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our 契約 Contract
你有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嗎?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平等交換的,一無所有的人用什麼來進行交易呢?——前語
神為了審判觸犯禁忌的人類,對世界降下了整整七天的懲罰。那七天里天空降下了鐵與血之雨,si人之國開啟了一條名為「深淵」的裂痕,虛妄與污濁的魔瘴、蝗蟲以及惡魔從那裡湧出。詛咒與瘟疫橫行,世界就像是要被毀滅了一般充滿了絕望。
七日之後,太陽、月亮以及星辰重新出現,深淵停止湧出怪物和魔瘴,但惡魔和詛咒依舊橫行,而造成這個局面的,居然只是一群信仰惡魔的異端和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是在被人們稱為不眠的七夜中,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人。而在廣為流傳的傳說中,那個少女與七位惡魔結締了契約,實現了她的願望······後來的人也把她的故事代代相傳,只不過現在流傳下來的故事,已經改變了性質。
那個魔女的故事很多的人所知曉,他們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召喚出惡魔,實現自己的願望。而有些人,也為此做出了嘗試。
「你就是那個製造了不眠的七夜的魔女?!」突然反應過來的亞特伍德瞪大眼睛驚喜地叫喊起來,同時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實在是太激動了,因為他居然親眼看到了許多人都認為已經si掉的魔女。
「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下來,因為我並沒有實現自己的願望,所以你就不要請求我為你做什麼了。」恢復到往常面無表情的狀態的梅西爾在亞特伍德提出他的要求之前把她早就想好的話說了出來。之後她垂下右手的手臂,抓住了從腳下的陰影中探出的那隻蒼老乾枯的手所託上來的提箱。
「傳聞說我成功復活了我想要復活的人,但那隻不過是一個謊言而已。沒有人可以再活過來,si去的人就應該讓他安息。沉眠的墓土不歡迎任何靈魂的離開,歸去之門也不會發生時間逆流的事情。」
「可是你確實和七位惡魔結締的契約!而且······」亞特伍德sisi地盯著梅西爾手中提箱上那華麗而繁複的圖案,他不甘心自己的願望就這樣落空了······他過去一直在尋找方法,一直在為自己的那個願望而努力,而今天這個可以實現他的願望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這個人卻告訴自己復活人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真的成功實現我的願望的話,你覺得我還會活著嗎?」梅西爾對面龐似乎有些扭曲的亞特伍德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而她的語氣中明顯有著對自己的嘲諷:「我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承諾,而苟且活著的可憐人而已。人si后靈魂會立刻去往該去的歸所,去到了那邊的靈魂,就算神也無法把他們帶回來的。」
「怎、怎麼可能?明明你······」
「召喚出了惡魔是嗎?那你覺得我獲得了什麼呢?」梅西爾注視著亞特伍德問道。
用手揪扯著頭髮的亞特伍德緩緩地跪了下去,不知為何,他突然間又回憶起了自己與妹妹生活在一起時的時候······
「哥哥,你說人si了還能復活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人si了就是si了,怎麼有活過來可能?」還只有十五歲的亞特伍德透過眼鏡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妹妹亞拉,然後他又低下頭,用刀在自己手中的木板上刻刻畫畫:「如果可以讓si人活過來的話,為什麼沒有人去做呢?所以啊,si人是不可能復活的!」
「說的也是啊,如果si人可以活過來的話,我一定要復活奶奶!」亞拉在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後用雙手托住下巴,她看著不遠處開滿了花朵的草地,用一種期盼的語氣說道。這時她又想起了奶奶那雙粗糙但卻相當溫暖的手和那張總是帶著慈善笑容的臉。每一次回到家的時候,她都可以吃到奶奶做的香草餅乾和鬆軟的蛋糕。
「讓si人活過來這種事情,你還是在腦子裡面想想就好了。呼······」亞特伍德漫不經心地吹走了自己雕刻的木板上的木屑,然後他把木板遞給了亞拉,讓她欣賞自己的雕版畫。他將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頭頂茂密的樹冠,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細碎地灑在他們所坐的這一塊草地上。
「本來就是說說就好了嘛!話說這是我嗎?哥哥,你刻的可真好!」
「那是當然啦,以後我可是要當雕塑家的人。」
······
「亞特,從今天開始你就要跟我學習鍊金術了。」
「父親,我······」十八歲的時候,亞特伍德站在比自己還高大許多的父親面前,他們一起看著進行鍊金術研究的房間,他吃驚地看著桌面上擺放著的各種各樣的材料、書籍和精巧奇妙的儀器,一種莫名的感覺從他的心中湧出。他在咽下一口唾沫后攥緊的拳頭,然後他仰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亞拉呢?」
「在我們家族,鍊金術是不能傳授給女性的,你妹妹亞拉,她只能平凡的活著。」
「可是······」
「現在立刻收拾東西,我將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學習鍊金術,你現在不應該待在這種地方了。」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從頭至尾都是父親單方面的命令,當亞特伍德乘上了離開村莊的馬車時,他看見了站在門前對自己微笑並揮手告別的亞拉——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她還在祝福自己。
鍊金術真的很複雜深奧,但也很神奇。他因此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點石成金,讓種子快速的發芽開花,使沒有生命的物體自己運動······在艱苦漫長的學習中,亞特伍德漸漸更加深入地了解了關於鍊金術的知識,並且開始和父親進一步的研究如何使鍊金術變得更為有效,如何才能夠製作出傳說中的萬能葯。
在一個清冷的夜晚,亞特伍德在自己種下了玫瑰花的花園中看見了一個極美的女人。從此以後,他總是在夢中聽見一個女人甜蜜的愛語,感覺到一雙手溫柔的撫摸。所有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他所希望的,並沒有被神變為現實。
「轟隆——」又是一道刺眼的閃電從天上下落,黑夜似乎都要被這道雷光劈開一般,大雨沖刷著亞特伍德那張充滿了絕望的臉,在他面前的是被泥流所淹沒的破損的馬車。一隻蒼白的手暴露在夾雜著大量石塊和樹枝的泥漿外,他跪下去握住了那隻早已冰冷的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亞特伍德的妹妹si於暴雨導致的泥石流,她的shi/ti在次日被亞特伍德獨自一人從泥中挖出。
「亞特,鍊金術是絕對平等的,你付出了多少就會從中得到多少。你一定要記住,用鍊金術創造活的生物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你不能承擔最後的代價。」
為什麼不能用鍊金術復活si人?
懷著希望的亞特伍德像瘋子一樣到處尋找和查閱關於鍊金術的古籍,還去詢問那些相當有名望的鍊金術師,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找不到復活si人的方法。每一個人都告訴他不可能,他的朋友也勸他放棄······他固執的堅持著,所以後來就連自己最親密的人(妻子)也放棄了他。而他也放棄了自己的愛情,包括對那個偶然在花園中見到的女人的愛意都被他深埋了起來。
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追尋愛情了。
「你說用鍊金術創造生命啊,現在能做到的應該只有一個人吧?」
「是誰?拜託你告訴我!」亞特伍德感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絲希望,他連忙將更大的錢袋放在了那個老得連牙齒都沒有了的鍊金術士面前,然後急切地追問道。
「那個人啊,就是製造了不眠的七夜的魔女。不過,鬼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呵呵,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居然是一個存在在傳說中的人······亞特伍德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無力和絕望,隨後他開始自己尋找其他的方法,為此他進行了無數次的嘗試。而現在他終於再一次找到了希望,但對方卻表示她無力幫助自己······
「喲,亞摩斯,我回來了!」阿奇帕德像個姑娘一樣一蹦一跳地走進了書齋,隨後他哼著歌在桌子前的木椅上坐下,開始翻看那些其實對他表達自己愛意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的書籍。沒有事情乾的亞摩斯坐在另一邊看上去相當老舊的木梯上翻看著一些詩集。
「那傢伙找你幹什麼?」亞摩斯突然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他問我怎麼樣解決瘟疫橫行的問題······真是的,我可只是個魔術師啊,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本事?」
「你都能製造出翼犬那種怪物出來,怎麼可能解決不了瘟疫的問題?」
「創造出一個活的生命太容易了,但是要阻止生命的逝去就太難了。」阿奇帕德在說話的同時親吻著那些從他背後的風衣內探出的一隻只男人的,女人的,甚至是老人的,孩子的蒼白而冰冷的手臂。他看向一旁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的亞摩斯,繼續說道:「你知道生命是如何產生的嗎?」
「在母體中孕育產生,或者用其他的渠道創造。」雖然很不想回答阿奇帕德提出的問題,但亞摩斯還是相當勉強地說道。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保持沉默的話,那傢伙一定會想辦法讓他開口說話。
「回答正確。當然,使用鍊金術或者請求惡魔要付出代價,一般人是無法承受的呢!」阿奇帕德說著張大嘴咬了一口背後手臂遞到自己嘴邊的蘋果。隨後他邊咀嚼,邊翻動著手邊的書籍:「正因為這樣,所以很多書都將用鍊金術創造生命的方法刪掉了。因為這是禁忌,只有神才能創造生命。不過梅西爾她成功的用鍊金術創造的生命。這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但是她無法用鍊金術復活可妮莉雅。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梅西爾她無法承擔那過於沉重的代價,或者說她沒有那種覺悟。」亞摩斯沉聲回答道。
「沒錯,你說對了!」阿奇帕德相當激動的打了一個響指,然後他隨手將另外一個蘋果拋給了亞摩斯,算是作為他回答問題正確的獎勵——現在這個時候,蘋果還是很珍貴的:「不能使用鍊金術創造生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鍊金術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平等交換的基礎上的。而且就算你真創造出來了一個活的人,那你能保證它就是你想要復活的人嗎?」
「當然了,只要有必要的人體元素和有血脈的親人的血作為媒介······」
「我問你,你可以把離去的靈魂找回來嗎?你能夠保證你找回來的靈魂就是原先你熟悉的那個嗎?還有,你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嗎?」
「我······」梅西爾接連提出的幾個犀利的問題使亞特伍德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目前為止所才想努力做的事情,正一點點的被面前這個人無情的否定······她一點點地毀掉了他贖罪的希望和道路。
其實梅西爾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只是她深知鍊金術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她不希望亞特伍德在這一條路上走到si。他現在還年輕,還有可以繼續走下去的道路,si去的人應該得以安息,打擾si去的人也不是活著的人該做的事情。
她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了,而且為此付出了代價,所以她希望亞特伍德能夠好好的活下去,獲得幸福。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你還能做更加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在這個地方停留。」梅西爾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面前表情漸漸變得猙獰起來的亞特伍德,然後她將提箱放下,向著亞特伍德旁邊的柏莎攤開了自己的手:「如果不是我想幫助那位愛著你的妖精的話,我是不會向你暴露我的身份的。畢竟多告訴一個人,教皇的走狗就會多一些找到我的可能。」
「你不必堅持對你來說不可能的事情。」
「不對,不眠的七夜在幾百年前發生的!你現在應該早就si了,但是為什麼你還在這個地方?!」
「你覺得,我還是人類嗎?」放在梅西爾腳邊提箱上鑲嵌的鎖扣在她話音落下后自行彈開來並打開了一條縫隙,si灰色的霧氣從那條漆黑的縫隙中滲出,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張張扭曲哀嚎著的人臉。一條墨綠色的蛇也從提箱中探出頭來,它纏繞在了梅西爾的手臂上,側頭對亞特伍德吞吐著芯子。
「那惡魔呢?你不是成功召喚出的惡魔······對了,如果惡魔實現了你的願望,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亞特伍德感覺到自己全身在一點點的冰冷下來,他的希望被徹底地打破了——被面前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打破了。他瞬間感覺自己失去了活著的動力,因為復活他si去的妹妹是他現在活著的唯一目的。
「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讓你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你要知道,對人類來說,時間是很寶貴的,被浪費的時間永遠不會回來。」梅西爾慢慢地撫摸著那條纏繞著自己手臂的蛇,犀利的言語從她蒼白的唇中吐出。她希望亞特伍德可以就此放棄並且離開這裡,這樣的話,柏莎也就不能再呆在這種地方了。
「小姐,我們可以準備離開這裡了嗎?」馬戈德里什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梅西爾的身後,他探頭輕聲詢問梅西爾是否應該離開。畢竟教皇的烏鴉和狗們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梅西爾,說不定他們已經順著河流向這邊找來了。
「那麼,我就告辭了。而且說那麼多,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不行,不能這樣······」
「沙!」一直低著頭的亞特伍德突然暴起,他將某種潔白的顆粒灑向了正準備站起來的梅西爾和她身邊剛剛轉過身的馬戈德里什。馬戈德里什在接觸到這種顆粒以後身上立即冒出了焦臭的霧氣,隨後他便化為si灰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消散開來。
「這個是······凈鹽?你要······呃!」同樣被白色顆粒撒了一身的梅西爾瞬間意識到這是對惡魔有暫時的驅除作用的凈鹽,於是她相當吃驚地看著面前似乎已經瘋掉的亞特伍德,然後轉身想要逃走。而在她逃走之前,亞特伍德就已經兇狠地朝她撲了過來,並且用力地掐住她的脖頸。
「用你來進行交換的話,一定沒有問題!!所以拜託你了,幫幫我!為了我的願望,請你去si吧!」亞特伍德嘶啞地叫喊著。
「亞特伍德,不要!不要傷害她!」柏莎想要阻止亞特伍德對梅西爾施以暴力的亞特伍德,但是她卻完全無法觸碰到他。這時,房屋中被亞特伍德激怒的妖精們都騷動起來,在他們的影響下玻璃器皿在他們的影響下炸裂開來,機械自行運轉並很快崩裂損壞,書籍不斷地從書架上掉落下來——妖精們基本不能直接干涉人類的行動,他們只能破壞一些器物來對人類進行警告。
然而這樣做是無用的,在不久之後,梅西爾的掙扎就停止了,她抓住亞特伍德衣服的手無力地鬆開來,然後垂落在了地板上。
「人最大的罪行,是以別人的痛苦來建立自己的快樂。」
「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亞摩斯斜眼冷淡地看著將雙腿翹在木桌上,以極為舒服的動作坐著的阿奇帕德,隨後他低下頭繼續翻著手中的古籍:這本書講述的是一個惡魔與一個自私的男人的故事——這個故事在很多年前,由他和可妮莉雅講給梅西爾聽過。
「啊,我親愛的惡魔!我不願意看到她如此幸福,請讓她和我一樣痛苦吧!這是故事裡面那個男人看到自己所愛的女人,在他向惡魔許願獲得了幸福之後,他又向惡魔許下的最後一個願望,那個女人最後和這個自私的男人一樣墜入地獄。」阿奇帕德似乎早已經讀過那個故事了,他在誦讀書中的語句時使用的是包含的祈求、嫉妒和怨毒的語氣,彷彿他就是那個正在乞求惡魔的自私的男人一般,隨後他便露出了相當嘲諷的笑容:「男人和女人一起在si人之國裡面承受著無盡的痛苦與折磨······這多有意思啊!那個男人雖然痛苦,但他也很快樂。因為他所愛的人也和他一樣······到頭來誰也沒有得到幸福啊!」
「那個男人他後悔了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不會吧?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所需要付出代價。」
「梅西爾,梅西爾,拜託你快醒過來!再不快點的話,亞特他會······」
「······誰在說話?」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聽上去十分的空洞而飄渺卻又帶著焦急和悲傷。茫然眨著眼睛的梅西爾感覺好像有誰握住了自己的手,並拉著她在濃厚得看不清周圍景色的白霧中快步前行。她感覺到腳下有密集的樹根、枯枝和落葉與皮膚接觸的觸感,空氣中飄來潮濕樹葉的味道,這裡好像是一片古老的森林。
「叮······叮······叮······」清脆而空靈的鈴聲順著刺骨的冷風飄來,並在森林上空回蕩,但是梅西爾卻不能辨認出鈴聲傳來的確切方位。她低下頭看著牽著自己的那隻手,不,應該說是某種鳥類的羽翼才對。雖然被一隻羽翼牽著走的場景看上去有些怪異,但她卻感覺到異常的溫暖。而很快,她注意到周圍的霧氣逐漸變淡,然後······
「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這傢伙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你卻還是活了過來······不愧是傳聞中的魔女!」亞特伍德驚嘆著在嘔出了穢物后劇烈咳嗽起來的梅西爾鼓掌,他從未見過這樣異常的事情。這恐怕只能說明這個少女的確不能算是人類了,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si后再次活過來。不過同時他也感到有些不平——為什麼他的妹妹不能活過來?
「梅西爾,你還好嗎?」一直守候在旁邊的柏莎一邊為不斷咳嗽的梅西爾拍著背,一邊十分擔心地問道。而梅西爾微微搖了搖頭之後抬起眼睛,她發現自己現在似乎正處於一個山洞當中。這個不算潮濕的山洞的地面已經被人為的繪上了複雜精密的鍊金術陣。精巧的機械、珍貴甚至是稀有的礦石、稀有罕見的植物和古老的書籍被按照一定次序擺放著,代表自然的構成。
這樣的布局梅西爾十分的熟悉,因為她曾經也嘗試過。
「我還擔心你si了之後靈魂就會歸去呢,不過還好你活過來了!」表情因為緊張和激動而顯得十分猙獰恐怖的亞特伍德把用木盒裝著的自己妹妹的骸骨以及組成她身體必要的元素放在了梅西爾身邊,然後他用匕首在手上割出傷口並將湧出的血滴在那堆骸骨上——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激動而瘋狂的笑容,就彷彿已經看到妹妹站在自己面前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柏莎跪在在梅西爾的身邊哭泣著,她如果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梅西爾,沒有讓梅西爾看到那本書的話·····
「沒有關係的,這主要還是我多管閑事造成的。」梅西爾面無表情地看著在跪在自己面前捂著臉哭泣的柏莎,然後她又看向了正在為鍊金術做最後準備的亞特伍德:「我的提箱和提燈呢?」
「我在上面撒了凈鹽,然後丟進土裡面埋了,畢竟那些東西太危險了······」
「這樣嗎?看樣子要辛苦他們一下了。對了,我還是想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是絕對不會後悔的!而且現在不必讓我付出代價了。」
「······隨便你吧。」
「我一定會成功的,你就看著吧!」亞特伍德神色猙獰地對梅西爾丟下這句狠話後半跪在地上將受傷的那隻手狠狠地按在了鍊金術陣上,「現在我終於可以贖罪了,多虧了你!」
「嘶······滋滋滋······」
淡淡的光芒從鍊金術陣上那些交錯縱橫的線條與術式上散發出來,隨後便是刺眼且讓人皮膚髮麻的電光和帶有碎石沙礫的狂風在陣中肆掠,使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充斥在不大的洞穴中,彷彿雷暴降臨。鍊金術陣中的大多數物體都在破碎和分解,除了梅西爾和那堆骸骨。
「既然我都這麼提醒你了,你也還要繼續下去······那麼,你應該承受得起代價吧?」梅西爾低聲說道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額······」本來正在安靜地看書的亞摩斯在發出了一聲短促的低吟后按住了突然間更加劇烈疼痛起來的頭,很多零碎而模糊的畫面從他的視野里閃過,因此他不得不用大口喘息的方式來緩解疼痛,集中精力記憶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而很快,他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而在專心找書的阿斯帕德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
他終於看見了一直都想要看見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亞特伍德的哀嚎聲在聲音嘈雜刺耳的鍊金術陣中也依舊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梅西爾半眯著眼透過與狂風一起如鳥一樣飛旋的書頁、機械被拆分開的精密零件以及閃耀光芒的碎石沙礫,看見了正驚恐地盯著自己不斷分解消失的右臂,發出難以置信的哀嚎的亞特伍德。
「我說過,既然是你要做的事情,當然要自己付出代價了。讓別人來替你付出代價,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世界流轉的規則即是如此,我們不會為別人的錯事買單,也無法逃避自己的罪惡。」早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結果的梅西爾相當勉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牙齒咬開了手上的繩索,然後她仰起頭看著頭頂露出了痛苦與悲傷的表情的柏莎,向她詢問道:「即使看到他的這個模樣,你還愛著他嗎?」
人類是複雜的,人類是難以理解的,但是無論怎樣,人類都是存在著的。這就是人類吸引妖精和惡魔的地方。
柏莎的淚水從眼中湧出后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向上飛散開來。她扭頭看向已經失去了雙手與雙臂,像條醜陋的蟲一樣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與哀嚎的亞特伍德,他已經痛苦到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看上去像是惡鬼。之後,柏莎堅定地對梅西爾點了點頭:「是的,我依舊愛著他。」
「······那你願意用你的一切來交換嗎?用力量,用不會流逝的長久生命和永不衰老的容顏。」
「拜託你了,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救救他!」
「好,我知道了。」面無表情的梅西爾在對柏莎先前點了點頭之後半跪下來,然後她將左手用力按向了一直在噴發出巨大力量的鍊金術陣,但是那些構成鍊金術中的術式卻在一瞬間爆發出了更加刺目電流和驚人的排斥力,因此梅西爾的手根本沒有辦法接觸到地面。
「不要!你這樣做是會受傷的!你不想要那隻手了嗎!」被梅西爾驚人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的柏莎立刻想要阻止她,但是卻被鍊金術陣產生的巨大能量彈到了一邊。
「荊棘鳥,幫幫我。」在和鍊金術陣爆發出的巨大力量僵持了很久之後,梅西爾不得不在咬牙的同時呼喚荊棘鳥,隨後她的眼瞳中浮現出了潔白的荊棘之環,漆黑的荊棘枝條從她按向地面的手臂中鑽出。之後荊棘與鍊金術中的力量相抵觸時發出了刺耳尖鳴,空氣在劇烈的波動和扭曲著並變得像是刀刃那樣鋒利和火焰那般熾熱,因此梅西爾的手臂上開始出現的割傷與灼傷,不過最後她還是將手緩慢地接觸到了地面。
「嚓!」
當梅西爾成功用手指抹去了組成鍊金術陣的一根不起眼的線條后,鍊金術陣的運作立刻停止了下來。破碎的書頁、機械的部件、礦石的碎片等等物品從天空墜落在了地上,亞特伍德身體的分解消失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但他似乎承受不住失去身體產生的劇烈疼痛,所以已經昏了過去。
「嘶嘶······」
「呼哧——呼哧——還好煉成才剛剛開始,不然的話就沒有辦法阻止了······」
「你······你在做什麼?!為什麼鍊金術陣會停止運行?」終於可以靠近梅西爾身邊的柏莎吃驚地捂住嘴看著不斷大口喘息著的梅西爾,就像看著一隻不可思議的怪物一般——剛剛的事情不是僅僅以人類的力量就能做到的,而梅西爾在借用那奇怪的力量之前,她差一點就成功了。
「沒······沒事吧?我讓咕奇它們來······」很快,柏莎注意到了梅西爾那隻散發著難聞的焦糊味且鮮血淋漓的手臂,它彷彿壞掉了一般垂在梅西爾的身側。於是她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去召喚與夢魘相當親密的精靈咕奇*(*咕奇是一種形態類似於海洋中的海星的精靈(Elf),它們會發出淡粉色的光芒且全身覆蓋著柔軟的鵝黃色絨毛。咕咕奇本身有緩解傷痛和助眠的作用,因此曾被人類當作藥材捕捉。),但是卻被全身因為痛苦而顫抖著的梅西爾阻止了:「你不用擔心,我的手臂很快就會恢復的。現在我必須快點把你引導進那具身體中。」
「你看起來很痛啊······等等,什麼身體?」柏莎愣住了。
「就是亞特伍德他用手和腳換來的那個。雖然說不夠完整,但是已經足夠了。」尚還有些疑惑的柏莎順著梅西爾的目光看過去,結果她看到了那個在一片狼藉中蠕動的才初具勉強可以稱為「肉體」的怪物。那個怪物勉強形成的肌肉薄薄地覆蓋在扭曲的骨骼和內臟上,粗細且顏色不一的血脈在肌肉下方搏動著——怎麼看這樣的怪物都不應該被稱為「人」。
難怪說鍊金術是被禁止的,因為這樣並不可能創造出完整的人類。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具有模糊的意識,但是並沒有完整的靈魂。而你,就是它的靈魂。」梅西爾帶著柏莎來到了這個正在發出痛苦而沙啞的呻吟的怪物面前,然後梅西爾緩緩地跪坐下來,用自己受傷的手握住了這隻怪物過分纖細的「手」:「我要用你的力量修復這具肉體,然後再把你的靈魂填充進去,這相當於是讓你和它之間建立一個共生的契約。不過我不能確定這能完全實現,但是如果有我的存在的話,契約會穩定許多。」
「那我會變成什麼呢?」
「沒有任何力量的,弱小的人類,你會受時間規則的影響,最終靈魂會去往歸所。」
「這樣我就可以和我愛的那個人真正的在一起了嗎?」
「不是契約的聯結,而是真正的陪伴,這的確是你所希望的。而且其實,那個人也愛著你啊。」梅西爾一邊輕聲說道,一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而柏莎在露出感激和悲傷的表情的同時捧住了梅西爾的臉,溫柔地在她的側臉親吻了一下:「······謝謝你,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也沒有請求你給予我幫助······難道你一直都是那麼任性和亂來的嗎?」
「還有,那個人,也愛著我嗎?」
「當然了。而且無論什麼事情,笑著面對就好了。即使是錯誤的,也沒有關係。現在請跟我一起讚頌吧,把你們相連於此的命運······」
「結締於古石之中吧,
把金銀之絲連理。
向玫瑰起誓,
互相愛慕,永不嫌棄。
向常春藤起誓,
相互依靠,永不分離。
將其掩埋於遠古的泥土之中,
直至萬物凋零之時。」
古老的證言代表契約的成立,柏莎的身體在空氣中漸漸地淡化消失,而梅西爾另一隻手所牽引的那具身體正在快速地生長出更多的血肉、皮膚以及毛髮。最後出現在地上的,是擁有了人類的肉體,從此以後不再會以人類精氣為食的夢魘柏莎。
「咳咳咳······」
「你明明知道身體承受不了這種魔力消耗巨大的事情,但你還是做了。梅西爾啊,我還真是搞不懂你這傢伙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不知何時出現在洞穴里的羅曼夫一邊斜眼看著用手捂住嘴咳嗽的梅西爾,一邊隨意地搖晃著自己受傷的提箱和提燈。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在旁觀這場鬧劇,但說實話這樣的結果真的很讓他失望:因為那個男人並沒有付出他應該付出的代價,沒有受到應該受到懲罰。
「接下來該怎麼辦?」羅曼夫隨口問道。
「呼哧······呼哧······魯巴斯·倫納德,克里默·歐文,出箱。」
「咔咔······咔噠!」
隨著梅西爾的呼喚,被羅曼夫扣上了鎖扣的提箱自行彈開來,si灰色的霧氣從提箱中溢出並瞬間凝聚成了兩個惡魔的身形。
其中有著一頭柔順微卷的金色短髮,眼瞳呈現出和天空一樣美麗的天藍色,氣質優雅而柔和的中年男子在出現的一瞬間便一拳狠揍在了毫無防備的羅曼夫的臉上,此時他英俊深邃的像是古代名家所雕刻出來的五官因為憤怒而扭曲著,這使得他看上去像是頭被激怒的凶狼。
「羅曼夫,你這個混蛋,到底想幹什麼?!」魯巴斯的聲音即使充滿了怒氣也相當富有磁性,而羅曼夫在用手擦掉了浮腫起來的嘴角滲出的血之後用危險的目光凝視魯巴斯,同時他冷笑著說道:「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話說你今天真是有勇氣······是想跟我打一架試試看嗎?」
「別吵了,你們兩個。一天到晚吵來吵去的有意思嗎?」墨綠色及耳短髮,有著呈現出神秘的翡翠綠色但顯得有些無神的眼瞳的男孩展開手臂擋在了比他高很多的羅曼夫和魯巴斯之間,這個男孩兒雖然穿著的相當考究的深綠色禮服和硬挺的白襯衫,但是看上去依舊蒼白而稚嫩。不過,在舉止和話語間他顯露出了屬於貴族的優雅和慵懶,而且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個男孩兒的手像人偶那樣有著明顯的球形關節,這也間接的證明了他的身份——傀儡師。
「咳咳咳······魯巴斯,克里默,拜託你們兩個了······」梅西爾有些虛弱地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掌,然後她低頭看著身上已經蓋上了她的外袍的柏莎:「按照我說的去做。」
······
清晨,村莊的河邊很早就迎來了一大早就開始清洗與打水的村民,少女們提著空木桶相互交談和嬉戲著,她們是村中最富有活力的人。
「柏莎,你不要跑啊!我們不會捉弄你的!」
「不怕才怪了,到時候你們又要捉弄我!」有著微卷的金色長發,山楂一般美麗的紅眼睛,活潑而美麗的少女也在打水的人群之中。她在與同伴追逐打鬧一番后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了正在河邊對自己招手的那個樣貌溫柔而笑容和煦,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之後她的臉上漸漸地染上了紅暈。
「我們走吧,柏莎。」
「嗯······嗯!」反應過來的柏莎在輕輕點了點頭后握住了亞特伍德的那隻溫暖有力的手。他們兩個人並肩朝回家的路的方向行走著,微涼晨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然後向它們帶去遠方。在晨曦之中,兩人的臉上都帶有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按照梅西爾的要求,我修改了包括柏莎和亞特伍德在內的整個村的人的記憶,他們會在這個村莊中,和其他人一樣平凡的生活下去。」魯巴斯和克里默站在村外的樹林內目送柏莎和亞特伍德漸漸遠去之後,魯巴斯鬆開了自己拿著長笛的手,於是那支長笛瞬間化為si灰色的霧氣消散開來。而克里默則將自己那些複雜而精緻的銀制器械收撿起來——他剛剛為亞特伍德製作新的手腳。
「走吧,那兩個人算是運氣好。這下,他們雙方應該都會得到幸福了。不過真是意外那男人居然能看見妖精,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魯巴斯在轉身的同時冷冷道,「明明只是個人渣而已。」
「魯巴斯,你說梅西爾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呢?」坐在自己傀儡的肩膀上克里默側頭詢問跟他並肩行走的魯巴斯,他不太明白梅西爾為什麼要做這種對她自己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在他的記憶中,梅西爾是個很殘酷的人,在她的手中也不缺少無辜者的鮮血,但是她卻放過了那個男人。
「······可能是梅西爾希望別人獲得幸福吧?」魯巴斯在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后才拍著克里默髮絲柔軟的頭回答道。這時,他露出了本不該出現在他這個惡魔臉上的溫柔的表情:「有些不幸的人不希望別人得到幸福,希望別人和他一樣不幸。而遭受了如此之多的不幸的梅西爾,她應該是不希望別人和她一樣不幸吧?」
「這樣嗎?但是無論怎麼做,梅西爾她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呢。」克里默在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
「神啊,為什麼你光要我一個人不幸呢?不,我不能這樣!即使我的靈魂去不了歸所,我也要讓她跟我一樣不幸!」阿奇帕德像個瘋子一樣將雙手的手指緊握在一起跪在地上對著一座有著美麗的女人的頭顱,但身體卻被大大小小且極其密集的羽翼所覆蓋的聖像念叨著那本書中的語句,同時他的臉上掛著的又虔誠又病態的笑容,就像是已經沉浸在了那個故事之中一般。
每個人的幸福,其實都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啊。無論什麼人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幸福了,那麼另一個人一定會痛苦······
「話說回來,亞摩斯,再過幾天我要去聖座那裡一趟,到時候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不過,我勸你不要要逃跑哦。畢竟無論你跑了多遠,我都可以找到你的!」阿奇帕德突然想起了一件頗為重要的事情,於是他在站起身後,對著一旁在羊皮紙上認真繪畫的亞摩斯豎起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然後相當認真地說道。不過,他也注意到亞摩斯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切!真無聊,你在幹什麼呢?」阿奇帕德有些好奇地湊過去查看亞摩斯到底在畫些什麼。不過說實話,他壓根沒有沒看懂那幅畫到底描繪了些什麼,因為亞摩斯完全是在用木炭在紙上胡亂的塗抹——抽象畫什麼的真是很討厭呢!
「被霧氣覆蓋的森林······怪物······有什麼東西?」亞摩斯一邊用一隻手sisi的揪著自己的頭髮,一邊更加快速地在羊皮紙上塗抹出更多的線條。這些雜亂無章的線條在漸漸增多的同時組成了什麼異形而猙獰的形狀,像是si人之國的惡魔,又像是某種猙獰兇殘的野獸。粗糙的線條相互纏繞,如同繁茂生長的荊棘之森。
「看起來這幅畫很有價值呢,亞摩斯!不過你要好好把它完成才行哦!」阿奇帕德在看到那幅畫好一會兒后才高興地用力拍打亞摩斯的背說道。
突然阿奇帕德轉過身在木桌邊坐下用鵝毛筆在桌子上書寫:「說起來我突然有一個好計劃呢······不過可能需要新的《贖罪錄》才行了,所以之後再做一章出來吧!哎,我可愛的梅西爾現在什麼地方去了呢······啊,對了!亞摩斯,和妻子的shi/ti睡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啊?我可真是佩服你呀!居然能和si人一起睡覺什麼的。愛真是可怕的東西呢!」
「叮鈴······」
「這個地方,有很重的味道呢······」梅菲斯特手持著又不知道什麼動物的骨骼所雕刻而成,形狀類似於咬噬自身的蛇站在靠近海的岩崖邊上,他身上的長袍上所掛的銅鈴隨風而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海浪在他腳下的岩石外翻滾咆哮,它們在岩石上撞碎后,化為了無數晶瑩的水珠。
「怨恨,憤怒和各種東西發酵的味道······這裡到底有什麼?」
「亞特,桌子上怎麼會有一本書?這是你帶回來的嗎?」
「書什麼書,我沒有記得我帶書回來啊?拿過來給我看看吧!」
「好的!」柏莎抱著那本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書跑進得廚房,並將它遞到了正在煮飯的亞特伍德面前。而亞特伍德在看到那本書上的字跡時,他有些吃驚地說道:「這不是我的字嗎?可是我不記得我有寫這本書啊?」
「但是還有書名呢······嗯,好像是《致愛》。看上去好有意思的樣子呢,晚上你讀給我聽吧,亞特!」柏莎在看了書的書名后立刻就纏著亞特伍德,讓他讀給自己聽,而亞特伍德則一邊點頭答應,一邊攪動著鍋中快糊掉的洋蔥和土豆。
「還有一首詩呢,看上去像是愛之詩哦!不過好像有人補了一段。」
終於,
你們就在此處,
他牽住你溫暖的手。
即使時間流逝,
他也將一直在你身邊。
牽起的金銀之繩,
將你們的命運連理。
過去,
未來,
愛皆在此。
「祝福你們,將永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