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六日煉雲海
饕餮胃囊?
江別雲將那胃囊拿了過來,雖歷經數日風吹,卻不見蜷縮乾癟,依舊是血肉溫軟,帶有血腥氣息。
「師弟倒是好運道。」他笑了一聲,「饕餮乃是上古四凶之獸,秉承了天地氣數,乃是魔道大興的先鋒之兆。那等大凶,絕非我等人物可窺覦的,這返祖的小妖,卻剛剛好。」
杜錚淡然一笑:「不過僥倖。」
江別雲打量著這個胃囊,手指輕敲桌面,道:「這頭饕餮曾食人近百,血肉中有血濁惡氣,需以凈水洗鍊,再添些玉蠶寶絲揉織……師弟你空閑幾何?」
杜錚道:「師兄大可直言,不必顧忌。」
江別雲一笑,道:「這不是怕耽誤師弟任務嘛。說來也快,今日開爐籌備,六日之後,便可將百寶囊煉出。」
「六日?」
杜錚心中計算了一番,點點頭,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既如此。」江別雲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放在桌上,站起身來,「我便先走一步,為師弟煉寶。師弟這六日里若想遊山玩水,只需持我玉佩,自可在這谷內暢通無阻,無人敢擋。若要修行,也可在我那靜室中修行,其中叫陣師布下一座三元聚靈陣,甚是好用。」
杜錚亦是站起身來,對江別雲一拱手,道:「多謝師兄關照,這六日,我便在靜室修行吧。」
「師弟是修道種子,師兄佩服。」
又是吹捧一句,江別雲喚來之前開門的那童兒,叫他帶杜錚去靜室。自己則是去了那火鼎器室,烈火升騰,黑雲沖霄,蓄火勢,開鼎以備煉寶。
杜錚在園林深處,遠遠看到那升天而起的黑煙雲柱,火毒瀰漫,心道;「畢竟不是地肺火穴,也不是世家積年籌建的煉室,動靜甚大,消耗不小。不過,哪怕如此,師兄這火鼎器室在弘德散修中也是天字第一號的了。」
畢竟,散修中的煉器師很少,不是誰都跟江師兄一般佔據一座五金礦山,還有坊市四通八達,互通有無。
感嘆兩聲,謝過那位小童兒后,杜錚便邁步至靜室中,封了室門,盤坐到中央那一方玉質蒲團上,一股涼意自股間升騰而起,神清氣爽,心神莫名平復下來。
四面十方,濃厚元氣劃分天、地、水三元之屬,混作一室,靈機糾纏。
「好一座三元聚靈陣。」杜錚心中讚歎一聲,「還有座下這蒲團,也是不凡。種種布置,怕是鍊氣之修才用得上的,如今倒是提前享受了。」
這一環境之下,杜錚道果之能被放大到了另一層次。一吸間,元氣靈機如成雲霧,顯化其形,順口鼻而入其身,走諸脈運煉而進丹竅,最後雲海一卷,龍虎合力,便煉化掉濁雜之氣,順著一呼而吐出體外。
三元靈機洗盪肉軀,筋骨皮肉齊鳴而顫,隨之有淡淡血污濁氣也是噴吐出去,竟是將這肉身寶筏也洗鍊了一番。
如此良機,杜錚自然不會耽擱,將那枚中品靈石取出,捧在掌心,攝鍊石內靈機,潛心煉法。
這一煉,便是六日時間。
這六日來,整個江鴻坊市不少散修都看著內圈的坊主園林,那一道衝天黑雲火毒柱,都在問是給哪家煉寶呢。這坊市世俗化甚深,市井揣測之事多有發生。
與外界一般,杜錚這靜室煉法的動靜也不算小。
外顯龍虎意,內煉雲海氣。那中品靈石看似比之下品貴百倍,元氣渾厚百倍,但靈機之量卻未有多誇張。雖說費了些功夫,但只花了三十個時辰,便將之攝煉乾淨,體內雲海靈性大增。
之後就是拿出其餘靈石攝煉,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六日之後,只餘下三十二枚靈石。
而經此煉法,他丹竅內雲海亦是大變。
雲海非雲,幾若水液,上有一尊白虎盤踞,虎目開闔間有金氣乍起,下至海底有一條青龍遊盪,龍尾攪海,化海眼,與白虎上下相應。
杜錚神入園圃,只見那一氣龍虎經玉樹華蓋甚密,一朵花苞孕於枝葉間,將開未開。
另有形意龍虎二式玉樹,軀幹如蒼龍攀雲之勢,原本的那花苞盛開,一朵玉花盛開鮮艷,其中有卧虎酣睡。
「不錯。」
杜錚見此情景,甚是滿意。
玄功、道術,皆有所悟,皆向前更進一步。尤其是形意龍虎二式的玉樹,玉花盛開,離結道果也不過一步之遙。只要他悟透最後一絲神髓,便可填補進去,獲得第二枚道果。
「也不知這第二枚道果,會是何功效?」杜錚心中想著。
第一枚道果,也即「吐故納新」與他助力甚大。可以說,若無這道果,便沒如今的自己,他事情還是拎得清的。
想了一會,杜錚不由一哂:「算了,待道果結出便知,如今妄加揣測,不過徒增煩惱,生得失妄念。」
又看了幾眼園圃玉樹,四周道意愈濃,心中思索一番,便退了出來。
他睜開眼,揮手打滅在自己面前鬱結已久的一團濁氣,站起身來,推開室門走出。只見門口兩側,各有一個力士值守護門。
見杜錚出來,齊齊道:「大人。」
杜錚一揮手,見火鼎器室黑雲火柱淡不可見,知百寶囊已煉好,便問:「江師兄何在?」
這兩個力士不知如何作答,正此時,熟悉的童兒從遠處趕來,遙遙便道:「杜爺,我家老爺已知您這時出關,吩咐我來叫您去當日湖心小亭一見。」
杜錚遙遙打出一道元氣,將那童兒腳步止住,踏出數步,便至身前,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去見師兄了。」
他與童兒講后,大步遠去,颯沓如流星,幾個呼吸間便已只見遠遠一個模糊之影,再過幾個呼吸,便只見個黑點。也虧得靜室與那小亭中無擋物,不至於繞彎,才能見著。
杜錚到小亭時,便見江別雲正手撫自己那頭丹頂白鶴,頗有些懷念之意,順手塞了一枚丹藥到鶴喙中。
那白鶴一揚脖,便將丹丸順脖而下,入了腹中。
「六日前便想說了。」江別雲笑了笑,「師弟這頭丹頂白鶴,甚是不錯。」
「不過機緣巧合罷了。」
杜錚隨口一句,坐到了石凳上,對江別雲道:「江師兄,不知……」
江別雲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他從袖囊中掏出一隻兩巴掌大的琳琅寶盒,推了過去,道:「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