會對自己忽下殺手。
江天一見劉遠答應得這麼痛快,反倒愣住了,道:「你就如此信任我,不怕我封住你的武功后,對你出手嗎?」
劉遠睜開雙眼,道:「你不會的。」
江天一笑了一下,道:「這可說不準。」說罷,內力外放,自手腕處流入劉遠丹田,再是流向四肢百骸,封死了他的周身修為。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江天一問道。
劉遠聳了聳肩,道:「問又有什麼用,我問,難道你就會說?」
江天一搖頭,道:「時機未到。」
劉遠道:「那不就結了。時機未到,那就是快到了。既然我一會就能知道,我又何必費那般大的氣力去問呢?再說,我現在修為十不存一,你若真想對我動手,內力被封與否,只怕區別也不算大,即使如此,我又擔心些什麼?」
獨孤葉皺眉,道:「你的傷,當真這般嚴重?」
劉遠苦笑,卻是不答。
獨孤葉看向江天一,道:「不會是你對他動手了吧?」
江天一聞言,登時大怒,道:「獨孤葉,你別血口噴人,我這幾個月來,何時離開過你家府邸?」
獨孤葉一臉的不相信,道:「憑你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並不算難吧?」
「我……」江天一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武功太高而被冤枉,頓時欲哭無淚,看向劉遠,「我真冤枉。」
劉遠點了點頭,道:「我信你。就憑你的性子,獨孤府邸里有吃有喝的,你大概是不會離開的。」
沒等江天一高興,獨孤葉又道:「說不定他沒離開呢?」
江天一瞪了獨孤葉一眼,道:「我都沒離開,我怎麼傷他?」
獨孤葉笑道:「破雲弓,江海箭,可不是江湖人隨便說說的。」
破雲弓,江海箭,乃是江天一的兵器。顧名思義,拉弓時,其弓弦的震動聲可震散天上之雲。而江海箭,更是可以橫跨江海,縱然是在千里之外,亦可被一箭封喉。
不過,除卻劉遠和獨孤葉,無人見到江海箭橫跨千里的情景。
江天一武功修為是高,但人力有時盡,施展那堪比仙術的弓法,對江天一而言,也是不小的消耗,自然不會隨便施展。
憑江天一的實力,他身處范陽,想要射傷千里之外的劉遠,說實話,不是沒有可能。
「有道理。」適才還與江天一站在同一陣容的劉遠,此時又如牆頭草一般,與獨孤葉站在了一處。
江天一冤屈無處訴,目光在劉遠和獨孤葉二人上來回遊盪,最後瞪著獨孤葉,道:「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至於這麼污衊我?」
獨孤葉道:「一無仇二無怨。」
江天一怒道:「那你憑什麼就認準是我了呢?」
獨孤葉悠悠地道:「就憑劍聖的直覺。」
江天一搶了獨孤葉一句,道:「你是劍聖,我還是弓神呢,你直覺能准得過我?」
獨孤葉道:「不能啊。」
江天一道:「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獨孤葉笑道:「適才,你以弓弦聲斷我氣息,破我劍招。現在,我冤枉你一陣,出口胸中惡氣,不可以么?」
江天一氣急,道:「獨孤葉,你好歹也是個劍聖,心眼兒怎地這般小?你作為高手的胸懷呢?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不是沒讀過!」
獨孤葉顧左右而言其他:「胸懷的話,你得去找傾城,她倒是不小,我卻沒這東西。」
江天一被咽住了,一口氣險些沒上來。過了半晌,有些艱難地道:「獨孤葉,你但凡要點臉,你就說不出這種話。」
獨孤葉道:「和江兄待久了,自然是不知臉皮為何物了。」
江天一冷笑道:「我無恥的程度,可比你差遠了。」
獨孤葉道:「不算遠,江兄太過客氣了。」
劉遠撫掌大笑,道:「怎麼,我才到了一會,你們就吵個沒完,那在過去幾個月,你們住在一塊,不吵翻天啦?」
江天一冷哼一聲,看向劉遠,道:「你不會真信了吧?」
劉遠道:「我沒那麼傻。」
獨孤葉坐起身,道:「不傻?哼,你要是不傻,會被人打成這副慘樣還不知道跑?」
劉遠輕嘆一聲,道:「獨孤葉,你道我不想么?我若不是拼盡全力地施展輕功,你以為你們兩個現在還見得著我么?「
獨孤葉和江天一二人皆是一驚,江天一眉頭皺緊,道:「到底是誰,在你全力施展輕功之際,還能把你傷成這副模樣?除非是那西楚霸王復生,否則絕無可能。」
劉遠搖頭,道:「不知道。還有,不是一個人,是九個。」
「九個?」獨孤葉微微沉吟,「都是造化?」
劉遠點頭,道:「不錯。那九人,皆是造化高手。武功最低的,也是造化五重天。至於最高的,嗯,只怕不輸於你我二人。」
獨孤葉沉聲道:「江湖上,造化九重天的高手就那麼幾個。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武功最高的人的來歷,當不難判斷才是。劉兄,你從他的武功路數,看出了什麼沒有?」
劉遠道:「我看不出他的來歷。但我至少能肯定,那人所用的,絕不是中原武功。」
江天一道:「造化九重天,所用的又不是中原武功,那就只能是契丹的耶律阿保機了。」
劉遠道:「絕不是他。」
江天一道:「何以見得?」
「耶律阿保機用刀,那三人無一人用刀。」
獨孤葉捕捉到了一個詞:「三人?」
劉遠臉色漸漸凝重,道:「那九人中,有三人,都是造化九重天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