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可以吃火鍋邁？

老太太正坐在堂屋喝粥，瞅見三人進門指了指對桌，道：「禛娃子來嘍，坐。」

田歆：「太姥，我也餓嘍！」

「好，好，太姥給你盛飯。」

老太太還沒起身，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進來給田歆盛了半碗粥，跟田禛兩人打過招呼，便出門離開了。

前些年老太太年事漸高，本家子侄便安排小輩女子，每隔幾天輪換著照顧起居飲食。

田禛兄妹各自坐下。

余驚鴻卻雙手放在身側乖乖站著，好似一隻狡獪的狐狸發現老邁病虎，不時抬眸偷瞄老太太，卻又不敢開口講話。

「你也坐。」

「誒。」

見老太太吐口，余驚鴻方才鬆了口氣，坐在田歆身邊照顧她吃飯。

田禛神情有些恍惚，因為姥爺和母親的關係，老太太對他疼愛有加。

只是後來姥爺去世，他就沒怎麼回余家堡了。

直到那年老太太壽終正寢，方才回來待了幾天，此刻忽然見到，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太太放下湯勺，笑呵呵問道：「禛娃子餓不餓？」

「不餓。」

田禛指了指喝粥的妹妹，靠過去小聲說道：「我昨天回來……」

先是上山掃墓，午飯就被姥爺『投毒』，直到早上才緩過勁兒來；然後又把田歆那套『妖怪』話術，添油加醋的講給老太太聽，直逗得她笑了好半天。

田歆疑惑地抬起頭，不知道哥哥說了什麼，讓太姥笑得這麼開心。

「那個猴三兒打遼邊鼓，自家孫兒都不放過！」

老太太目光流轉，看看田禛又轉頭看向扒飯的田歆，慈祥的眼眸滿是憐愛。

余姥爺前天過來，跟她提過田禛對妹妹不大親近，現在看，這倆小人兒不挺好么？

「太姥，您給八姥爺打過電話了？」

老太太放下勺子，慢聲說道：「嗯，小八在京城有些子人脈，說是闊以讓央台派人來余家堡，禛娃子，你不是拍電影邁，上電視做啥子？」

「……」

田禛頓了頓，笑著說：「是要拍電影，而且就在咱余家堡拍，如果闊以上電視提前宣傳一下，效果會更好一些。

您要是得閑，到時候也過去露個面……」

「不得行。」

老太太緩緩搖頭，抬眸看向余驚鴻，和藹的笑容陡然消失，道：「你不是上的啥子電影院嘛，到時候給禛娃子搭把手。」

余驚鴻縮了縮肩，好似變成一隻大號田歆，乖巧地點頭應道：「好~」

陪老太太聊會兒天，三人便起身告辭了。

月掛東山。

銀色的輝光灑在青石板路。

田禛心裡暖暖的。

那些年飄在橫殿，他就像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想停都停不下來。

現在有姥爺、妹妹，有老祖宗，還有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

「鴻姐，小語之前發生過意外，這件事你清楚嗎？」

余驚鴻輕嘆一聲，抬手拍了拍趴在懷裡的田歆，輕聲說道：「聽我媽提過這事，三年前剛入冬小語跑去月牙灣玩耍，秦叔秦嬸找不到她，招呼村民四處搜尋……

後來在湖邊找見人的時候，她已經在水裡泡了幾個小時。

聽說當時都沒了呼吸，送醫院肯定來不及，七爺爺把她帶回家，不眠不休照顧了好些天才算救回來，不過，腦瓜似乎出了些問題……」

三年前秦良語十四歲，她可是十歲就能在月牙灣游泳的主，失足落水……即便入冬穿的衣服多，總不至於爬不上岸啊？

曾經那個六月份……

田禛從姥爺手裡接過卡通錢包，外層和照片都有水泡痕迹，難道也是因為月牙灣？

右側沒有院牆遮擋。

夜色下的湖面盪起粼粼水波，似乎在無言的傾訴著什麼。

余驚鴻晚上不打算吃飯，把田歆交給田禛的時候，小傢伙迷迷糊糊醒過來，看看面前的哥哥，又轉頭看向小姨。

余驚鴻拍了兩下巴掌，輕笑著問道：「歆歆，要跟小姨回去么？」

「唔~」

田歆茫然四顧，內心變得糾結起來。

『小姨、哥哥，我該選哪個呀？原來家人多了也是麻煩呢~』

她掰著指頭想了想，小聲說道：「我今天跟哥哥睡，明天再去找小姨叭~」

「好。」

回到家。

田禛給妹妹洗漱過後，坐在床上翻看手機。

兩個未接電話，十幾條簡訊都是戈璧發來的，主題是：小艾姐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無奈之下，田禛給艾青青打去電話。

閑聊過程中，從她的日常安排、生活愛好，可以確認她還是單身這個事實。

不過，艾青青是一位資深文學青年。

這麼看來，戈璧的追愛之路註定不會順遂。

……

余家堡有兩家村辦作坊，一個是藥材種植，一個是禽畜養殖。

各家各戶只要肯幹活都能掙到錢，有門路或是想出門闖蕩的才會出去，所以村裡的人口外流並不嚴重。

不過，跟田禛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大多在外邊上學年節時才會回來。

趁著田歆去學校，他在山上轉悠兩天，尋找適合拍攝微電影的場景。

余家堡村民上到五十下到十歲，大多都會點功夫，不用來拍電影實在太可惜了。

周五下午。

田禛簡單收拾一下，來到斜對面的余家堡小學。

六十多歲的看門老頭靠在牆壁看報紙，摘下眼鏡打量著他，「禛娃子？」

「誒，您是……秦家三伯，幾年沒見有點認不得了。」

「我說咋看著面熟嘛，就在家門口，你還過來接歆歆啊？」

田禛走過去，一邊打量學校操場，一邊說道：「我帶田歆去蜀都玩兩天，三伯您身體還好吧？」

「好著，歆歆啊……」

秦老頭緩緩搖頭，嘴裡嘖嘖有聲，「你沒回來她都是個小霸王，以後還不得鬧到天上去。」

「……」

「你仨小那哈兒就鬧騰，現在這小女娃兒余家門寵著，薛二愣子護著，再加上我們屋頭的小語，余家堡的娃娃從她邊上過，都不敢大聲講話……」

田禛嘿嘿笑了笑，陪秦老頭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隨口問到秦良語的事，說的內容和余驚鴻差不多。

鈴聲響起。

小學生歡呼著從教室衝出來。

田禛左手挎著小書包，把田歆背到身上往村口走。

「哥哥，書包放家裡呀！」

「你沒作業嗎？」

田歆趴在哥哥背上皺了皺鼻子，轉口說道：「小姨嘞，不跟我們去蜀都嘛？」

「她身體不舒服，不想來回折騰。」

「噢，哥哥，我們去找小語姐，可以吃火鍋邁？」

「乖乖聽話，就帶你們去吃。」

「好~」