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五行峰上爭座次
真傳大位!
迷霧消散,未知漸知,杜錚心中如敲一鍾,明白過來了。
真傳大位甚重,杜氏便是因有一位道宗真傳,故而才有了如今的偌大家業,乃至於暗掌三脈,其餘世家不敢與之爭鋒。
杜予禮如今髓海被破,冢中枯骨,杜氏才沒了往日威儀,派外開府之事被阻。
雖不知為何這次下脈校比頭名會賜真傳之位,但毫無疑問,杜氏怕是畢功於此,欲摘魁首,再出一真傳,入上宗立為靠山。
如此,困局自解!
杜錚心中暗道:「如此說來,這頭名絕不可讓與他人。」
上院如何立下真傳他不知,但眼下便有一條路子,且沒什麼艱難險阻,似乎只手可摘,為何不去爭?
爭!
必須要爭!
那天上裁正吹一口氣,便見數百條繩索飛出,將諸多飛天獸禽之上的弟子困縛,然後一甩,便甩落地上去。
杜錚只覺得兩耳風聲呼嘯,眼前景色變化,模糊難辨,不過一兩個呼吸的功夫,便已是腳踏實地,站在了一座高險俊峰之底,四周空無一人。
不過,裁正的聲音卻依舊是清楚:「可瞧見面前高峰?」
杜錚仰面,那直聳入雲,好似一口天劍從穹蒼垂落,又像是一根巨大的石鐘乳筍。無綠意點綴,也無泥土之色,只有怪石,彷彿萬般兵刃、走獸、飛禽齊齊石化在上頭一般。
「此次校比的第一輪便在此,攀上此峰,五峰各取一人,煉化憑證,落座其中便是。法器可用,但凡催動寶器之屬,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后一條倒是符合往年舊規,下脈校比法器尚可,寶器禁絕。
不過,這條規矩說到底是限制的世家子,如趙方義之流,尋常凡俗弟子若無大機緣,卻是難有寶器護身。便是杜錚,如今身上連上瑤碧禳災竹,也不過是四件法器,其中兩件是從世家子身上換來的。
杜錚仰視面前高峰,心道:「這是那一座土行峰。」
他抬腳攀登此峰,還未走出十丈,便感覺身上如背鐘鼎,步伐遲緩了幾分。
「這土行峰外顯之力為壓鎮?倒是我佔了些便宜。」
杜錚將龍虎一氣元真運起,充沛於內,與外界壓鎮之力相抗,復而歸於尋常之態,輕輕一笑,大踏步向峰頂而去,健步如飛。
入雲五行峰本是一樁未煉成而功敗垂成的法寶,山中顯化其力,自有玄奧。若是攀水、火二峰,不是頂暴瀑逆流而上,便是身受烈火焚軀,哪怕是他都難捱。但是這土行壓鎮之力,其力無形,反倒好應付一些。
天穹,裁正大手一揮,雲間天宮落在五峰中央,高居其上,將諸位下脈執掌都拉了進來,一一賜座。
「諸位,我這一手,可滿意?」
他坐在高位上,單手撐頭,笑吟吟看著下首那些或老或少的執掌。
廓天方這邊十二位執掌連聲高呼:「滿意,滿意。裁正所定規矩甚是合理,這真傳大位珍重至極,豈能輕易相授?」
老狐狸!
其餘執掌心中冷笑一聲。
此次校比定在了廓天方中,說廓天方執掌半點不知,他等是決然不信!
畢巫岫坐在角落,腰桿挺直,目不斜視。身旁雖是同屬中天方的執掌,卻是不曾摻和進去,半個字都未曾開口,只默運玄功,吞吐精氣。
「杜小子,古小子,許師弟,師兄他已將局布好,一切便看你三人的了。」
一旁,清池觀執掌心中揪了起來,滴落冷汗,暗道:「如此也好,倒是免了少爺那門道術被瞧去的可能,免得旁人尋了破解之法來。」
天佑杜氏,天佑杜氏啊!
……
入雲火行峰上。
許慎獨踏入烈火當中,頭頂有一張黃紙符篆飄蕩,落下一層水色光華,將他給裹了,免得這山中烈火焚燃之力侵身。
走出百丈之外,聽得鶴唳,便見烈火凝斂,一頭三丈大小的火鶴從中飛出,直直向著許慎獨而來。
「這位師兄,道術尚需修持。」
許慎獨淡淡一笑,抬手屈指一彈,便見一道混光小箭飛出,刺破火鶴,化作漫天火星,融入這山峰間近乎無窮烈火當中。
那混光小箭不過稍顯黯淡,去勢不絕,破開火障,便見一赤袍道衣的中年漢子站在裡間,面色大變。
「許慎獨,我是趙……」
咻!咻咻!
許慎獨彈指四下,又飛出四枚混光小箭。這四枚連同開始那一枚,將那中年漢子的騰挪路徑盡數封了,甚是快捷,他話未說完,身上濺起血花,整個人便被道白光裹了,飛入天去。
解決此人,許慎獨勾動手指,那五枚混光小箭又飛了回來,化散混光,歸入丹竅。
然後,便向山上繼續攀登去了。
……
入雲水行峰上。
古一欽腳踏一隻竹筏,逆暴瀑而上,寫意自在。
「諸位師兄弟,既已來了,便現身吧。」
話音剛落,便從四處暴瀑中竄出了五個土黃道袍的道人,若看麵皮,小不過二十,大不過四十,皆是站在一塊石片上,一漂一漂的,上下起伏不定。
「都動手!」
說話的是一個矮小道人,相貌亦是醜陋,可謂是個三寸丁谷樹皮,聲音沙啞刺耳,但似乎極有威望。
他一聲令下,其餘四人齊齊打出一道土黃光華來,或為壘石,或為石錐,或為石柱,或為純一光華,加上這矮小道人打出的一座人高小山來,都向古一欽壓了過來。
古一欽面色平淡,背後升騰起一道青色光華來。
光中有一株垂楊柳,根須俱在,扎進了暴瀑當中,吸攝暴瀑水氣,光華大漲。
啪!
柳條一揮,將打來的諸般道術元真,盡數打散。
緊接著又是一揮,便抽向了那五人。其力甚大,一下便將四個道人給抽進暴瀑當中,被其中水渦裹挾,沖了下去,在即將砸在地上深潭時白光閃爍,裹上天去,只余那矮小道人。
那矮道見此,面上大驚,嘴歪眼斜的,忙催腳下石片欲逃,卻發現怎麼也走脫不得。他低頭一看,只見條條樹根蔓延而來,自水中鑽出,把那石片縛住。
古一欽一催元真,那石片頓時承受不住大力,整個崩裂開來,化作碎石落進暴瀑當中。而那矮道則是當機立斷,不欲受苦,高喊一聲「認輸」,便被白光裹了去。
解決這五人,古一欽將元真光華一收,催動竹筏,逆瀑而上,轉瞬間便已不在原地。
與此同時,入雲土行峰。
只見杜錚混光一轉,仿若滾石碾般在周邊轉了一圈,數個不同道袍的弟子倒在地上,渾身似骨盡斷折了一般,哎呦呦的叫著。
「麻煩!」
杜錚冷笑一聲,又揮出一道混光,將遠處飛來的火禽碾碎成火星。
他自踏上峰來,行進不過數百丈,便遇到了旁人襲擊。也不知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竟是湊到了一起,結成個攻守同盟。
只不過,這些人雖是淬氣煉真小境的修士,但體內元真與之相比,差了太多。
他也未曾施展道術,只是將元真吐出,化混光而過,以力破巧,將諸般道術打散,更是把他等盡數打翻在地,輕鬆自如。
前踏一步,身上壓鎮之力又增了一成,杜錚面色未變,深吸一氣,將元真充沛足實,撐起脊樑來。
「尚且輕鬆。」
他朗聲一笑,執瑤碧竹杖,又打出一道混光來,向方才火禽飛來處而去。
那道人早見勢不妙,閃躲開來,看著擦身而過的混光剛鬆一口氣,誰知杜錚心力一催,混光倒轉,扭了個彎便擊中他后心。
一股沛然大力襲來,這道人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肋骨皆斷,脊背大龍都似無感覺,整個軟到在地,口中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