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ive 人魚之鎮

Chapter Five 人魚之鎮

請聽著海潮之聲吧,響徹在這天地間的,彷彿一種來自海洋的歌聲。——前語

你們知道嗎?人魚的肉能讓人永生不老,但是也給予了吃掉人魚肉的人詛咒,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那詛咒,有很多人在食用了人魚之後就中毒而死。

那麼有多少人吃過人魚呢?這個沒有人知道。

曾經有一個臨海的村落,那裡的村民與還未離去的人魚(Merman)族群一起生活。最開始時,誰也不知道吃了人魚的肉的話,就可以永生不老。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自稱為「魔術師」的男人來到這個村落,他告訴一個即將老去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老去的話,就吃掉與你關係最好的那條人魚吧!它將給你帶來永生,也會給你帶來永不老去的容貌。」

原本貌美但卻不斷老去的女人聽信了那個魔術師的話,於是她找到了那條與自己成為朋友的人魚,然後在那天夜裡在那條人魚殺死並吃了它的肉。但是後來,沒有人再見過那個女人······

死寂的小鎮里彷彿一座無人的墓園,任何一座房屋的窗口后都沒有有明亮的燈火,過於深邃的夜空中懸挂著巨大到誇張的月亮,月光是泛藍的,彷彿層層疊疊的輕紗一般輕柔籠罩在小鎮每座房屋的屋頂上。

披散著漆黑柔順的長發,深棕色眼瞳,眉眼柔和的像是東方的山水畫,只穿著單薄的棉布長裙的少女在這座過於寂靜的小鎮中奔跑。

循著那歌聲向前,道路兩邊房屋的窗口像是某種怪物空洞黑暗的雙眼,似乎有人在窗口后窺探。少女雖然感覺有些害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繼續向前——她覺得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

當來到那座莊嚴肅穆的教堂外的時候,氣喘吁吁的少女無意間抬起頭來,結果她注意到正有人坐在禮拜堂頂上那華美的十字形石雕上那裡,仰頭對著月亮高聲歌唱。

那是一首讓人悲傷的喪歌。

外觀略顯破舊的馬車以較快速度前行著,木製的車輪轉動時發出的細微的聲響,同時整個馬車廂微微地顫動著,讓人不禁昏昏欲睡。車廂內猩紅長發的少女將頭靠在身邊銀髮青年的肩膀上,她像是睡著了一樣閉著眼睛,而被她當靠枕的青年則擺出了一副很不耐煩的嘴臉,就像是被強行抓來的苦力一樣。

「咳咳咳······」

「梅西爾,注意點兒別把血咳到我的禮服上了!到時候弄不掉就慘了!我還不想換掉這套衣服啊!」本來閉著眼睛的梅西爾突然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而羅曼夫則不太高興地皺起了眉頭,然後他扶住了梅西爾的肩膀,把一張帶有淡淡薄荷香的手帕遞給了她:「現在你盡量不要亂動,好好休息······以後,不要再那麼勉強了。」

「咳咳咳······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梅西爾在艱難地咽下了涌到喉嚨口的鮮血后才開口問道。這時她的聲音變得沙啞的可怕,完全不像是一個少女的聲音——不過她的內在其實也的確不是一個少女了,只是過於長久的時間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看樣子應該是一個海邊的城鎮吧?聽說那裡出現過人魚,你之前不是對人魚很感興趣嗎?我們就過去找找好了。」回答梅西爾問題的是駕車的馬格德里什,他在聽到梅西爾發出的聲音后,就把一部分的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來,但這並不妨礙他平穩地駕駛馬車。

「這樣嗎?那我再休息一下好了,如果到了的話就叫我起來吧。」

「喂,你這傢伙別再靠著我······」還沒等羅曼夫把話說完,梅西爾就已經再次閉上了眼睛,很快,他便聽到了她均勻但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真是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不關心自己······而且,有很久沒看見你這樣了。」無可奈何的羅曼夫只能小心翼翼地扶住梅西爾的身體,讓她以用裹著布的提箱當枕頭平躺在車廂內。之後,他又將那盞提燈放在她的頭邊——這樣的話,她應該會睡得更安穩些。

「老頭子,還有多久到城鎮啊?我都要坐吐了!這一路上真是無聊死了,連個能看的女人都沒有!」在確定梅西爾安穩睡著之後,早已肩膀酸痛的羅曼夫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他用雙手撐著馬車車廂的邊緣,輕巧地翻到了馬車廂頂上。

「希望那個小鎮上有不錯的女人,最好有好酒,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喝過酒了呢!。」羅曼夫一邊輕挑地說著,一邊相當隨意地挨著坐在馬車廂頂上的瑪麗坐下,然後用手攬住她的肩膀說道:「瑪麗,我看你也坐一天了,你不無聊嗎?」

「······」瑪麗似乎很嫌棄羅曼夫,所以他才剛剛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她就相當堅決的把羅曼夫推開並搖了搖頭。

「瑪麗,你怎麼能拒絕我這個這樣的貴公子呢?我很寂寞啊!」羅曼夫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因為瑪麗也不能說話,所以她只能對羅曼夫比劃手語:「你這個敗類就連我都不放過嗎?我可是個修女啊!而且信不信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修女又怎麼樣?!憑我的直覺來看,你的面具下一定有極美的容貌!」羅曼夫並不死心。

「羅曼夫,你給我適可而止!」馬戈德里什都不知該如何阻止羅曼夫這個基本上不會放過任何年齡在三十歲以下的未婚女性,本質上就放蕩至極的惡魔了······不過還好,羅曼夫目前為止對梅西爾和瑪麗沒有任何辦法······

「就快到小鎮了,給我安分些!」

「今天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新的一天新的開始!」這是漆黑長發,皮膚呈現出健康的麥色,眉眼柔和的東方少女白蓮楠每天清晨必定會說的第一句話,而且無論天氣的好壞。之後,白蓮楠便會在自己簡陋的房間裡面梳洗打扮,與她同睡的那條白色大狗則會在打一個呵欠后緩緩地爬起,並且搖著尾巴在門邊等待白蓮楠出門。

白蓮楠來自於被稱為絲綢與瓷器之國的東方,那裡是一個強盛而繁榮,並且也十分神秘的國家。而她在來這裡之前就學會了這邊的語言,這為的就是能在這邊更好的生活。

白蓮楠用白色的發繩將長發高高地束了起來,隨後她將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看上去相當昂貴的玉佩藏在了胸口的衣服下面:「我們走吧,白荒,我們該幹活啦!」

「早上好啊,孩子!吃早飯了嗎?」

「嘿嘿,還沒有呢!今天睡過頭了,我才剛剛起來!」

「那這個你拿著吧!」

「謝謝您啦!您的麵包最好吃啦!」賣麵包的夫人將還散發著熱氣的燕麥麵包拋給了一路小跑過來的白蓮楠,而白蓮楠則在接過麵包后像貓一樣對那個笑盈盈地叉著腰的婦人吐了吐舌頭。隨後她低下頭將手中的麵包掰了一塊下來,丟給了一路跟著她的白荒:「你也辛苦了,多吃點兒吧!」

「我這裡有新鮮的水果哦,你要不要!」

「哎嘿,謝謝您啊!!哦,還是蘋果呢!白荒,你要吃嗎?」

「新鮮的海魚哦,生吃也很美味,要不要啊?」

「我要!」

······

白蓮楠這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在這個小鎮似乎很受歡迎,不然的話也不會接二連三的有人把吃的送給她。而白蓮楠本著「不收白不收」的原則,毫不客氣地把所有可以吃的東西全部收下,然後與跟她一起長大的那隻頗為英武健壯的大白狗白荒一起分享。

就這樣,白蓮楠來到了城鎮外那片美麗的海灘上。原本灰色石磚砌成的路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陽光所照亮的白色。潔凈的白沙在她的視野內向著遠方鋪展開來,碧藍的海浪拍打著沙灘上的礁石,黑白兩色的海鳥在頭上飛翔。充斥在耳中的是涌動退去的海潮聲和海鳥的鳴聲,這兩種聲音混和在一起,像是海洋特有的歌聲。

「我先去把船拉出來,然後就開始幹活吧!」

「汪!」

白蓮楠每天要做的事情是駕船出海,然後她會潛到海下去尋找海底貝殼中的珍珠——這樣採集來的珍珠一般能換來很多的錢。等錢足夠多了,她就能和白荒一起去這個城鎮外的地方到處旅遊了!

「我的船,我的船,我的船去哪裡了?騙你的啦,在這裡!」白蓮楠像往常一樣走到了那塊覆滿了貝殼,形狀像是一隻巨大海豹的礁石后。等她猛地把蓋在船上的布掀開之後,她被躺在船上的人嚇了一跳。不過,她被嚇一大跳是因為她沒想到會有人找到自己的船。

「這傢伙是誰呀?不可能吧?居然還有人可以找到我的船。話說回來,這人長得有點眼熟呢,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嘿,白荒,不要過去!」正當白蓮楠對面前的狀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她身邊的白荒突然就搖著尾巴跳進了船裡面,然後他好奇地低頭嗅聞睡在床上中的紅髮少女,同時他還伸出舌頭猛舔少女的臉頰。

「什麼人······唉,怎麼是條狗?!」睡得正香的梅西爾在感覺到某種又濕又熱的異物在自己臉上滑動之後,她有些煩躁的睜開了眼睛,結果看到了正在對自己哈氣的白荒······沒預料到這種情況的梅西爾瞬間愣住了,然後她失態地驚叫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而白荒則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他立刻夾著尾巴逃到了還在冥思苦想的白蓮楠身邊。

「我想起來了,你是被奧什麼教追捕的提箱的魔女!」白蓮楠突然拍了一下手並且欣喜地叫了起來,她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少女了!之前她在偷偷乘坐東方運送茶葉、絲綢與瓷器的商船來到這邊的時候,她曾在碼頭上看到這個少女的畫像,而且她記得畫像上面說向教會或者軍隊提供關於魔女線索的人都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獎賞——她真是感謝自己這個過目不忘的能力。

「如果你要去向教會告發我的話,你最好做好被當作異端處理掉的準備。不過,應該沒有人會相信你說的話的,畢竟你是一個東方人。」梅西爾那雙深邃的酒紅色眼瞳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而她所說出的話讓白蓮楠瞬間感覺到背脊發寒。因此白蓮楠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然後她硬著頭皮問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你的瞳色和五官,你應該來自東方吧?在這裡生活一定要謹慎,不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被人抓去當奴隸了。畢竟有很多人都希望有一個來自東方的奴隸呢!」梅西爾平靜地直視著面前這個漸漸露出了吃驚表情的東方少女,她好心地對這少女進行了警告之後,她便提起自己的提箱和提燈跳下船,準備離開這裡。

「等等,你別走啊!」白蓮楠幾步追上梅西爾並張開雙臂擋在了她面前。

「你還有什麼事嗎?」梅西爾停下腳步問。

「啊,那個,那個······你是魔女對吧?那你是不是也會占卜呢?」有些不好意思的白蓮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支支嗚嗚了半天之後,才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出來。而梅西爾在聽到白蓮楠的話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她搖頭笑了起來——梅西爾一般很少有笑容,多數時候她的表情都是平靜的,但又帶著淡淡的憂愁和悲傷。

「你真的相信占卜這東西嗎?」

「當然了,我們國家的巫女都會占卜的!她們可以根據夜空的星星的軌跡,或者在烈火中焚燒過後的龜殼的裂痕,或者利用特製的銅錢占卜出人的凶吉禍福!我聽說你們國家有人會魔法這種東西······」

「那你想占卜什麼呢?」

「我想知道我未來會怎麼樣!」

「未來這種東西完全是靠自己改變的,只要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他們能得到的結果也不一樣。如果光憑占卜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的話,那他人努力還有什麼意義呢?」梅西爾在聽到白蓮楠稍有些猶豫的回答后,突然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對方的額頭,然後她俯下身去摸了摸看上去獃獃的白荒的頭:「無論怎樣你都會走到終結的,但在這之前,如果你覺得自己的生活幸福的話就接受吧。如果認為自己不夠幸福的話,就自己去改變吧。即使過去很讓人悲傷,但它已經過去了。」

「······等等,你這句話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呢?」白蓮楠簡單的大腦當然不可能立刻理解梅西爾所說的話,但她卻隱約記得在不久之前,有人對自己說過與這番話含義差不多的話。那好像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而那個男人給她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那雙詭異的紫色眼瞳,其次就是他脖頸后那像眼睛又像畸形的蜘蛛的黑色圖案。

那個男人好像叫梅菲斯特吧,後來他說他要幹嘛來著······

「小姐,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馬戈德里什,辛苦你了。」

「嗷嗚······汪汪汪!!」原本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白荒突然間伏下身,齜牙兇狠地吠叫起來,他身上的毛髮也因此豎立起來。不過,從梅西爾背後影子中冒出的馬戈德里什卻完全忽視了白荒,他在對梅西爾微微欠身後說道:「除了教堂之外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是並沒有發現梅菲斯特留下的痕迹,他可能已經離開了。」

「好,我知道了。」梅西爾對馬戈德里什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之後,她又轉頭看向的一臉苦惱的白蓮楠:「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白蓮楠。白色的白,蓮花的蓮,楠木的楠。」

「蓮花?請問蓮花很漂亮嗎?我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那種花,好像只有你們東方才有那種花。」

「蓮花很漂亮的,而且它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它從淤泥裡面生長出來去,一點也不受淤泥的污染呢!」

「那你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成為那種高雅而純潔的人吧?」

「嗯······應該是吧?」

梅西爾注意到白蓮楠的神色似乎黯淡了下來,於是她甩了甩自己的頭髮,然後輕輕拍了一下依舊對著馬戈德里什齜牙咧嘴的白荒的頭:「好久沒有遇到你這種知道了我的身份,還能這樣和我聊天的人呢!那能請你帶我在這座城鎮中走走嗎?」

「可以是可以啊,不過你不會被人告發嗎?」白蓮楠抬起頭問道。

「我的衣服上有阻礙人認知的魔法,在別人看來我不是『我』。不過至於你為什麼可以看見我真正的容貌,我也覺得很奇怪。也許你有一雙和別人不太一樣的眼睛吧?」梅西爾說著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這件除了背後有一個倒置的十字架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花紋,袖口略顯寬大的漆黑長袍。這件長袍早先就被設置了簡單的魔法,所以她才一直穿在身上。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帶來坦然地混跡在人群之中,不被教會的人抓到。

「哇,原來那麼厲害的嗎?那就請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一看這個小鎮!運氣好的話,你說不定會撞見人魚喲!白荒,我們可以走了!」白蓮楠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的同時握住了梅西爾的手,然後帶著她向著大海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於是,兩個少女和一條白狗就這樣在沙灘上奔跑起來就像是三個海灘上輕靈的精靈。

「這個城鎮雖然比較偏遠,但是因為這裡出產檸檬和椰子,所以相對於其他沿海的地方來說,這裡還是要富裕很多。」白蓮楠在將銅幣遞給了守著水果攤的男人之後轉身把兩個開了口的椰子遞給了梅西爾和馬戈德里什,而梅西爾只在仰頭喝了一口后,就有些嫌棄地將自己的椰子遞給了面無表情地喝著椰子水的馬戈德里什。

「這個小鎮這裡的木雕工藝也是有特色的。在把木雕做好之後,製作者會在上面繪上的魚鱗一樣的圖案。而且如果你敲打這些木雕,它們會發出奇異的聲音。」

「魚鱗啊······是跟人魚有關嗎?」就在梅西爾在和白蓮楠交談的時候,瑪麗在她們旁邊將一個又傻又呆的魚頭樣式的木製頭套套在了她自己地頭上。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有這麼多我不知帶的事情。」梅西爾這時的眼神是平靜而又有些空虛的,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適的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了,這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如果是關於人魚的事情的話,其實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在才到這裡不久,為了多賺些錢,我也沒有特意去了解關於人魚的事情。」白蓮楠抓著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她之前有聽說過這個小鎮曾經出現過人魚,但是她完全沒想過去了解這件事情。現在被別人問起來自己卻不知道,這還真是有些丟人呀······

「兩個小姐,這件事情我知道哦!只要你們買我的木雕,我就全部告訴你們。」賣木雕的婦女意識到自己可以通過這個機會賺到錢后,她立即主動的插進了梅西爾和白蓮楠的話題中。而梅西爾則在微微搖了搖頭后,朝著女人拋出了一枚金幣:「木雕我不需要,但是我需要了解關於人魚的故事,請你詳細的講給我聽。」

「既然你給了我錢,當然我會好好的把故事講給你聽了!這個故事啊,已經在我們這裡流傳了很多年了,很多老人和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都知道······」賣木雕的女人在擦金幣的同時講述起了很久以前就在小鎮里流傳的故事。

「世界上最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當然是個人的幸福。在很久以前,這個小鎮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村莊的時候,人魚的族群就生活在村莊附近的淺海中。村莊裡面的人每天捕完魚都會將一部分捕獲的魚交給人魚,而人魚則會給這些人一些漂亮的珍珠。當時人類和人魚相處的這麼的和諧愉快那麼的快樂。而且每一天的夜晚,人們都可以聽到人魚優美的歌聲。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背叛和貪婪,背叛和貪婪就是兩把抹上了劇毒的刀,被它們刺中的人往往都是最善良的人。而美麗的人魚天性善良,他們認為人類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所以他們對人類沒有任何戒心。

「有一天,有一個自稱為魔法師的人來到了這個村莊。他住在海邊的破屋內,每天都在用閃閃發亮的金幣與當地的村民交換珍珠。一個容顏本來很美,但是已經老去的女人聽到這件事情后,就去拜訪了那個魔術師。

「『請問您知道怎麼讓我永葆青春嗎?我不希望我就這樣老去。』女人問那個她看不清面目的魔術師。而魔術師在聽了女人的問話后,將他收集來的珍珠磨成了粉末,然後他讓女人每天把珍珠粉喝水混合在一起喝下去。

「那個對容貌極度在意的女人照著魔術師說的做了,而在第二天,她驚奇地發現自己恢復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貌,甚至還比原來更加美麗。吃驚的女人向魔術師詢問原因,而魔術師只告訴她:『人魚的眼淚給你帶來青春只是暫時的。如果要永久的年輕下去,你需要把信任和善良沾染上灰塵。』

「『您的意思是,人魚本身能夠使我永葆青春,不再老去?』激動不已的女人明白了魔術師的意思,然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條陪她長大的,比天使還要美麗的人魚。那條人魚有著海藍色的長發,天藍色寶石一般水靈的眼睛,她身上總帶著一股奇異的芳香。村中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歡那條溫柔又美麗的人魚,喜歡從她嘴裡唱出的歌謠和講出的各種各樣有趣的故事。

「被謠言迷昏了頭腦的女人在第二天夜晚將那條人魚約到了海邊懸崖一個隱蔽的山洞裡,然後女人用魔術師給她的刀把人魚殺掉了······後來村裡面的人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那個女人,她就像是消失的泡沫了一樣不見了。好了,我講完了,這個故事我也是從我爺爺那裡聽來的。那麼多年了,說不定故事本身已經發生變化了。」賣木雕的女人在將故事講完之後,立刻把那枚閃閃發亮的金幣放在了身上最安全的地方。而梅西爾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就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原來這個小鎮還有這麼凄慘的故事啊,聽上去的好恐怖啊!那個女人到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呢?」白蓮楠用手指戳著下巴問道。

「呵呵,小姑娘的問題可真多······不過這我就不知道了,你還是自己去探尋吧!」被問到的婦女尷尬地對白蓮楠揮了揮手,示意她走到一邊去。

「切,真無聊!」白蓮楠嘟嘴。

「啊,對了。白蓮楠,你為什麼要待在這裡呢?」梅西爾突然開口問道。

「賺錢啊,這附近海底有成色相當好的珍珠,這些珍珠可是能換不少錢呢!我現在可缺錢了,如果要到其他地方去玩,沒有錢可怎麼行?」白蓮楠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為梅西以及其他人帶路。這一路上,梅西爾和白蓮楠都在不停地交談,而瑪麗則和馬戈德里什用手語無聲的交談著。

「對了,對了,這裡最好吃的東西就是烤魚和貝類啦!烤魚是裹在麵糰裡面烤出來的,之後再淋上摻有檸檬汁的熱氣騰騰的醬料,味道超棒!!還有這種青貝*(*青貝:一種生長在礁石不易被陽光照射處的貝類,外殼一般因為覆滿了海藻看不出顏色,但內殼是青色的,因為肉質細膩鮮甜,所以很受當地人的喜愛。),稍微把它們清洗一下后就可以吃了!味道也很棒哦!要不要吃,要不要吃啊?要吃的話我帶你去。」肚子開始咕咕叫的白蓮楠開始向梅西爾發起美食攻勢,她在小鎮呆了那麼久,最了解的還是這個地方有什麼好吃的,有什麼好玩的——畢竟她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雖然早就聽說每一個東方人都有一張能吃會吃的嘴,但實際面對的話,還是讓梅西爾感到有些吃驚:「啊哈哈,東方人果然是『以食為天』啊······現在像你這樣無憂無慮的人現在真是太少了。不過既然是你推薦的,那怎麼說我都要嘗嘗。」

於是當晚,梅西爾一行人就在一家用木頭和氈毯臨時搭建出來的店鋪外享受了一頓悠閑的晚餐。這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並呈現出了一種美麗而神秘的黛紫色,明亮的篝火靜靜燃燒著,燃燒的木柴在火中發出的畢畢剝剝的聲響,火星噼啪四濺,然後又在空氣中逐漸消失。

空氣中四溢著誘人的香味在坐滿了人的人的木桌間流動著,飢餓的行人在聞到這香味時禁不住也吞咽口水,然後這些人便加快了行走的腳步,準備回家和家人一起享用晚餐。

絢爛照耀的燈火,喧雜的聲音,食物的香氣······這是一個讓人值得休憩的時刻。

可能是火光的緣故,所以木桌上擺放的各種用火所烤出的魚類和貝類看上去色澤誘人,再撒上味道奇特的香料,更是鮮香四溢。無論是怎樣的人,大概都會忍不住吞咽口水吧?

「孩子,這份算是我送給你的,跟你的朋友分著吃吧!」

「哈哈,謝謝大叔了!在你這裡吃飯果然沒錯!」喜出望外的白蓮楠雙手合十向慷慨贈送給他們一份烤魷魚的絡腮鬍大叔道謝,然後她低頭戳了戳正在認真吃東西的梅西爾:「嘿嘿,怎麼樣?好吃吧!」

「雖然味道不錯,但用料和做法實在太簡陋了!這麼好的海鮮,應該拿去認真烹飪才好!」回答白蓮楠問題的是正在旁邊用手帕擦手的羅曼夫。他用餐的速度雖快,但動作卻依舊優雅得體,而他所給出的評價卻相當刻薄。畢竟他曾經是個過著奢侈生活的貴族少爺,他吃的東西都是廚師精心烹飪而成的,因此這些吃的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可以誇獎的美食。

「有吃的就不錯了,難道你還希望有廚師來給你烹飪嗎?你可別忘了以前我們還吃過老鼠!」魯巴斯對羅曼夫說話時總是帶著明顯的嘲諷,而聽到他的話的羅曼夫的眼角瞬間爆起了青筋。於是濃烈的火藥味在兩人之間散發出來,而坐在他們之間的克里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端著自己的食物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梅西爾,你的同伴都是惡魔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白蓮楠悄悄地問梅西爾。

「當然不是了,我有各種各樣的同伴。只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梅西爾笑了笑。

「你居然不會覺得害怕呀!」

「比起惡魔,我更害怕人。因為很多人會為了他想得到的東西而輕易地背叛我,而惡魔遵守契約。直到契約結束之前,他們都會忠誠的跟隨著我。」

「原來是這樣嗎?就很像一家人啊······你們這樣可真好!」

白蓮楠的話讓梅西爾突然間愣住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聽人這樣形容過她和她的惡魔們,她和他們之間可能是友人,但他們有可能在長久的時間中已經擁有了超越友誼的感情。

「話說回來,你的家人去哪裡了?」白蓮楠歪頭問。

「我的家人啊,現在應該都已經不在了······」

「白蓮楠小姐,詢問別人的過往是很不禮貌的哦?」一直在旁聽的魯巴斯伸出手擋在了白蓮楠和梅西爾之間,打斷了她們兩人的談話。白蓮楠的很多問題都觸及到了梅西爾過於沉痛的過往,再這樣任由她問下去的話,說不定會······

「每一個人都有不可被觸及的過去和秘密,一直去觸碰他人的秘密的話,對你們雙方都不好。」克里默一邊淡淡地說道,一邊將手中木質的複雜機件拼接在了一起。於是這些複雜的機件被組合成了外形如同老鼠的精密器械,當這個器械在被克里默放在桌面上的時候,它就立即自行運作起來,它像是一隻真正活著的老鼠一樣活潑地繞著瑪麗插在桌子上的叉子轉圈。

「這句話說的很對呀,每個人都有秘密和過去,我也有的。要不我告訴你們如何?」白蓮楠說著將白荒抱在懷裡,然後將下巴擱在他的頭上。她相當贊同這個看上去還很幼稚但語氣卻嚴肅和成熟的一塌糊塗的少年所說的話——她現在還是身處在那片火海當中無法自拔,就像是過去的鬼魂。

只有白荒,他還跟在自己身邊。

突然間,歡快而充滿了奇異節奏感的音樂從另一邊四角都點燃的明亮篝火的木質高台那邊傳到了這邊供客人吃飯的區域,這個音樂聲吸引住很多人的注意,所以用餐的人們紛紛轉過頭去,然後興奮地鼓掌歡呼起來。

同樣對音樂感到好奇的梅西爾和她的幾個惡魔與其他人一樣扭頭看向了高台的方向,他們發現在高台上演奏音樂的是一群拿著形狀奇異而精美的樂器的年輕人,而在台上跳舞的大多數也是年輕人——他們的舞步奇妙而輕快,並和音樂奇異的節奏相契合。

「那是我們這個小鎮傳統的音樂和舞蹈,聽說有很多年歷史了,在其他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的!」似乎有些興奮的白蓮楠對一臉好奇的梅西爾解釋完后,她便將手肘放在桌面上托著下巴,羨慕地看著那群為快樂地舞蹈著的男男女女。其實她一直都很想上去試試的,但並沒有那個勇氣。因為她並不會跳舞,每次要跳舞的時候她都會摔跤,而且摔的滿腳是傷。

「梅西爾!」

「有什麼事嗎,羅曼夫?」

「我們也去試試如何?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很想跳一下試試看吧?」悄悄在梅西爾耳邊說話的羅曼夫突然壞笑著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拉著她穿過了圍在高台邊觀舞的人群,而被嚇了一跳的梅西爾則失聲說道:「你等等,我壓根不會跳舞啊!」

「你不會我會呀,我來教你好了!畢竟以前有專門的舞蹈老師教過我呢!」羅曼夫一邊興奮地說道,一邊拉著梅西爾通過高台旁的木質階梯登上了高台。

「怎麼瑪麗和魯巴斯也不見了?」本來一直望著高台的克里默無意間回過頭,結果他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瑪麗和魯巴斯也不見了。只有提赫還老實的低垂著頭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而里芬柯刻正蹲在他的腳邊,悠閑地吐著舌頭。

「馬戈德里什,這樣真的好嗎?」有些不知所措的克里默看向了一貫對大家要求嚴格的馬戈德里什,他注意到馬戈德里什的神色是平靜而淡然的,這也使得他看上去不像往常那樣猙獰和讓人畏懼。

「就這樣吧。」馬戈德里什在微微點了點頭後用依舊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也該稍微休息一下了,經歷了那麼多,這樣的平靜才是我們想要的。即使這樣的時光再短暫,但是也非常珍貴。」

「羅曼夫你等等,我不會跳舞啊!」

「其實我也不會呀,你放輕鬆,不要太緊張!」滿臉笑容的羅曼夫微微彎腰將自己的左手與表情有些僵硬的梅西爾冰冷的左手相握,並且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隨後他也扶住了她柔軟而纖細的腰身,並認真的與她對視:「邊跳邊學嘛,你不是很聰明嗎?」

歡快的音樂再一次響起時,羅曼夫便帶著梅西爾一起開始輕靈地踏步,隨即他們同其他跳舞的人一樣一邊歡快地輕跳,一邊在高台上以一定的速度旋轉。

突然羅曼夫高舉起握著梅西爾左手的手,讓她在自己的手臂下輕盈的旋轉,而在旋轉中梅西爾綴著繁複蕾絲的裙裾展開,像是突然綻放的花朵。隨後他鬆開手雙手叉腰並微微欠身,和著音樂的節拍,輕快而優雅地邁動雙腳跳出了優美的舞步。同時他的右手臂也開始揮舞,劃出了恰到好處的弧度。

不過,當梅西爾開始跳舞的時候,她就顯得比較笨拙了,但很快她就熟悉了舞步,並且跳的不遜於羅曼夫。特別是當她展開雙手或者叉著腰旋轉的時候,羅曼夫看著都有一時間的失神。

少年與少女的舞蹈是優美而讓人驚艷的,雖然他們之前從未在一起跳過舞,但去熟練得像是排演過千百次一般充滿了默契。

白蓮楠遙望著跳舞的梅西爾和羅曼夫,她忍不住猜想起梅西爾的過去到底經歷過些什麼。突然,她感覺到有誰握住了自己的手。於是她相當隨意地轉過頭,結果她看見了一個戴著白色木面具的少年。這個少年穿著用東方白色綢緞所縫製的,衣袖相對寬大的對襟服飾,他白色長發用樸素的木簪在腦後束起。他輕輕地拉起了還在發愣的白蓮楠,然後像羅曼夫一樣帶著她穿過了密集的人群,登上了木質的高台。很多人向這對奇怪的少男少女投來的好奇的目光,但那少年卻毫不在意的引導白蓮楠跳起舞來——他彷彿是為了實現她的願望而出現的。

「那、那個,你是誰啊?」白蓮楠一邊笨拙的與少年一起踏步,一邊仰頭看著他的那制工有些粗糙的面具,然後小聲地用東方語問道。沒有回答白蓮楠問題的少年微微低下了頭,透過面具上的孔洞,白蓮楠可以看見少年的眼瞳,他的眼瞳是一種神秘而美麗的琥珀色,而且這雙眼睛和很久以前的那雙眼睛一樣,平靜而溫柔。

「哦,我看到魯巴斯傢伙了,他和瑪麗在那邊呢!」與梅西爾手臂相挽,轉出了優美輕快的圓圈的羅曼夫突然間笑了起來。梅西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結果她有些吃驚地發現,魯巴斯和瑪麗不知怎麼混進了那群演奏音樂的人群中,而且當魯巴斯注意到她看過來的時候,還相當得意的揮手示意。

「嘿嘿,跳的不錯啊!」看了一眼魯巴斯和瑪麗的羅曼夫又轉頭去調侃白蓮楠和那個神秘的少年,白蓮楠的臉瞬間紅了起來,而少年則對著羅曼夫微微頷首。

突然間音樂終了,圍觀的人們情不自禁地為這兩對少男少女鼓起掌來,明明高台上有許多對跳舞的男女,但這兩對更為精彩的舞蹈卻輕而易舉的奪走了他們的注意力。

「非常謝謝你,我真的很開心!畢竟是第一次跳舞,而且還能不出醜······」跳完舞,臉頰有些微紅的白蓮楠有些局促的鬆開了少年那雙手指纖長且骨節分明的手,然後她側過頭去尋找梅西爾與羅曼夫。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梅西爾和羅曼夫居然不見了,與其他人一起演奏音樂的魯巴斯和瑪麗也消失了,餐桌那邊早已坐上了新的客人······

「請問一下,你看見······」感覺相當疑惑的白蓮楠轉過身想去詢問那個少年,有沒有看見梅西爾她們去了什麼地方。然而當她轉過身的時候,那個少年也不見了,只有大白狗白荒還在原地吐著舌頭,對她緩緩地搖著尾巴。

就好像是有人把某個魔法施在她身上,把她身邊的人都變沒了······

夜色下的海面泛著粼粼的光芒,月亮半隱在城中的雲層后,向海灘投下了朦朧而迷幻的月光。潮回蕩在這片廣闊的天地間,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猩紅長發,發梢泛著暗金色的少女赤腳步入海水中。在她身後,那個枯瘦而矮小的老人在黑暗中,像是個飄忽不定的幽靈。

「梅菲斯特,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好久不見了,荊棘鳥女孩兒。」在海浪常年衝擊下顯現出奇異形狀的礁石后,走出了一個身形纖瘦,有著鉛藍色大卷的短髮,皮膚蒼白,生著一雙眼眶凹陷且眼瞳為瑰麗的深紫色眼睛的女人。她邊緣帶著鬆軟獸毛的斗篷在海風中翻卷,露出了她那雙山羊一樣的腳蹄。

「我們大概有幾百多年沒有見過了吧,從那次事情之後。話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故意留下行蹤,應該不只是為了與我見一面吧?」梅西爾仰頭看著已經完全隱入了雲層后的月亮,她手中的提燈自行散發出的幽綠色的光芒。梅菲斯特微微側著頭,看向同樣仰頭看著月亮的馬戈德里什,之後她用只有四根手指,且指甲尖銳的手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古老而奇異的符號:「我記得你說過,要糾正自己犯下的錯誤,為自己贖罪對吧?那這個應該會對你有些幫助。」

憑空堆積在梅菲斯特腳邊的是一堆被撕得粉碎的布料,這些布料全都是長期旅行的人用相當廉價但卻十分堅韌的布匹所縫製出來的樣式簡單的衣服的一部分,而且它們似乎是在海水裡浸泡了相當長的時間了,所以一直散發著一股相當古怪的臭味。

本來正看著月亮的馬戈德里什微微挑眉,隨後他側過頭來用嚴肅的目光盯著那堆衣物,結果他似乎在上面感覺到相當熟悉的氣息——那是和他一樣的,來自於惡魔的氣息。

「······里芬柯刻,出來。」梅西爾在沉默了片刻后輕念道。

「咔噠!」馬戈德里什手中的提箱上的鎖扣應聲彈開,提箱裂開了一條縫隙。里芬柯刻出現后立即湊到那堆衣服旁嗅聞,之後他的兩個頭對望了一下,並同時向著梅西爾發出了低吼——他在這些衣服上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你在哪裡發現的?」

「就在這片海灘上,可能是從其他地方飄來的吧?」梅菲斯特在不太確定地說著的同時聳了聳肩膀,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插手這些事情了,所以她在分析一些線索和整理情報上面基本上是無能為力的。她記得自己最後一次思考和做無意義的事情,應該是在和那個叫浮士德的男人簽訂契約的時候吧?還真是令人還念。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為了幫助一個可憐的女孩而已,不過有你在的話,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梅菲斯特一邊用放鬆下來的語氣對梅西爾說道,一邊轉過身準備離開。她的頭髮在微微的海風中飛起,露出她脖頸后那個由漆黑扭曲的線條所組成的又像是眼睛,又像是足肢肆意延伸的蜘蛛的圖案。

在梅菲斯特轉身離開的同時梅西爾轉過身來,在她那雙在黑夜中呈現出黑色的眼睛閃著讓人不安的光芒。她目送著梅菲斯特一步步的走遠,然後忽然大聲問道:「我們還會在見面的對吧?」

「會的,只要你我都不會死在神的利刃之下。」梅菲斯特如此回答道。

「小姐,我們該怎麼做?」馬戈德里什在看著梅西爾一步步的從海水中走到沙灘上后,他恭敬地向她詢問道。

「我們······」

「喂——我終於找到你們了!」正當梅西爾準備說出自己在短時間內思考出來的辦法時,白蓮楠那精力充沛的聲音突然從海灘的另一邊傳了過來。梅西爾有些吃驚地轉過頭去,結果她看見白荒和白蓮楠一前一後的向自己這邊跑了過來,而且白蓮楠邊跑還邊興奮地向自己招手。

「多虧了白荒,不然我肯定找到你了!」白蓮楠在跑到梅西爾面前之後便相當累的彎下腰來,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而白荒則吐著舌頭蹲在一旁,對自己大了好幾倍的里芬柯刻搖動尾巴。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我想說說一些事情,是關於我們這裡的那座教堂的······」白蓮楠之所以至今為止都沒有和別人說過自己發現的那件事情,是因為她覺得身邊這些信仰的所謂的神的人應該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的,但面前這個少女是背棄了一切的人,那麼她應該會相信吧?

「我看見那些來到這裡的旅者們進了教堂,但是他們好像都沒有出來過。因為很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所以就我和白荒偷偷去看過,然後我們看見那裡的神父他把那些旅者的行李丟進了火爐裡面,還有,還有······」白蓮楠一回憶起從教堂內飄出的那令人作嘔的濃郁的血腥味,她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同時她的臉色也因此變得蒼白起來。白荒在她的腳邊不安地轉圈,並且不時地抬頭髮出擔心的低鳴聲。

「你的意思是那個教堂裡面肯定藏著什麼東西吧?沒關係,我會解決的。還有謝謝你了,告訴我這麼有用的東西。」梅西爾上前輕輕地摟住了白蓮楠,然後溫柔地拍打她的背部,而白蓮楠則在聞到梅西爾身上散發出來的奇異而溫暖的香味后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請問能不能讓我也來幫忙呢?別看我這樣,我可能是很靈巧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想問一下,你見過那個教堂的神父嗎?」

「見過一次啊······在我剛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當時那個神父正在給乞丐分發麵包,他看到我的時候也給了我一個。而且他還說『你真像我的女兒』這樣的話。」白蓮楠用手托著臉,歪著頭回憶那個看上去滄桑,但給人相當慈祥和溫柔的感覺,年齡大概有四十多歲的男人。說實話,她實在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會是一個可怕而兇殘的劊子手,但是她又的確親眼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這樣嗎?那得稍微改變一下你的樣貌了。克里默,出箱。」梅西爾在聽白蓮楠的話之後托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她出聲召喚出了克里默——這傢伙可不止擅長製作傀儡,做其他的東西他一樣做得很好。

「真是的,現在可是睡覺的時間呢!」克里默雖然嘴上這樣抱怨著,但是他的手指卻靈活的動起來,透明發亮的絲線在他的手指上如何的生物一般飄動著,而在絲線的幫助下,提箱中的各種物件和工具很快就被他牽拉了出來。

「白蓮楠,拜託你想辦法將刻在教堂門框或窗口上的聖言給毀掉。這樣的話,我們才能進入教堂······就讓我們一起去挖掘教堂裡面深藏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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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新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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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Five 人魚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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